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裡流川聽了眉開眼笑地說:「我放學後在餐館打工,熟能生巧,做久了自然就會。你還沒見識我的厲害,我可以一手端四個小盤子,兩手八個,還能頭上頂東西;哪天你有空到我打工的地方來,我好好秀一下我的絕技,我……」
佐佐木抬頭打岔道:「我看到有人尾椎翹起來了。」
中裡流川賞他一個白眼。「你吃你的面啦,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什麼嘛!若不是怕你講得口沫橫飛,口水濺到宮本的飯上害他不敢吃,下午要餓肚子上課,我才懶得說咧!」
中裡流川怒瞪他,心想難得自己有事可向宮本誇耀,這小子居然搞破壞。
「看什麼看,吃飯啦!」佐佐木低頭不再搭理他。
宮本貴秀餓得不得了,懶得當和事老,也逕自低頭吃飯。
中裡流川看看兩人,沒趣地乖乖吃飯。
即將吃完之際,宮本貴秀身後有人走過,一碗湯麵不偏不倚地從背後淋下。
「哇!好燙。」宮本貴秀目眶盈淚地彈跳而起。
食堂內嘈雜的聲音倏地安靜下來,有些學生還不明所以地低聲尋問發生什麼事。
佐佐木和中裡流川見狀,趕緊幫宮本貴秀把身上的麵條清掉!並用紙巾擦拭乾淨。
處理好大半,中裡流川不見有人道歉,怒氣沖沖地回頭喝斥:「喂!你這個人……副會長!」原本兇惡的聲音轉為驚訝。
宮本貴秀一聽是副會長,錯愕地回頭。
兩人一對視,副會長早川杉木皮笑肉不笑,半含輕視、毫無誠意地說:「對不起,燙著你了。」說完就輕身離開食堂。
佐佐木和中裡流川趕緊將宮本貴秀帶去醫務室擦藥。他們一走,食堂內立刻引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
安部徹一聽到官本貴秀燙傷的消息,立刻趕至醫務室。
安部徹闖進醫務室時,佐佐木正要幫宮本貴秀脫下上衣。
「秀,你有沒有怎樣?」
「安部徹,你怎麼來了?」宮本貴秀好生驚訝。
「我聽到你在食堂燙傷的消息,就立刻趕來了。」安部徹強迫性地接下脫衣的工作,並遣他們回教室。「中裡同學、佐佐木同學,午休時間結束了,你們先回去上課,這裡有我在就行了。」
佐佐木和中裡流川原本不想離開,然而他們在看到會長嚴厲的眼神時,有些畏懼地點頭。
「宮本,我們先回去上課。老師那邊我們會幫你請假,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做筆記的。」
「佐佐木,謝謝,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我——」
安部徹不耐煩地從中截話:「你們兩個快走吧,這裡我會處理。」
兩人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安部徹將脫下的上衣丟至一旁,拿起濕毛巾輕輕擦拭宮本貴秀的背部。他見他的背部紅腫一片,皺眉間:「秀,痛不痛?」
「還好啦,只感到些微刺痛,應該不嚴重吧?」宮本貴秀扭頭想看背部傷勢。
「別動,我再擦一下就好,校醫去哪裡了?」
「不知道,我來就沒見到人。」
「秀,到床上趴著,我幫你做冷敷。」宮本貴秀依言爬上床。「你怎會不小心地被燙到?事情怎麼發生的?」安部徹打開醫務櫃拿已消毒過的濕棉布出來。
「我也不知道,我低頭吃飯,莫名其妙的一碗湯麵就從背後淋下。副會長也是不小心被人撞到才會發生這種事,算我倒楣嘍。」一塊塊濕棉布覆蓋在他背部。
「哦!涼涼的好舒服,真是因禍得福,正好利用此機會睡個午覺。」
安部徹聞言,笑了出來。「那你睡吧。」
宮本貴秀當真閉上眼睡覺。
安部徹看著宮本貴秀象牙白肌膚上的紅印子,心裡怒不可遏,盤算著這件事該找誰算帳……
第四章
「宮本,你要去哪裡?」佐佐木從教室追出來。
「我要去社團,有事嗎?」宮本貴秀站在走廊上問。
「沒事,我也是要去社團,我們一起走。」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肩膀。
「好啊,可是我必須先去置物櫃拿衣服,你也要跟我去嗎?」
「有何不可,反正我時間多得很。籃球社的社員每個人都很會拖時間,大早去反而被學長叫去擦球,不如晚點到。」佐佐木前後左右張望。〔咦?宮本,今天會長怎麼沒來接你?」
「他今天開學生會議,所以他叫我自己先去射箭場。」
「難怪。平常有同學待在你身邊約十分鐘左右,會長就像幽靈突然出現將你纏得緊緊的,讓別人無法與你親近。我剛還在想會長什麼時候才會出其不意地冒出來,聽你說他在開會,實在令人安心。」
宮本貴秀哈哈笑說:「你當安部徹是忍者嗎?像幽靈般突然冒出來。這句話很有你說話的調調——用詞誇張。等一下我要把這句話轉訴給安部徹聽,他一定覺得很有趣。」
佐佐木神情大變,驚惶地說:「宮本貴秀,你是想害我被砍頭是不是?我雖然不是絕頂用功,但還想讀完高中三年呢!」
「佐佐木,你把安部徹說得太凶殘了。其實,他這個人脾氣好、風度佳,又很有幽默感,不會介意別人拿他開玩笑。你們每次見面,他不也都和藹可親地笑著打招呼。」宮本貴秀忍不住替安部徹辯解,他發現同學們都很畏懼學生會長。
「那是在你面前。」佐佐本低聲咕噥。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倒希望會長像以前一樣嚴肅地板著面孔對人,也不希望他笑口常開。
因為他每次一笑,我就覺得毛骨悚然,怪可怕的。」他說完,還誇張地雙臂交叉抱著身體抖了一下。
宮本貴秀踏離一步,打量著他。「佐佐木,我認為你參加籃球社太埋沒你了,我發覺你更適合加入戲劇社,相信你一定能大放異采。」
〔宮本,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跳起來撲過去抱他。
「哎呀,放開我啦!兩個大男人樓摟抱抱成何體統。」宮本貴秀笑著掙扎。
「不放、不放,難得有機會可以抱抱你。」他雙臂纏得更緊。
「佐佐木,說話不要那麼暖昧。快放開,別人會誤會啦!快點放開,大家都在看我們了!」
許多學生確實是盯著他們看,只是他們是帶著羨慕的眼神看佐佐木。
兩人一路笑鬧地走進置物室,宮本貴秀打開自己的置物箱,倏地一張張信封如雪片般宣洩而下。
「啊!這……這是幹什麼?」宮本貴秀低頭瞪著一小堆信封飄散在他腳下。
佐佐木聽到他的叫聲,便忙從隔排置物櫃走過來;一見地上散落的信封,他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彎腰將信封收一收整理好,遞給身邊還未反應過來的宮本貴秀。
「美人,仰慕者的心意就收下吧。」
「這是什麼鬼東西?」宮本貴秀拒絕相信眼前的信件。
佐佐木要笑不笑地斜睨他。「你說呢?」
「不知道。」他毫不思考地直接回答。
「宮本,收下吧 .這些情書可是別人費心費神寫的,而且百分之九十還可能是一夜沒睡的成果,你不收下就太對不起仰慕者了。」
「真噁心,我是男人耶!不收、不收。」人閃得遠遠的,用嫌惡的目光盯著佐佐木手中的信。
安部徹身穿傳統射箭服飾,倏地出現在佐佐木背後。
「這是給誰的信?」
突然的聲響嚇了佐佐木一跳,他旋身一看,便急促敬禮說:「會長好。」
宮本貴秀見到是安部徹,便很高興地迎了上去。「你不是在開會嗎?」
「嗯,學生會議比預定的時間提早結束。我在射箭場找不到你,便過來這看看。」他見宮本貴秀尚未更衣,便問:「你怎麼沒換衣服?」
宮本貴秀扁著嘴告狀說:「安部徹,我告訴你一件好噁心的事……」
當他說完,安部徹以陰鬱的眼神,伸手向佐佐木要信件。「拿來。」
佐佐木聞言,乖乖地把一疊信奉送至他手中。
安部徹轉而面向宮本貴秀,溫柔地用手指輕撫他的臉。
「秀,你換衣服後先去射箭場,這些信我幫你處理。」
「太好了,交給你處理我最安心了。」宮本貴秀慶幸擺脫麻煩,露出輕鬆的笑臉,但隨即又以下放心的口吻問:「安部徹,你不會偷看信吧?」
「當然不會,我像是會做這種缺德事的人嗎?好了,有我在你不用煩惱,快去換衣服吧,在射箭場等我。」安部徹捏捏他的臉頰後轉身離去。
佐佐木一直以若有所思的神情盯著安部徹,待他離去後,他忍不住問:「宮本,會長一直都這樣對你嗎?」
「怎樣對我?」宮本貴秀不懂他的意思。
「就是這樣摸摸你的臉、捏捏你的手之類的小動作。」
他想一想。「好像是吧。」
「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會呀,為什麼會奇怪?在家我爸媽也常這樣對我,有時還會親親我。以前大阪的朋友也是常摸我的臉,媽媽說這是友愛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