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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唐昕

  莫非.....她是真愛上他了?!

  此念方動,全身立即傳來劇痛。

  雲柳兒咬緊牙關,承受身上的痛楚。

  這一次,身上的痛不若往常痛苦,因為她的心更痛!

  難道在看見別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之後,她纔醒悟自己對他已有了難捨的感情?!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直到此刻,雲柳兒纔真正明白,為什麼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時,心底是那麼的懼怕。  原來,她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怕自己愛上這個邪詭的男人,這個麼人眼裡的惡人!

  但,縱使他有千般惡、萬般錯,她對他都有一份難以捨卻的感情。

  強忍著劇痛,她一步步往回走,急於離開這個令她痛心的地方。

  終於,她掙扎著回到了營地。

  小菊迎了上去。

  「雲姑娘,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雲姑娘的臉色怎麼白得像死屍一般嚇人!

  「我.....我.....」一陣猛咳後,她吐出血,身子一軟,眼前泛起一陣黑。

  「快,叫莊主回來!」小菊扶著雲柳兒,驚心地喊著。

  青文立即奔了去。

  「雲姑娘.....雲姑娘.....你醒醒呀.....」你可千萬不能出錯呀!要有個萬一,他們  哪有命回毒王莊,莊主不砍了他們纔怪!

  「睋@她八成是看見莊主和湘奴姑娘親熱,受不住刺激纔會如此。」青武在一旁焦  急的來回踱步。

  「可她也不想想,莊主是個男人呀,不可能一輩子只守著她呀!真是的!」

  「你住口!」小菊忿忿地道。「倘若雲姑娘有個萬一,我頭一個饒不了那狐狸精。  」那女人也不想想,若非雲姑娘,她哪來二十兩葬父?說不定落入更不堪的地步呢!簡  直恩將仇報。

  青武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雲柳兒睜開眼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入眼的,是一雙含怒的邪詭雙眸。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真的這麼想死嗎?有我在,你想都別想!」他恨恨地道。

  為什麼他這麼生氣?「我生、我死,你當真那麼在乎?」她淒冷地問,別開臉不去  瞧他那雙揪痛人心的眼。

  「你呢?倘若我死,你可在乎?」他逼近她,勾起她的臉,俊顏是憤恨的。

  他恨她心裡頭還想著別的男人;恨她是如此罔顧他對她的癡!

  雲柳兒被他的烈怒震懾,不住地退後。

  他的神情因她的退卻而添上一抹痛苦。

  「你在乎的,是不是?」他抄起她的素腕,怒道:「縱使你不在乎我,我還是不能讓你死!就算天下人全死盡了,我也不讓你死!」

  他受傷的眼眸再一次震撼她的心,這是怎生的癡呵.....心隨意動,椎心之痛再度漫  遍她全身。

  見她面露痛苦之色,他不由暴怒起來,一顆心如烈火焚燒。

  到了這一刻,她竟還想著別人!

  「該死!」他暴喝一聲,黑眸似要噬人。「你就慢慢的想那姓卓的小子吧,我瞧你  痛到何時!」他含著怨怒,在轉瞬間離開營地,策馬而去。

  雲柳兒這纔驀然明白,他以為她是為了思念卓玉纔會引起體內花毒發作。

  他錯了!她是因為他纔動了情啊!

  雲柳兒的心閌著血。感情要親自體會過,纔知那焚心的滋味,情字和痛是連在一塊  兒的,讓人尚未嘗到甜,就必須承受無邊際的痛,像病謗深植五臟六腑,去也去不盡,  一切難由自己。

  這痛,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纔緩緩的平復下來。

  「雲姑娘,你好些了嗎?」小菊關切地上前。

  「不礙事了。」她坐起身,身子十分虛弱,整個人似大病一場。

  雲柳兒心底明白,這一路若非黑閻笑,她早已承受不住一次痛過一次的折磨。

  睜著一雙水眸,眸光微微流轉,竟不見黑閻笑身影。

  莫非他還沒回來?回想起他含怒離去的神情,雲柳兒不免暗暗擔懮起來。

  小菊一向善於察言觀色,哪會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於是含笑開口道:「莊主尚未  回來。」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小菊掩嘴一笑。

  「雲姑娘,你很關心莊主,是不是呀?」

  雲柳兒白皙的小臉上染上一層紅暈。

  「你放心,莊主武功極高,只求他不傷人就阿弭陀佛了,他怎麼會有事呢?」

  小菊認真地道。

  「一直以來,他.....他都是這樣寡情的嗎?」雖與他相識不久,卻也明白他不是一  個輕易示好的人。

  「從前是的,但自從雲姑娘你來了之後,莊主似乎逐漸有了不同,這一次出來,莊  主更三番兩次救人行善。雲姑娘,莊主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行善若非發自心底就不叫行善!」

  「雲姑娘,你真的一點都不懂嗎?莊主為了你什麼都肯做,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雲姑  娘你的話能讓莊主聽進心裡去。」

  他真的會為她做任何事嗎?

  她呢?她是否也能如此義無反顧地對待他?對於感情,她心裡仍有存疑,她不再相  信自己的感覺,腦海中浮現的儘是他與湘奴肌膚相親的畫面──直到這一刻她纔明白,  原來自己也能有這樣深切的妒意,即使在當初見到卓大哥成親之時,她心中也沒有這樣  強烈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愛?

  「柳兒姑娘。」湘奴走了過來。「方便到別的地方談談嗎?」

  雲柳兒微怔,雖不知她要談些什麼,仍是點了點頭。

  小菊扶著雲柳兒前進。

  「我要和雲姑娘單獨談話,閒雜人等請迴避。」湘奴微帶著不悅,她知道小菊這丫  頭不喜歡她。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難道全是些見不得人的話?」小菊冷冷的頂了回去。這  女人絕沒安好心眼!

  「我什麼地方見不得人了?」湘奴怒道。

  「哼!這還用說嗎?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忘恩負義!」小菊冷笑道。

  「你──」

  「好了、好了,小菊,你就留下吧!我和湘奴去去就來。」雲柳兒開口阻斷她們的  爭吵。

  「雲姑娘,她──」

  「沒事的。」雲柳兒阻止她再往下說。

  小菊只有目送她倆離開。

  兩人來到一株大樹旁。

  「雲姑娘,你我不妨把話挑明了。」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湘奴直截了當地道:「我希望你能離開閻笑」

  「你何以出此言?」雲柳兒靠在樹身上,身子虛得像隨時會倒下。

  「只有你走,他纔會屬於我。」她兩次引誘黑閻笑都未能如願,心中暗暗苦惱。

  「我若走,他真能屬於你嗎?」難道湘奴不明白感情若有半分強求就失去F它的真  實嗎?對於這點,她已有深切的沐會。

  「你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湘奴目露凶光,直向她逼近。

  「不,你別想岔了。」雲柳兒急急地揮舞著手。

  「想岔?告訴你,我要定他了,誰也別想獨佔他!」嬌美的臉蛋因猙獰而醜陋。

  雲柳兒被她逼得連連後退,竟一個不小心滾下樹後的斜坡去。

  「你.....」小菊目睹一切,迅即奔至坡頂,卻為時已晚。「你把雲姑娘推下去的,  是不是?」小菊猛地回過頭來,神情又急又怒。

  她早有預感這女人不安好心,這下她該如何向莊主交代?

  「我.....我沒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湘奴驚怕地道。她沒想過要害死她  呀!

  小菊眼神凌厲,拉起湘奴的手便要離去。

  「你拉我去哪裡?」湘奴抗拒著。

  「見莊主。」她停了一停,冷笑道:「把你的罪狀向莊主稟明。」現在最重要的是  請莊主救雲姑娘。

  「不,我不去!」誰知這賤丫頭要告什麼狀?驀地,她心裡起了惡念──不如也把  這丫頭推下坡去。湘奴把心一橫,一個用力將小菊往坡底推。

  畢竟小菊年歲較幼,力道不如湘奴,腳底一個踩空便往下墜。

  但教湘奴萬萬想不到的是,小菊臨墜落之際,雙手向上揮,勾住她的裙擺,將她一  塊兒拉了下去。

  樹林裡隨即恢復一片平靜。

  一陣馬蹄聲朝樹林而來,黑閻笑俐落地躍下馬。

  「柳兒人呢?」他薄怒地問。莫非她走了?該死!

  「她和湘奴到林子裡去了,小菊見她們許久未歸,也跟了去。」青文回道。

  黑閻笑眼神微變。

  「她們去了多久?」

  「一盞茶時間。」

  「那你們兩人還杵在這兒作啥?倘若她出事,我就要你們陪葬。」魔邪的眼透著微  不可見的恐懼,連他自己也不敢想像的恐懼。

  三人循著林子前進,卻  終不見她們三人蹤影。

  正在焦急間,青武見到樹叢下有一物,在陽光照射下閃了閃。

  「莊主,你瞧!」他指了一指。

  黑閻笑拾起。「這是什麼?我記得柳兒身上沒有這玩意兒。」

  青文定睛一瞧。「是小菊的!她們一定在這裡待過。」

  「會不會摔下坡去了?」青武站在坡頂往下瞧,只見枝葉茂密,瞧不出有什麼。

  「快,拿繩索來,我要下坡底去。」黑閻笑令道,兩道濃眉因懮懼而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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