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高翠枝尚有些意識,但臉色蒼白,表情痛苦。
琉書緊握著婆婆的手,原本準備好要跟婆婆攤牌的那些話,現在全都拋到了腦後。
「媽,你別怕,我立刻送你去醫院!」她抱起高翠枝的身體,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實在不夠大。
對了,她還有個保鑣媽媽在隨時待命啊!
「媽——」琉書對門口大喊。
高翠枝隱隱約約聽到琉書著急求救的聲音,還依稀看到了舊情敵的面容,那對母女似乎用盡了全力,把自己抱到了車上,然後……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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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翠枝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雖然還沒醒過來,臉色卻已經好轉了許多。
「還好你們及時送她來,否則病人可就危險了。」醫生再次做了檢查,確認病情已經無礙。
原來高翠枝的心臟一向不好,一大早起床,情緒受了刺激,才會忽然暈厥過去,家裡又剛好沒有人,幸好琉書回來,否則……
現在,經過緊急處理,高翠枝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琉書和方琪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醫生離開後,病房裡只剩她們母女倆,還有躺在床上尚未甦醒的高翠枝。
琉書輕輕地為她拉上被褥,神情依舊關心地守在婆婆的床前。「其實,我也有不好,我從來沒有關心過她……我連她有心臟病都不知道……」她難過地自責。
「別難過了,醫生說她已經沒事了嘛。」方琪走到床前,細聲安慰著女兒。
看到臉色蒼白的高翠枝,琉書難過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可是,剛才如果我沒有回家……我簡直不敢想像……」
「所以你還是很關心她的嘛?」媽媽笑望著琉書。「其實能夠成為一家人就是一種緣分,你婆婆只是個性好強了一點,我相信,只要你是真心對她好,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接受你,愛上你的善良和可愛喔……」
「真的嗎?」
「是啊,因為……她也是你的『媽媽』呀。」方琪笑答,她雖然少根筋,但卻是個溫柔大方的媽媽。
「媽,你真好。」琉書緊握住媽媽的手。「可是,我和澤亞之間已經……」
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打斷了琉書的話。「對……不起……」
琉書和媽媽一愣,轉過頭,才發現翠枝眼角淌著兩行淚,眼神與表情已不再像往日那般犀利。
「媽,你醒了?」琉書趕緊趨前關心。「現在覺得怎麼樣?」
「對不起……」高翠枝低聲道歉著。
她其實已經醒了一陣子了,而剛才琉書母女倆的談話,她也全部聽到了……
沒想到,在她最危難的時刻,守在身邊的,竟是她想盡辦法要趕走的媳婦。而她記恨了多年的情敵,此刻不但對她沒有任何一絲敵意,還要自己的女兒把她當媽媽一樣看待……那麼,為什麼她卻為了當年的一個過節,記恨到現在呢?
原來,是她一手把自己的人生搞得如此烏煙瘴氣,她明明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卻因為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小心結,不斷傷害著自己和身邊的人。其實,她現在連白兆祥長什麼樣子都快記不起來了,卻還為了當年的往事弄得兩家不得安寧,說穿了,只是三個字——「不甘心」而已。
而就為了她一個毫無意義的「不甘心」,她自私地傷害了自己的兒子,和眼前這乖巧無辜的女孩——她的媳婦。
「媽,你別這麼說。」琉書輕輕握著婆婆的手,簡直不敢相信婆婆會向她道歉。
「不,你聽我說……澤亞並沒有對不起你……」她掙扎著要起身,卻被琉書按了下來。
「媽,你別說話,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病房門猛地被推開——
澤亞急忙來到病床旁邊,臉上佈滿焦急自責的神情。
「媽,你怎麼樣了?……對不起,早上是我說話太過分了。」他剛剛接到方琪的電話,立刻趕了過來,雖然電話中已經知道媽媽並無大礙,但他還是自責不已。
「不,過分的人是我,我對你們做了太過分的事……琉書,聽我說,照片的事……咳咳……」高翠枝急忙想解釋,卻被方琪按住了手。
「親家母,你先好好休息比較重要,他們小倆口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方琪微笑地對她說。
澤亞感激地看向丈母娘。「那麼,就麻煩您先照顧一下我媽好嗎?」說完,他便拉起琉書的手,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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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的手啦∼∼」
澤亞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拉到走道外面的陽台,琉書好用力才甩開他的手,他卻立刻霸道地一手將她扣在牆壁上。
「不准你那樣誤會我。」他的眼神著急又深情,卻沒有一絲責怪。
真奇怪,誤會就是誤會,還有不准人誤會的嗎?琉書哼一聲撇過頭。「你可以做那樣的事,還不許別人誤會?哪有這種道理?」照片都已經拍得那麼清楚,還說是誤會?就算婆婆已經開口替他說情,她還是要聽聽看,他怎麼解釋。
「那天是一個歡迎會,我喝多了一點,但我發誓,羅莉只是送我回飯店,我絕對沒有做任何不該做的事……好好好,我錯了,我以後在外面絕對不喝酒……」他認錯、他許諾,只要她相信他。
琉書一雙晶瑩大眼仍然瞅著澤亞不放,一臉不放過他的模樣。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以後出差,一定會把你帶在身邊,不管是去非洲、去北極、去奈及利亞……我都會帶著你,好不好?」他抵著她的額頭,不讓她再迴避他的眼神。
琉書忍不住被他逗得笑了。
這麼好?那以後她不就又可以開始過著四處旅行的生活了嗎?
「你背後拿著什麼東西?」她故意又板起臉來,卻忍不住好奇,他手裡為什麼拿著一束青草?
澤亞緩緩地把身後的東西拿到她面前,那原本是一束鮮艷的玫瑰花,在一個早上的東奔西跑、跌跌撞撞下,只剩下了葉子和花莖。
「這本來是要送給你的……」
「送我一束草?」
「拜託,看清楚,這原本是玫瑰花耶!」
琉書聳聳肩,就算是玫瑰又怎樣?「為什麼要送我玫瑰?」
為什麼要送她玫瑰?這個問題問得真好啊,就等她問這句。
「咦?我聽人家說,求婚都要送玫瑰啊∼∼」他眼底漾著迷人的笑意。
「求婚?」她可一頭霧水了。「我們已經……」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怎麼又說要向她求婚呢?
「婚是結過了,可是我從沒向你求過婚啊。」他認真的想過,雖然現在他很感謝爺爺擅自為他決定的婚事,但他還是有必要重新向她求一次婚,因為——
「我要告訴你,你是我自己選擇的新娘。」
琉書頓時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望著澤亞。
她懂了,真的懂了。
這正是她最渴望聽到的一句話……
「你願意嫁給我嗎?」夕陽下,他眼裡閃耀著純粹的真情。
「我願意……」她接下那束已經成為一把草的玫瑰花,伸手輕輕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畔輕聲回答。
她也要告訴他,真的,他是她自己想嫁的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