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容兒她可是住在你這兒,是你弄丟了她。你倒說說,你究竟讓她受了什麼委屈,非走不可。」
「我要她等我的……」衣擎天自責地捶胸頓足,恨自己沒把容兒的話聽進去,後悔自己太過自信容兒沒有自己不行。
「我知道她去了美國學音樂,瑋浴,你就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找她,勸她回來,好不好?」
「美國?」湯瑋浴迅速吸收衣擎天話裡的意思。
「對,她之前跟我提過,她要跟你回美國學音樂。」
「既然她依著自己興趣走出一條路,你又何忍叫她回來?」
因為我愛她,想她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你很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卻從未替她著想。」湯瑋浴劈哩啪啦地責怪衣擎天,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又可為唐容出氣。「你可知容兒她很有天分,我早在她畢業前就替她安排要出國深造,現在她好不容易下了決定,你卻要叫她回來!你說你為什麼執意要她回來不可,你的身邊不是已經有楊思枋了嗎?還要她做什麼?」
我……是自私。衣擎天啞口無言。但他真的好想容兒……
「如果是要她照顧你,不如就由楊小姐代勞。」湯瑋浴的睇睨直對楊思枋。
那是什麼眼神,這麼瞧不起她嗎?照顧是吧!不就煮飯燒菜、整理家務?簡單,她楊思枋還沒有什麼做不來的。
「沒問題,既然唐容走了,我就不客氣的接收這一切。」楊思枋雙手插腰,不甘示弱地瞪著湯瑋浴。
兩人表面不動聲色,笑得璀璨動人,私底下他們彼此暗自較勁,空氣中所散發的火藥成分隨時可引爆。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的拉鋸戰……
年長又見聞廣博的湯瑋浴自然在功力上是略勝一籌,很快地,楊思枋對他的訕笑感到驚懼厭惡,按捺不住地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若有容兒一半的聰慧、能幹,大概就不會有問題了。」湯瑋浴想警告她。
「我比她強得多了,她怎跟我比?我自然會把衣擎天照顧好給你看。」
「是嗎?全天候二十四小時standby,你有辦法嗎?」湯瑋浴不斷用激法挑起楊恩枋好勝的驕傲心。
「那有什麼……難的。」楊思枋果然被他激得失去冷靜,忿而出口的話,令她恨不得當場咬掉舌頭。
二十四小時耶!那表示她必須辭去那份高薪又可接觸資本家、企業家的工作,她花了四年的心血經營就這樣毀之一旦。
該死的湯瑋浴!
她怒不可遏,衝出口的自然也沒什麼好話。「我接管了衣擎天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了他所有的財產,只希望唐容可不要後悔,回來跟我爭就好。」
「爭?喔!她不會。」湯瑋浴笑的好詭異。「就怕你要求她回來善後,她都不會回來的。」
「那最好……」
就在楊思枋氣憤不過,跟湯瑋浴一句來一句去的時候,衣擎天恍恍惚惚似一抹鬼魂地飄回他自己的房間。
容兒,美國那麼遠,你怎忍心丟下我一個人……
看來為了你好,我只好忍耐,等你學成歸國。但你千萬千萬別喜歡上別人……
天啊!容兒離開他不過才短短的幾日,他卻已經好想好想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過相思……
這漫長的等待要多久,他怎能被動的只是等待……
他的腦海驀然閃進一個idea,一個騎士與公主的的game,坐在電腦前,他又開始了閉關的口子。
******
「擎天,我進來了。」楊恩枋端著托盤,笑盈盈地走進衣擎天的房間。
不變地,衣擎天專注於電腦程式中,對於眼前嬌艷欲滴的大美女則是不聞不問。
此種狀況,楊恩枋早已習以為常,不似往日的怒氣沖沖。她對著他笑得更加燦爛,那笑似乎帶著某種陰謀。
「咖哩雞,你今天的晚餐。」她放下托盤,香味四溢的咖哩雞立刻充塞整個房間。
她精明的美眸定定地瞧著衣擎天——
他又長出一頭茂密如森林的亂髮、滿臉的鬍渣,和一身的不修邊幅。他又變回當初第一眼見到他的邋遢模樣。
才短短三個月而已啊!
而她的情形也不比他好。她沒有化妝、沒有打扮,整天為了照顧他已經累得不成人形,簡直像個沒人要的黃臉婆了。此時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認唐容照顧人的功力深厚,她真的差遠了。
她心虛地斂下眼。管他的呢,衣擎天雖沒按三餐正常進食,卻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只要他餓不死就好了。
這是她最近才領悟到的結果,所以,她要適時的解放自己。
「你慢慢吃,廚房還有一大鍋,夠你吃上一星期沒有問題。如果還不夠,我還準備了很多的零食、泡麵。」
對,她的金算盤是這樣算——叫她要去度假幾天,放鬆、解放自己!不是有句話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以前同事找我去帛琉玩一個星期,我也不想去,但他們熱情邀約,我盛情難卻……」
重要的是,這次去的人全都是企業家第二代,她怎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相信衣擎天不會反對,而且她準備了超過一個星期的速食,種類繁多,烹煮簡單方便。
她挑了一下眉,瞄了衣擎天一眼,沒動靜……
「你沒出聲,我就當你同意了。」
還是像個自閉兒似的,只顧他眼前的電腦程式……
「那我走了,一個星期後見。」見他毫無反應,楊思枋也惱了,原本的內疚,心虛一掃而空。
回身一轉,離開的腳步聲輕鬆愉快,掩不住她的好心情。
她得先到百貨公司挑幾件像樣的泳裝,好好展露她魔鬼般的好身材,教那些個金主們個個都盯著她瞧,逃不開她撒下的網。
她細打著手上的金算盤,卻沒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凡事總有萬一嘛!
第九章
當楊思枋興高采烈地從帛琉曬成一個健康的黑美人回到家,卻被開門時迎面而來的惡臭給薰得差點厥過去。
她立刻將門關上,退離三尺遠。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她怎麼也不願再靠近,但想起了衣擎天,過了好半天她才鼓起勇氣,啟動鑰匙,用手巾捂緊了鼻頭,一探究竟。
屋裡的陳設大致沒變,除了那股惡臭外。她顧不得那股臭味的來源,一心只想找到衣擎天。他該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被人殺了,陳屍在家吧!
這樣一想,她恐懼萬分地衝進他的房裡,什麼也沒有,臭味也沒那麼顯明,令人難以忍受。
他跑到哪去了?在她照顧他的三個月裡,不論她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走出一步,現在不在房裡,難道……真的給她猜中……
她慌張地跑出他的房間,拿起電話尋求救援之際,不意卻聽到廚房裡傳出微弱的聲音……
「誰?」楊思枋害怕地從她的皮包裡掏出電擊棒,戒備地盯著廚房的一切。
容兒……容……
聲音渺渺,幾乎細不可聞,但楊思枋認得出那是衣擎天的聲音。
「擎天!」她驚駭地大叫他的名,慢慢地靠近廚房求確定。
容兒,你……回來了……
「擎天!」她大叫。
衣擎天倒在一堆食物上,正努力要站起來。她上前幫忙,扶著他的臂膀,卻被腐壞的味道給惡得退後身子。
原來……原來噁心的臭味源自他身下的……咖哩雞!那是她一個星期前的傑作。
「容兒,你回來了。」衣擎天氣若游絲地喊著,人則爬行在腐食中,企圖想站起來。
「唐容沒有回來,是思枋回來了。我剛從帛琉回來,還帶了禮物給你,你快起來。」楊思枋捏著鼻,忍著想跳開逃走的念頭。
不是容兒啊!衣擎天因唐容而起的力氣消失殆盡,又倒回腐食裡,奄奄一息。
「擎天你別躺在那上面,快起來,好臭好髒!」楊思枋說著,忍不住將頭轉到一邊。
衣擎天一動也不動,連聲音都懶的回。無計可施,楊思枋憋住一大口氣,將他拖到客廳,翻過他的身體。
「擎天,你說活,別嚇我。」擔心地瞧著他凹陷的雙頰和兩眼無神的恍惚,她嚇壞了。
「我……肚子痛。」話一說完,他合上眼,呈現昏迷的狀態。
「擎天,擎天!」
在潛入黑暗世界的前一刻,他聽到了楊思枋失控尖叫哭喊的聲音……
******
醫院病房裡——
衣擎天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正沉沉地睡著,若不是探他的鼻前尚有一絲淺息,真會讓人以為他死了。
為了讓他好好休息,湯瑋浴將楊思枋拉到窗戶旁。
「你是怎麼照顧人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卻變成這樣?」湯瑋浴臉色陰霾地瞪視著一臉後悔不已的楊思枋。
醫生說再晚一點,衣擎天恐怕要因缺氧而變成植物人。
「我才出去七天而已……」相對於湯瑋浴的怒氣沖沖,楊思枋顯得可憐兮兮。
「楊小姐,我不是請你要二十四小時standby嗎?」湯瑋浴惱火地斥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