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桌子已經被文件淹沒了。」展鴻幸災樂禍的告訴他。
「展鵬,度假度過癮了沒?該回來做事了沒?是誰說結婚後就有女強人替你解勞,結果卻手牽手、心連心去二度蜜月啊?就算二度蜜月,也未免太早了吧!」展鷹冷嘲熱諷。
「你們再說一次。」展鵬在電話那端楞了一下,他打電話回來,是要詢問顏欣欣的表現,順便炫耀一下的。
「我是說--二度蜜月結束了,給我滾回來!」
「二度蜜月結束了,給我滾回來!」
兩人異口同聲。
「你們的意思是,顏欣欣沒有去公司?」
此話一出,電話三端同時呆住。
這是什麼烏龍狀況啊?
☆ ☆ ☆ ☆ ☆ ☆ ☆ ☆ ☆ ☆ ☆ ☆ ☆ ☆
展鵬是懷著嚮往的心情前往夏威夷的,他希望能在度假勝地找到夢中情人,來個浪漫的約會。
結果他在夏威夷待了一個禮拜,所有女人都看不上眼,所有完美的幻想,都被欣欣那可惡的傢伙所取代。
「可惡,顏欣欣那破壞狂根本不可能變成我的夢中情人!」他甩甩頭,極盡所能地把佔據在腦海中的欣欣驅逐。
顏欣欣那可惡的破壞狂不只破壞了他的廚房、他最喜歡的傢俱、最喜歡的衣服,還破壞了他的夢想--虧他還曾幻想和她走遍世上每個浪漫的地方!
她識相的話,最好別再出來騷擾他。
心裡雖然這麼想,腦海裡卻常出現她的影子。
「如果她也在這裡的話,一定不一樣吧。」他總是不自覺地這樣想,然後想起她不愛生吃海鮮,不愛長得太平常的食物。
如果她也在這裡的話,他們可以手牽手漫步在晨曦中、夕陽下,讓拉長的影子彼此重疊,更可以赤腳走在沙灘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當他把她的影子甩開時,往往發現自己已經枯坐了一個上午,已經用沉默拒絕了不少前來搭訕的熱情美女。
「可惡,我該用心描繪夢中情人的樣子!」可是腦海裡浮現的還是欣欣的影子。
「可惡,難道她侵佔了我所有的思考回路與知覺?」展鵬才不信這種事。
後來的幾天,他瘋狂的找當地美女相陪,想抹去欣欣留在他記憶中的臉龐、聲音、氣味與餘溫,卻發現怎樣都做不到。
「難道是結婚證書的魔咒?」常聽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想不到竟讓他失去對女人一見鍾情的能力。
「可惡,難道我璀璨美麗的一生,就注定壞在那破壞女的手裡了?」想到她之前所做的事,展鵬就氣得要命。
生氣之餘,展鵬決定離開夏威夷,到歐洲去尋覓另一種風情,證明自己還能對美女一見鍾情。
於是他買了飛往倫敦的機票。
在長達十幾個鐘頭的飛行裡,他仔細分析了利弊得失,覺得如果只為了不想批那小小的「准」字,而斷送愛情,根本不划算。
「沒錯,我一年坐在辦公桌前的時間根本沒超過一個月,如果為這短短的三十天,斷送愉快美麗的其餘三百多天,實在得不償失。」他早該把這點想清楚的。
「那還不如離婚算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訴欣欣自己的想法,一下飛機就撥了家裡的電話,沒人接,他又撥她的手機,還是沒人接。
「真是個認真盡責的女強人呀。」正想撥展氏的電話,手機卻被接通了。
「這裡是展氏企業,請您等一下。」是公司的秘書。
展鵬一聽就猜到八成是展鷹Call他Call得凶,至於原因的話,也許是因為顏欣欣表現不錯,他想好好讚許他的眼光,叫他不用急著回去,可以多玩幾個月。
如此一來,他就臉上有光了。嘖,顏欣欣這個人並不是全然沒優點嘛!
既然如此的話,他還要跟她離婚嗎?他開始猶疑了。
電話轉接時,他的另一支手機也響起。
又是這種遊戲,他們兩個都玩不膩嗎?他把兩支手機放在耳朵兩端,省得重複同樣的話。
先說話的是展鴻,他知道展鴻比較說得出誇獎的話,心情上開始洋洋得意起來。
「展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桌子已經被文件淹沒了。」
咦?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因為欣欣招架不住那龐大的工作量?展鵬合理的猜測。
「展鵬,度假度過癮了沒?該回來做事了吧?是誰說結婚後就有女強人替你解勞,結果卻手牽手、心連心去二度蜜月啊?就算二度蜜月,也未免太早了吧!」
展鷹冷潮熱諷的話就更誇張了,他這是妒嫉?不服輸?還是……等一下,手牽手心連心、二度蜜月?他以為他跟欣欣在二度蜜月?
展鵬瞬間有陣天昏地暗的錯亂,他們的意思是……他頭上驀然被一堆早來的寒雪罩住。
「你們再說一次。」他覺得口乾舌燥,但無論如何還是要求證一下。
「我是說--二度蜜月結束了,給我滾回來!」
「二度蜜月結束了,給我滾回來!」
兩人異口同聲,像合力搬了塊大石頭砸在他的胸口上。
「你們的意思是,顏欣欣沒有去公司?」
這話一出,電話三端同時呆住。
「你的意思好像是……顏欣欣沒和你在一起?」展鴻試探的問。
展鷹憋了三秒,終於爆笑出來。
「哇哈哈,結論是我們所期待的女強人不見了?」太好笑了,展鵬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大烏龍,實在是破紀錄的好笑,「展鵬啊,原來這才是你的好運氣……」
展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展鵬卻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會把她找出來的。」於是展鵬再次發動他的情報網尋找欣欣,就算她躲到地底下,也要把她挖出來。
「顏欣欣,我要打你一頓屁股,然後跟你離婚!」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 ☆ ☆ ☆ ☆ ☆ ☆「啊,美麗的寶島,人間的天堂,四季如春啊冬暖夏涼,遍地呀好風光……」
欣欣一邊開車環島,一邊哼唱這首歌,心情好極了。
台灣真是個寶島,都市超文明、山區超原始、鄉下超純樸,而且交通方便、購物方便、住宿方便,再加上充滿人情味,簡直是人間天堂。
如果沒有展鵬那死傢伙來攪局,一切就更完美了。
什麼嘛,只不過不會打掃、洗衣、做飯、擦桌椅而已,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使喚菲傭也不是這樣。
這還不是他最可惡的地方,最可惡的是他硬把他的氣味烙印在她身上,讓她無論走到哪裡,都彷彿聞得到他的體味、聽到他的呼喚、想起他碰她的感覺。
好像她對他有多期待似的,見鬼了!
是他的錯,他硬把她變成這樣的。
她才不懷念他們僅有的一次燭光晚餐、他說話時帶笑的嗓音、他做愛時的纏絕呢喃,更不懷念他牽她手、吻她時的熾熱觸感!
她一心欣賞台灣的美景、各地的民俗風情,根本一點都不想他!
問題是,她愈這麼想,展鵬的影子就纏得愈緊。
「搞什麼啊?他幹嘛這麼陰魂不散,破壞人家的好興致。」
欣欣索性把自己丟在中央山脈北端的部落裡,跟當地的原住民同胞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荒野生活,相信只要遠離城市,遠離他的範圍,就可以甩掉他的影子。
部落的豐年祭熱熱鬧鬧的展開,她邊忙邊玩,不亦樂乎,如果不是有夜晚這種休息時間來臨,她根本可以把展鵬的影子驅逐得半點不剩。
這裡的人活潑熱情,她卻愈來愈有孤單的感覺,愈來愈希望有人陪。
「見鬼了,我是顏欣欣耶,去哪裡不是自己一個人,幾時要人陪了?」她討厭這種孤單的感覺,非常非常的討厭。
一定是因為太閒的關係,她還是去找堆事來做,忙到忘記那個討厭的人吧。
於是她開始放任自己盲目的旅行,偶爾幸災樂禍的想像他在顏氏批公文批到焦頭爛額的樣子。
「哥哥一定會很滿意他的,說不定他早就陪嫂子出去度產前假了。」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就很愉快。
至於罰她去展氏的事,她根本沒放在心上,誰都知道在那種時候說的都不算話。再說,她一個月待在顏氏的時間只有三五天,哪有時間瓜分給展氏?
最好他這個年輕上進的有為企業家,經營展氏之餘,順便照顧顏氏,那就皆大歡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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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鵬氣急敗壞的趕回展氏,卻見到兩個哥哥看好戲的缺德嘴臉。
「她真的一天都沒出現過?」展鵬的火氣空前的大,讓展鷹和展鴻連跟他拌嘴都省了。
被公文淹沒的辦公桌頂端有一疊傳真紙,上頭洋洋灑灑的交代了欣欣這些天來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