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方書軒有些擔心,因為方毅興是屬於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以前替方書軒安排相親是他每天的工作,現在每天來催婚是他新的任務。
他也想放下銀行那邊的工作,好好的享受一下清閒的生活,偏偏這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肯聽他的話,讓他早點抱孫子。
「不知道!」方書涵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一定有問題,書涵,你可別出賣我哦!」
陳柔郁經過這幾天和方書涵的相處,她發現方書涵也有很多過人的優點,他可以成熟也可以孩子氣,這是以前她不曾發現的。
「不會啦!」
這時方毅興氣喘吁吁的走進病房內。
「爸,你怎麼來了?」方書軒故意如此問道,表示自己很意外。
「我不能來嗎?我不能來看我的媳婦嗎?」
陳柔郁聞言,臉一陣泛紅。
「書軒,我告訴你一件事,酒席我已經替你們訂好了。」方毅興開心的說道。
「爸!」
方書軒的反應非常大,而陳柔郁也嚇了一跳。
「你怎麼可以擅自決定他人的命運呢?」方書軒十分氣憤的說道。
陳柔郁從沒看過書軒這麼生氣的樣子。
「我這樣有什麼不對?你都已經到了成家的年齡了,女朋友也有了,還有什麼好等的。」方毅興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不可以替我決定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方書軒惱怒的說。
方書軒的反應令一旁的陳柔郁很難堪,她彷彿感覺到方書軒並不想結婚。
「反正,酒席我已經訂了,下個月十五號,離現在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取消的。」方毅興的態度也相當的強硬。
「我絕對不要這酒席。」方書軒大聲的吼道。
方毅興氣得摑了他一耳光。
方書涵在一旁也嚇了一跳,因為父親從來不會如此動手打他們的。
陳柔郁深深覺得自己像個隱形人,因為方書軒在回答這些話時,根本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
此刻病房內的氣氛冷得像結了冰似的。
方毅興也為自己的出手感到痛心。
「對不起!」方毅興跌坐在沙發上。
方書軒也試著冷靜自己。
「我先走了!」看到這樣的場面,聽到方書軒這樣的回答都不是她想要的。
「柔郁!」
方書軒這才想到,剛才的那些話肯定傷了她,可是他有他的苦衷。
「伯父,你們別再吵了,我什麼都不想要了。」陳柔郁含著淚,將手指上的戒指拔了下來,交到方書軒手裡。
「柔郁,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原來你和我在一起,根本就什麼都不想要,那我還付出什麼?」陳柔郁丟給他滿臉責備的表情。
「不是的。」方書軒企圖想挽回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他是有苦衷的。
「如果你想自由,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是不會想要沒有結局的愛情的。」陳柔郁說出了這段真心話,她比任何人更想要有一個美好的家庭。
而且自從和書軒在一起後,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了。她一直相信書軒就是那個能為她帶來幸福的人。
經歷那麼多的挫折與誤會之後,方書軒竟然如此強烈的表示他不想結婚的念頭,這段話的確澆息了她的熱情。
「柔郁……」
「或許我沒有辦法令你幸福。」陳柔郁兩眼無神的望著方書軒,她的眼中帶著太多太多的責備。
「柔郁,你聽我說。」
「你吝於給我的,我也同樣吝於給你。」
陳柔郁只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他們父子三人,在病房中呆坐了一整個下午,沒有人知道誰該先開口說話。
***
陳柔郁從那天離開醫院後,便通知了哥哥陳威如,告訴他,她想搬回家住的消息。
「哥,我想我還是回家住,陪爸媽好了。」陳柔郁嘴角淺笑,但是陳威如看得出她並不快樂。
「怎麼了?這麼據理力爭的成果,你就這麼放棄?」陳威如想一探究竟,為何柔郁改變了她最初的想法。
「嗯!搬出來也沒什麼好!」
「違心之論。」陳威如看出她的異樣。
「反正,我想搬回家了,還是家裡比較有安全感。」陳柔郁說。
「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
「沒有呀!誰敢欺負我!」陳柔郁又顯出一副霸氣十足的模樣。
「真的嗎?」
「你別再問了!」陳柔郁的眼眶已經泛紅了。
「告訴我吧!」陳威如始終都是如此保護這個寶貝妹妹的。
陳柔郁按捺不住壓抑在內心已久的悲傷,像山洪爆發般的全部都宣洩出來。
「或許他有什麼苦衷吧!你時常聽話聽一半就鑽牛角尖,惹得自己不高興。」陳威如說。
「沒有!」
「還說沒有!」
「反正,我要搬走就是了!我不要再看見他,也不要再住在他隔壁。」陳柔郁這次似乎已經是鐵了心的想與他斷絕一切關係。
「可是我和房東是簽一年約,而且房租我全都付了。」陳威如說。
「不管,我還是要搬就對了,不管你是去當二房東也好,或是怎麼都好啦!我就是要搬出去。」陳柔郁堅持著。
「真拿你沒辦法。」
「明天我就要搬。」
「小姐,你真的比天氣還多變化耶!明天就搬?」陳威如真是快受不了柔郁這衝動的個性。
「對!明天就搬,你要來幫我。」
「真是傷腦筋。」陳威如也只好認命了。
陳柔鬱結束了自己獨居在外的自由生活,而陳威如把房子仍空在那裡,裡面的家俱能轉賣贈送的,也都處理掉了,現在陳柔郁又恢復原來的生活,成為小公主一個。
她的回家,沒人敢問原因,不過大家也都知道個大概,為了避免觸及她的傷口,大家都絕口不提。
方書軒出院回家之後,才赫然發現柔郁已經搬走了,他比什麼都緊張。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書軒著急的打電話去柔郁家,電話是陳母接的。
「伯母,柔郁呢?」
陳母聽得出方書軒十分的緊張。
「你出院了?」
「對!下午就出院了,伯母,請告訴我柔郁去了哪裡?」方書軒問。
「她搬走了。」
「我知道,她有回家嗎?」
「有,不過……」
陳母話還沒說完,方書軒便接著說:「伯母,您請她和我說話,她誤會我了!」
「這……」
「伯母。」方書軒懇求著。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柔郁現在人不在台灣。」
「不在台灣?她去散心了是嗎?」方書軒問。
「不是,她去美國唸書了。」
「怎麼會呢?」方書軒的心情彷彿跌到了谷底。
「我看你放棄吧!既然你不想給我們家柔郁一個交代,又纏著她做什麼呢?女人的青春是很寶貴的。」陳母說。
「我知道了!」方書軒無力的掛上電話,一個人縮坐在角落。
「柔郁,我是真的愛你的。」他一個人在黑夜中啜泣著。
為什麼不聽我說,我一直認為只有你可以和我一同分享我生命中的甘與苦。方書軒低著頭,滿腦子都是柔郁的影子。
我從不吝與你分享,只不過我自己也沒有心理準備,爸爸他……我該怎麼做?我生命中最愛的兩個人。方書軒放棄了男性的堅強,一個人放聲痛哭,彷彿心中有偌大的壓力與沈痛,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承認他是愛柔郁的,而且今生也只願與她結為夫妻。
***
一個月後
方毅興所發出的喜帖通知,方書軒並沒有取消,他正積極的想連絡柔郁。
他輾轉得到消息,原來柔郁並沒有出國唸書,她只是辭了工作,在家陪著父母親,基於此,方書軒也開始展開了行動。
他在各大報紙頭版刊登喜訊。
「柔郁,你看他又登出來了,親戚朋友都在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陳母著急的問道。
「你自己去問他呀!我哪知道?」陳柔郁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我看他是誠心的,否則早就把酒席給退掉了,現在還在各大媒體上公佈這個喜訊,我看絕不是開玩笑的。」陳母拿著報紙,塞給了柔郁。
「搞不好那個人跟我同名同姓。」陳柔郁仍不予理會。
「對呀!連父母的名字都一樣。」陳母也調侃的說。
「媽!」陳柔郁抗議了。
「反正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的賭氣而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這種事也只有你自己能做決定,我們管不著的。」陳母放下報紙,走到鋼琴邊彈起琴來了。
「他傷我太深了。」陳柔郁感傷地說。
「換個角度想,你現在這麼做,是不是也傷他太深了呢?而且,很多時候,你真的是沒理出頭緒,就亂給人定罪。」陳母轉過頭,對著她說。
「我……」陳柔郁接不下去了,因為她自己也曾思考過,她有時的確是太無理:取鬧了些。
「好好想一想,為了你自己。」陳母說。
***
「我要出門了!」
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陳柔郁一定會出門,大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