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竹好奇的掀開艾梅的棉被,看見她的面紅耳赤,心中明白她躲他,是因為喜歡。
「才沒有。」艾梅連忙否認。
啊,他該不會是因為她吃了他的粥、用了他的浴室,才氣成這樣的吧?被這個小氣鬼捉到,下場一定會比昨天還要慘的啦!
「包文海,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上去逮人!」晏荊氣急敗壞的聲音又從窗口傳進來。
可惡,她要他喊多久?被他逮到。看他怎麼治她!
「你快叫他走啦。」艾梅趕緊央求。
「好。」艾竹拉開窗戶,朝樓下大喊,「包艾梅說她不在,請你快走。」
「好,敢說她不在!」晏荊咬牙切齒,從旁邊那扇打開的門,忿忿的爬上四樓。
「嗚……被他知道了,他怎麼那麼聰明?你快幫我想辦法啦!」艾梅一心只想躲晏荊,並沒有仔細聽艾竹說了什麼話。
「我看,除了跟他說清楚外,你沒有別的辦法了。」文竹攤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艾梅能讓風靡全球的晏荊追到這裡來,-定是發生了某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有好戲要上演,她當然全力促成。
「竹……」她包艾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鐵面男兼小氣鬼,誰來幫幫她?
不管,先把自己藏好再說。她又鑽進被窩裡。
「包文海,給我滾出來!」震耳欲聾的暴吼,挾著尖銳的電鈴聲,撼動整棟公寓。
「快去跟他說清楚,再這樣下去,如果引來管區警察關切,恐怕會上報紙頭條。」
艾竹這不是危言聳聽,以媒體目前的八卦程度,任何和晏荊有關的事,都會被拿來炒作。
「真的嗎?」艾梅連忙翻身爬起,她最討厭被警察「關切」了。
「快去快去,我會假裝不在家的。」呵呵,准看好戲嘍!艾竹在心底竊笑。
「好啦。」文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去開門。
一拉開木板門,她就開始替自己脫罪。
「你真的很小氣耶!大不了我把粥、洗髮精、沐浴乳都還你嘛,如果你討厭浴室弄濕,我也可以替你擦乾,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卻跑來鬧……」
「包艾梅!」
看見艾梅果然溜回來,晏荊臉色鐵青;而艾梅看見這麼難看的臉色,更沒勇氣開鐵門了。
「你回來做什麼?」晏荊冷酷的逼問。
「我……」夕梅嚇得連退了好幾步。
嗚,他為什麼一開口就這麼凶啦!
「把門打開!」該死,他非好好修理她一頓不可。
「嗚……不要。」艾梅的雙腳忍不住往後,打死都不替他開門。
「包艾梅!」晏荊暴吼。
「嗚……你好凶……」艾梅抽抽噎噎。
晏荊倒抽一口氣,哭泣的女人令他煩悶。
「把門打開,還是馬上跟我走,你自己選一樣。」他悶聲把氣壓下來。
二選一,對於一個情婦而言,已經夠仁慈了。
「這裡是我家,我為什麼要把門打開?為什麼要跟你走?嗚……」艾梅嗚咽著反駁。
「因為你是我的情婦!」晏荊悶吼。
這種事需要說得這麼清楚嗎?氣死人了!
「人家沒答應!」艾梅嘟起嘴回答他。自作主張的惡霸男!
「沒答應?那昨天算什麼!?」這種事需要他來提醒嗎?
這女人的腦袋瓜裡,裝的是哪一國的稻草?
一聽到「昨天」兩個字,艾梅害羞地鑽到沙發下,把自己藏起來。
「昨天的……不算。」確定把自己藏妥,她才敢出聲悶喊。
「不算?」晏荊暴跳如雷。
「你和我接吻不算?和我上床不算?睡在我懷裡也不算!?」他氣得幾乎語無倫次。
這世界真是反了!向來只有被他遺棄的女人,才會哭著對他追討責任,幾時輪到他說這種話?
這女人他不捉來打頓屁股,難消他滿腹怒氣!
「不算、不算、都不算!」艾梅心慌的摀住耳朵。
他這麼大聲,鄰居都聽見了,他不羞,她都想鑽到地心去了。
「包艾梅!」晏荊怒氣騰騰,「開門!」拍得鐵門嘎嘎響。
「不開!」艾梅說什麼也不開,被他捉到,小命沒丟,也會失去半條命。
該死的!晏荊咬著牙,將那扇破銅爛鐵,硬生生的拆下來。
「出來!」一手伸向躲在沙發下的艾梅。
「殺人了,救命,救命——」艾梅邊往旁邊逃,邊大喊救命。
「你還敢逃!」晏荊悶吼,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不逃難道被你捏死?」艾梅跳到屋角去。
他氣成這樣,鐵定會把她分屍,只要是有大腦的人,都會快逃。
「敢再跑!?」晏荊氣得想捏死地。這個情婦,不巴著她,只會跑給他追,太可惡了!
我有腳,幹嘛不跑?」她邊跑邊反駁,忘了害怕。
「我有錢,難道不能讓你不跑?」女人處心積慮接近他,全是為了金錢,他相信她也是。
「我也有錢,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追?」艾梅央求。
錢誰沒有?她的口袋裡就有剛才在路上撿到的五塊錢硬幣。
「你是我的人,沒叫你跑,你就不准跑!」這女人懂不懂得服從?
「我才不要當你的人!」他脾氣這麼壞,誰要當他的情婦?
「你……什麼叫不要!?我說要收你做情婦,你只能跟我走!」晏荊快氣昏了。
「不要,就是不要跟你走!」艾梅又跳離他更遠。
「你到底怎樣,才肯跟我走?」他這等於是開出一張空白支票任她填,她別不識好歹。
「都不要。」艾梅毫不考慮。
她要風風光光的嫁人,不要當情婦。而且,就算要嫁,也不嫁他。
「當我的情婦有什麼不好?」他氣死了!這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不然當你的情婦有什麼好?」艾梅反問。怕他氣得失手捏死伶,再跳離一步。
「當我的情婦可以坐擁金山銀山、吃遍山珍海味、穿遍綾羅綢緞,有什麼不好?」
「被關在那個大房子裡,朋友不見半個、狗也不會經過、連天氣好壞都看不見、出門還要爬窗戶,誰要?」艾梅只差不抄膽對他扮鬼臉。
「當我的情婦象徵身份地位,在社會上高人一等,有什麼不好?」她到底有沒有正常價值觀?晏荊氣壞了。
「包家滷味在夜市裡,也有身份地位。」誰希罕?
「你……」晏荊咬牙切齒,在這女人的眼中,他的身份地位居然與夜市的攤子無異?
「呃……」艾梅準備落跑的腳,看見他比平常鐵青百倍的臉色,怕死的悄悄縮回來。
她的腦袋瓜想不透,找不到情婦有必要氣成這樣嗎?還是為了那碗粥?
「過來!」他沉聲命令。
艾梅被喝得兩腳發軟,縮著脖子,走到他面前去。
怎麼辦?他比平常更可怕,她要怎樣才能逃過這一劫?
古人說:「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她還是先認錯好了。
「對不起!」艾梅朝他深深地行個九十度鞠躬禮。
「我不是故意要吃掉你的粥,實在是因為太餓了;也不是故意要用你浴室裡的東西,我會還你的;還有,我也不是故意不折棉被,更不是故意忘了關窗戶……」快想、快想,她還做錯了什麼事?
晏荊看她低頭碎碎念,不知該氣還是笑。
這女人有足夠的本事,玩弄全天下的男人於股掌間——前一刻,他還氣得想捏死她,只消一轉眼,就又覺得她可愛到讓他想吻她。
「不要——」艾梅看見他把唇壓下來,連忙伸出雙手摀住自己的嘴,「不要再吃你的鴨舌頭了。」
他的鴨舌頭是很甜啦,可是吃他一分,要還他一百分耶,怎麼算都吃大虧,她才不要。
晏荊額上青筋跳動。被他吻,是她的榮幸,她到底知不知道?
晏荊氣急敗壞的拉下她的手,卻看到她熱淚漣漣,胸口那股沸騰的怒氣,頓時消散無蹤。
「人家不要吃你的鴨舌頭,吃一口要被你非法入侵,那很痛很痛耶……」艾梅用手背拭著不幫滾下來的淚珠,心裡很不滿。
晏荊愣了一下。她在說什麼?在抱怨他昨天弄疼她嗎?
還有,舌頭是什麼?非法入侵又是什麼?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代溝?
「別哭了。」他把她按入胸中,寵溺的揉揉她的發。
女人的眼淚向來只會惹他心煩,想不到她的清淚卻一點一滴的融化他的心。
「我煮一碗粥賠你,拜託你不要再生氣,也不要再叫我吃你的鴨舌頭,更不要叫我做你的情婦了,好不好?」艾梅拜託著,梨花淚帶淚的容顏楚楚可憐。
「你跟我上床,不做我的情婦,要做誰的情婦?」她該不會這麼快就想琵琶別抱吧?
「啥?跟你上床就變成你的情婦了喔?那不是吃鴨舌頭的代價嗎?」艾梅睜大不解的雙眼,她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她講的到底是哪一國的語言?晏荊有瞬間被搞瘋了的感覺。
看來,為了講清楚、說明白,他得先弄清楚她自創特殊名詞。
「過來。」他拉她到沙發,讓她坐在他的膝蓋上。
她體型嬌小,坐在膝蓋上、摟在懷中,那彷彿嵌人的感覺,極為自然,他因此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