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的時光令他徹底改變,成了一個陌生而憤怒的危險男人。
下一刻,羅德微傾身,以近乎耳語的聲音對她開口:「忘了嗎?從前你都叫我野蠻 人!」他說著,並摟近她嬌小的柔軟身軀。
「也許這會令你想起我。」在海媚兒微微怔忡間,羅德的唇已壓向她,落在她微? 的唇瓣上。
霎時,海媚兒如遭雷殛,心頭猛然抽痛,幾乎要停止呼吸。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種感覺。
才簡單的一個唇對唇的接觸,卻讓她心頭翻攪,舊痛復萌。
海媚兒永遠忘不了那一個下雪的冬日。
由於她腳上的傷勢嚴重,她將近有一年的時間無法下床行走,所以她遲遲沒有回斯 坦堡,因為她不願羅德見到她成了殘廢的樣子。
那一日,下著大雪,她隨著瑪莎夫婦去拜訪一位著名的骨科醫師,就在馬車停下時 ,她不經意地望向對街,卻看見羅德扶著一名孕婦坐上馬車,那個懷孕的年輕女人竟是 蒂亞!
由那一刻起,海媚兒的心就死了!
唯一的不同是,憤恨的力量令她再一次站了起來。
此刻,憤怒再度竄升,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推開羅德,在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
「你好大的膽子!」海媚兒氣憤地斥道,一張俏臉染上兩朵紅雲。
「是嗎?我倒不這麼覺得!」語畢,他一個收手,再度將她壓向自己。
海媚兒秀眉緊蹙,咬牙道:「你放手,我不想與你這種人跳舞!」
「噢?我是哪種人?告訴我!」藍眸在一瞬間沒了笑意,神情倏地陰黯。
他是如此的陌生!儘管五官一點也沒改變,但眸中那一抹屬於往日的柔情已無?可 尋,取而代之的是陰冷與憤恨。
「說!」他再度開口。
「我不想說的時候,誰也逼不了我!」她雙手抵在他胸前使勁抵抗,卻在觸及他精 壯的胸膛時,體內竄起一絲異樣的感受,但她拒絕去思考那代表什麼意義。
「也許我可以。」他再度傾下身,結實地吻上她抗議的小嘴,直到一聲清脆的巴掌 聲響起。「野蠻人!」海媚兒微喘著氣,胸口因情緒激動而上下起伏著。
羅德抓住她的手,「看來,你已經想起我是誰了。」
海媚兒瞧住他,抬起下巴,「在我心底你早就已經死了!」
羅德臉上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說得好,由現在開始,我會成為你擺脫不了的惡 魔,成為你最害怕的夢魘!」
海媚兒驚怒交集,不顧是否引起旁人的注意,她大力地掙扎,就在這時,圍在她頸 子上的絲巾突然滑落,露出那一道細長的舊傷痕。
這一下,兩人都愣住了。
「傷是怎麼來的?」羅德問道。由傷痕看來,當時傷勢一定相當嚴重,他的心緊緊 地抽一下。
「你管不著!」海媚兒掙開他,撿起絲巾重新圍上頸子。
說她不在乎那一道傷痕與跛腳是騙人的!
但她從小過慣了苦日子,懂得接受命運的安排,並以堅強的態度來面對生命中的逆 境。
海媚兒旋即轉身離開。
「我們會再見的!」羅德開口。
海媚兒停下腳步,並未回首,「替我問候你的妻子以及孩子。」語畢,她加快腳步 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羅德驚訝地發現她跛腳的事實。
雖然極輕微,但他還是看出來了!
忽然間,他心底的苦澀與憤怒相互交結。
萊拉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一切,而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六章
清晨,海媚兒騎著一匹棕色母馬來到萊拉女爵位在拿波裡鄉間的美麗宅邸。
晨光中,乳白色的建築在一旁青蔥翠綠的林木襯托下,彷彿是森林裡的宮殿,幽秘 而宏偉,海媚兒昨夜初抵並未仔細觀賞,此刻一見,她立即就喜歡上這裡,尤其是此地 屬於鄉間的靜謐氣息更令她喜愛。
胯下的座騎似乎感染到她愉悅的心情,微微地嘶鳴。
「好吧!我們就到林裡去走走。」語畢,她策馬奔入樹林。
奔馳好一陣之後,她放慢速度,沿著一條石徑緩緩前行。
這是她頭一次接受女爵之邀來到此地小住,以往她總不願離開瑪莎夫婦,這次是在 萊拉女爵威脅勸誘,並送了許多美麗布料之下,海媚兒才答應來到這裡。
她並不傻,她知道女爵苦心相邀必定是為了她的婚姻大事,為了不再讓瑪莎夫婦失 望,她才答應了這一趟旅程。
不過,海媚兒知道自己不會答應嫁給任何人,永遠不會!
忽然,海媚兒耳畔傳來馬蹄聲。
馬蹄聲逐漸接近,海媚兒勒馬站定,雙眸遠眺著石徑的另一端。
她知道有人正急速接近,她不由得緊張起來。照理說此地屬女爵的領土,任何不相 干的外人不得隨意進入。
那麼來的人會是誰呢?女爵嗎?瑪莎說過女爵不睡到中午是不會起床的。海媚兒雙 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繩。
下一瞬間,一匹黑馬進入她眼底,她看見了坐在馬上的人──是羅德!
海媚兒下意識地扯動?繩,雙腿朝馬腹一夾,飛快地向前奔馳。
羅德沉下臉,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海媚兒回頭一瞥,臉上先是害怕,既而轉?憤怒,最後決定全力逃跑。
羅德冷哼一聲,決定盡快結束這一場不公平的競賽。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會贏,他的黑馬比她的小母馬強壯有力,而他的騎我是好得 無法挑剔!
這一次,他要捉到她,並且好好整治她逃跑的惡習。
很快的,羅德來到海媚兒身邊,海媚兒回頭,正好對上他殘忍的笑。
「你輸了!」他無聲地掀動唇角,並傾身去抓她的?繩。
「不──」海媚兒口裡發出憤怒的尖叫,企圖撇開馬頭,但是已經太遲。
羅德抓住?繩,令兩匹馬同時慢了下來。
「不要!」海媚兒大叫一聲,同時揮民鞭朝黑馬屁股用力抽了下。
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黑馬因這突來的劇痛,氣憤地抬起前腳。
「該死!」羅德在伸手拉她?繩時已失去平衡,因此被黑馬?
入空中。
當他砰然落地之時,海媚兒嚇得失聲尖叫。
黑馬並未離開,它只是由羅德身邊走過,停在附近的一棵大樹下。
「羅德……」海媚兒由驚嚇中回過神來,拉住自己的母馬,一躍而下,蹲在羅德身 邊。
天!瞧他臉色蒼白的樣子,該不會是死了吧?
見他一動也不動地躺在草地上,海媚兒不由自主地戰慄,心底充滿恐懼。
她並不想要他死!她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探向他的鼻子。
下一秒,羅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迅速的由草地上坐了起來。
「我沒死,很失望嗎?」他嘲諷地開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沒受傷?」海媚兒驚愕地望入他湛藍的深潭裡,一雙眼眸帶著不經意流露 的關心。
羅德定定地注視著她,發覺自己的怒氣在她的關切裡逐漸減少,「別忘了我是在叢 林裡長大的,想謀殺我必須用高明一點的方法。」他仍無法原諒當年她對他的背叛。
「你……你耍我!」海媚兒的怒氣漸漸湧向胸口。
「從前你不也把我當猴子耍?」他嘲謔地道。
海媚兒心一揪,奮力地抽回手站了起來,「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她飛快地 轉身。
「不許走!」羅德一把將她拉回。
海媚兒腳步一個不穩,跌入他懷裡,「放開我!」她氣憤地尖叫道。她發現多年來 的修養在碰上他之後一點也派不上用場,該死!
「除非你告訴我,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以及腳是怎麼跛的!」他一瞬也不瞬 地注視著她,儘管他恨她,卻依然抹不去心頭那一份隱約的痛楚。
原以為自己可以忘了她!直到那一日重逢,他才明白她始終在他心底,他騙了自己 八年!
羅德的話像一根針,深深地扎痛了海媚兒的心,她可以不在乎自己跛足的事實,但 在他面前,她卻無法忽視這一項殘缺。
那令她感到卑微以及憤怒。在他娶了別人之後,他還有什麼資格如此對她?
「你管不著!」她冷冷地回答,並挺直背脊,像一隻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貓。
羅德不怒反笑,薄唇彎起一抹嘲弄。
「我想,看你這副姿態就可以明白,一定是你背叛了哪個男人,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藍眸對上她,閃著殘忍的光芒。
海媚兒用力地甩了他一個耳光,「住口!」她氣得渾身發抖,他真是該死。
羅德的眼危險地瞇起,咬牙道:「別以為我不會打你!」他加重了握住她手的勁道 。
海媚兒卻哼也不哼一聲,勇敢地對上他危險的眼神,「除了打人之外,你還能做什 麼呢?野蠻人。」
「我可以做這個。」語畢,他將她雙手反剪於她身後,憤怒地覆上了她的唇。
海媚兒搖頭抗拒,他立即挪出一隻手托住她後腦勺,不容她抵抗,讓他的懲罰深入 她口裡……在兩人的吻加深的同時,羅德發現自己迷失了。她飽滿而柔軟的唇瓣是那麼 地誘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吻著,不由自主地掬著她的甜美,雖是在懲罰她,但更是在折 磨自己的意志,他的吻由蹂躪變成了需索,熾烈如火,幾乎要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