債務?對啦,她就是欠他一面之債,才會找上他的嘛!
「我什麼都忘了。」偶爾學學失憶女王宮X花來點記憶,再來段失憶,才夠吊人胃口。「但我又好像記得我叫冬葦。」
「冬99葦?那姓什麼呢?」
姓呀,那可麻煩了,究竟要挑哪家姓呢?百家姓中隨便揪它一個吧!
「就姓沈吧!」
姓氏可以草率指派的嗎?他只聽說過亂喊名以便避開查緝的,卻不曾聽過有人連自家祖宗流傳下來的姓氏也可以亂認亂喊的,而他何其有幸,眼前竟遇見一位?
不過那也好,總比什麼都不知來得好。
「沈小姐,名,你是記起來了,那請問你住哪?」
蘆葦回答地快速:「不知道。」
不知道住哪?那她還真是個大麻煩。不管了,先送回局裡再說,只要進了局裡,備過案,她便從此與他各不相干。
***
XX分局。
分局內熱鬧滾滾,清晨的牛郎酒店掃黃行動收豐盛,有老有少、有夫之婦、上班女郎、粉領新貴全網進分局內。
分局頓時宛若市場般嘈雜熱鬧。
在局內安靜不語的現行犯,莫不是羞赧擔心上了電視報紙登了頭條;而叫囂不已的,莫不是些在風塵中打滾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案底又添上一條。
「X老母,拍什麼拍!沒見過美女是不是?」
局內已雞飛狗跳,冠候還猶豫要不要將冬葦送進局裡辦,還在躊躇的當口,身後又進來個渾身酒氣味濃的醉漢,罪名是酒後亂性、破壞公物。
「六三五八,他是你的,帶去做筆錄。」
學長將醉漢交給他,也因此讓他暫且忘了將冬葦交付局內的事。
這醉漢挺麻煩的,醉得亂七八糟,吐得他的桌子一塌糊塗。
那酒後反胃的穢物真夠噁心,他的臉色已夠鐵青,不見清潔人員前來,反倒看到冬葦迅速清理掉桌面嘔吐成形的圖騰。
吐過的醉漢似乎清醒不少,只是冠侯問他沒兩三句話,他卻趴在桌上呼籲大睡起來,鼾聲還大如擊鼓般。
既然睡著,他也沒得問訊了。
冠候一八四公分、七十九公斤的大塊頭,加上又是個練家子,扛起才一五八公分、四十六公斤的「嬌小」醉漢絕不成問題,拎也拎得走。
待他將醉漢安署妥當,局內卻還是人山人海,只因這一批進來的人,竟多達八十六位之多,包括牛郎、酒客,夠他們忙上一個上午了。
冠侯也主動過去協助登記名單、察查身份。
待他完成時,時已過午,想將冬葦備入局內案件,又恐失人道,索性也替她叫份便當,感謝她方纔的清理之功。
當局裡弟兄發現警局內除了汶怡一名女成員外,還多了個女子跟著他們一塊吃便當,那尷尬就像——
「她是誰?你又是誰?」
冠侯這才擱下便當.解釋道:「早上我準備出門上班時,她由我們那棟大樓墜落,我送她到醫院,醫生又宣佈她得了失憶症,所以我就帶她回局裡,情形就是這樣。」
他說的是天方夜譚嗎?據他們瞭解,冠候住的那棟大樓有二十三層高,從一樓至三樓還是整個挑高設計,想自殺還得爬上四樓。若從四樓往下跳,就算福大命大,多少也會帶點擦傷痕,可仔細看清這名女子,非但毫髮無傷,還身強體健、坐跳走動全無問題哩。
冠候如想以這麼爛的藉口來撇清他不愛女人的傳聞,恐怕是沒幾個人會相信的。
「學弟,坦白從寬,絕沒人敢說你談戀愛的,再說我們也樂見你有個好歸宿。」
他又不是女人,幹嘛有歸宿?再說,他還有懼女症,非男勿近呀。
「鄭重否認,我和她毫無干係。」便當拿著閃邊去,不想再多做解釋。
咦,他又恢復往常拒人於千里的常態,看來他們之間真的沒曖昧。向前拉他一把。
「算我們誤會你,別生氣。」
他怎敢對學長發脾氣?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學長是分局長的分上給他面子。
「我怎會生氣?只是不想有人誤會罷了。」
「那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她是燙手山芋,不扔不行;只是扔,也要扔得漂亮,別落人口實說他無情無義、見死不救。
「若將她登入協尋名冊中,可以過關嗎?」
將她交給警方?他們分局內的事已夠多了,別再添樁小事來麻煩,再說他們警局又不是開托兒所的。
「不能交代。另找其它方法吧!」
上面不是對外倡導,警察是人民的保母嗎?既然警察是人民的保母,警局順理成章也該成為監護所。他們有義務協助她回家的!
「學長,拾金若想不昧,請問該送到哪去?」冠侯問。
「送各局。」
「那好,抬人若想不昧,是不是也該送警局?」
嘿嘿,想套他們都沒有!他若這麼好哄騙,今日這個分局長的位置就不是他所能待的了。
「也許你可以考慮送到社會局來得妥當」。
「不需公文函送?」
不用麻煩,只要一通電話,到府收送。不過他也不想冠侯清閒:「也許你可以親自跑一趟,我知道社會局裡頭有一位辦事人員對你頗有好感,給你機會積點陰德,行行善事也不錯。」
一說到那名人員,他便起了一身疙瘩掉滿地,他都已自承不喜女色了,她還窮獻慇勤的。
平常下班時間到,他大大方方地通行無阻,但現在,他總得躲躲閃閃才敢回家,比過街鼠輩還心驚膽戰,唯恐她突然從哪就給冒出來,狠狠地給他一個驚喜,屆時,他恐怕會被活活嚇死。
「那不要了,我再另想法子好了。」心底怨艾,連學長也不幫他,狠心看他自生自滅而不伸援手。
草草扒完便當,遠遠而準確地將便當盒投向垃圾筒,找個清涼之地、冷氣風口下好好睡個午覺。
***
冬葦對他們互踢皮球的言論並不生氣,對她來說,她只是來幫助他,而非來阻礙他並加重他的負擔的,故她很認分地乖乖吃完便當後便在一旁發楞。
湯星宇雖是有家室的人,但欣賞異性的眼光卻不因為如此而終結。
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來看冬葦,她是特殊的、靈性的,若他現在能再年輕個五歲,或者是尚未娶妻,他一定會一眼便「煞」到她。
冬葦雙瞳瑩亮如燦星,那皮膚更是超脫自然的白裡透著紅潤,鯉魚帶勾的嘴角,色澤清紅鮮艷的唇……莫非咱們的學弟真是道道地地的同志,否則怎甘心將她硬推出門?
湯星宇這人很好,他是谷冠侯這一生中最大的貴人,不過主子您的出現將改寫這一切,因為您才是谷冠侯這一生中最意外的天大貴人。
又來了,給消息便給消息,幹嘛又附帶一、兩句的阿諛奉承?
「哼,少花言巧語了,辦正事才是報恩最好的方法。」
「嘻……我們是花精呀,說的話當然是花言巧語,主子您說對不對?」一陣笑聲清脆悅耳,她也不忍再苛責她們了。
終也讓她挨到下班,冠侯在下午這段時間內毫不理睬她,把她當成隱形人般漠視,而冬葦也很合作地完全配合他。
局裡的同事莫不為他二人的一搭一唱感興趣,他不看她、而她也不看他,默契十足得很。尤其讓他們佩服的是,她相當地恬靜沉著,一下午過去,不曾見她因不耐煩而起來走動,沒人銬住她,也沒上腳鐐絆著她,她穩坐泰山般的姿勢卻不見改變過,太神了!
「冠侯,你帶回來的這位小姐是個奇人哦。」
要調侃他,也得看他現在的心情是陰還是晴,或更甚是刮颱風。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拒女成戒,也知道在他面前少提這禁忌問題。怎著,今天大伙好似和他結仇般老挑痛處重擊,害得他今天不爽一整天,硬是消不下火。
「若真是奇人,或許可將她送上博物館珍藏!」
語氣之臭,千里可聞,同事們也沒誰吃飽撐著自找麻煩。他口氣不好,遞喉糖嘛!
「當我沒開口說話。」
那是最好不過,算他有自知之明,懂得分寸。
快下班了,她呢?他不禁埋怨,要跳樓也不找別處去,至少現在也不會像個吊靴鬼般跟著他。
不耐地走向她:「我要回去了。」
冬葦點頭說:「我知道,那我們走吧。」
我們?他一向是以「我」一個人稱單位行動,以前是,現在也
不例外。他最不屑見色忘友那模樣,既然痛恨必會拒而遠之,即使她姿色不凡、體態也夠誘人,但他仍敬謝不敏。
「抱歉,是『我』要回去,不是『我們』。至於你下一個去處,如果還沒有著落的話,這裡是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雖說床鋪硬了點,其它的還算可以,勉強可住人;而我也會盡做人的基本義務,幫你疏通疏通,破例讓你留住,明日一早,也請你自尋出路吧!」說完,便直往分局長辦公室去。
說得條條有理、頭頭是道,可惜他的上司願不願意通融、賣他人情,還有待商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