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這世界是無奇不有的,說話不要大鐵齒,通常愈不信邪的人中獎率愈高。」
「喂、喂、喂,不要一直把那個字掛在嘴邊,你們不覺得今晚很詭異嗎?昨晚天上還有月亮,今晚就沒有;而且這四周的空氣感覺特別涼,陰森森的好恐怖,我們不要玩了,回旅館吧。」宮本貴秀臉色蒼白地說。
「不行,都來到這了。加籐,看好這膽小鬼,免得他落荒而逃。」神田悟指定一名同學盯緊宮本貴秀。
宮本貴秀欲哭無淚地苦著臉,心裡咒罵交錯朋友,現在他只希望有人能解救他脫離這群醉鬼。
遊戲開始,一個一個輪流進去;之前雖然有人大搞科學論,但面臨到一個人進去空屋時,難免對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腦袋胡思亂想,心裡備感壓力,使得進去出來的人大呼刺激、過癮。
「下一個換誰?」神田悟反身問。
「宮本貴秀。」加籐推他上前。
「我不要,我不玩啦!」宮本貴秀想臨陣脫逃。
加籐反應靈敏地將他攔下。
「別逃,大家說好要玩,不可以賴皮。」
「那是你們自己說的,我可沒答應。」宮本貴秀兩眼淚汪汪地反駁。此刻,他看起來就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算了、算了,不勉強你。」神田悟將手中臘燭移交給下一人,並開玩笑說:「這麼愛哭,簡直跟女人沒兩樣。」
宮本貴秀從小就長得漂亮,再加上自己似乎沒經過變聲期,嗓音一直是挺稚嫩的。走在路上常被誤認為是女孩子,這是陪他一起成長的笑話,所以他最最忌諱別人說他像女孩子了。
宮本貴秀快手搶下那根甚短的臘燭怒道:「我是男人!進去就進去,我才不怕。神田悟,你要我拿什麼東西出來?」
「呃,牆上的面具。」
「好。」宮本貴秀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架勢進屋取物,留下外面的人面面相觀。
安靜的夜晚,幽暗鄉間小徑上有一人緩步行走。沒有月光的照亮,只餘路上相隔甚遠的暈黃燈光下,此人身形如鬼魅忽隱忽視,逐步接近綠色小屋。
「你們鬼鬼祟祟在這做什麼?」
「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大夥一跳。
「會……會長,你怎麼來了?」神田悟撫著胸口結巴問道。
「我出來散散步,那你們一群人停留在這幹什麼?」
「呃,沒做什麼啊,對不對?」神田悟心虛地反問同夥尋求支持。
「對、對,沒做什麼。」大家有志一同像啄小米的雞般猛點頭。
「真的沒事?」安部徹狐疑地問。
「沒事、沒事。會長,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了。」
一群人爭先恐後跑回旅館,拋下宮本貴秀一人在綠屋內試膽。
宮本貴秀仗著匹夫之勇進來綠屋,才一關上門就後悔了。燭光的照映下,屋裡一切東西的擺設都顯得好恐怖、好詭異,彷彿隨時會有不該有的東西出現嚇人。
宮本貴秀硬著頭皮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在室內移動,專注尋找神田悟所說的面具,一心只想快點找到東西離開這陰森森的鬼地方,他神情專注到外面的事都充耳不合。驀然,宮本貴秀的頭一不小心去撞到矮櫃慘叫一聲,正好在屋外的安部徹聽到宮本貴秀的叫聲,不顧一切便闖進屋子。
神田悟一行人跑回旅館,氣喘吁吁地蹲在大門前休息。
「呼好累,現在我只想躺在床上睡覺了,其它什麼玩意都可以省了。」
「我也是,被會長嚇得無力再玩啦。」
「喂,神田悟,宮本貴秀還在鬼屋裡耶,怎麼辦?」加籐擔憂地問。
「你問我,我問誰?」神田悟沒好氣地答。好不容易第二次有機會和偶像講話,居然講不到三句話還畏罪而逃,他好嘔,好恨那!「我想他出來見不到我們,一定知道我們先回來了,我只求他不要和會長碰上面。」
「最好如此。大家先說好,放宮本貴秀鴿子這件事回校後千萬不能張揚出去,否則讓他的仰慕者知道,我們會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加籐慎重警告。
「知道啦。」大家應諾。
「走吧,回房休息了,蹲在這裡難看。若被散步回來的會長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陣訓話。」神田悟率先起身回房。
一人動了,大家也跟著動;待人全部走光後,從暗處閃出一男子快速奔向眾人所說的那棟鬼屋。
原來早川杉木見安部徹不在房間便出來尋找,無巧不巧聽到他們的談話。他忍不住想趁此機會對宮本貴秀下警告,於是摸黑潛向鬼屋,利用附近現有器具卡住大門,打算將宮本貴秀困在鬼屋一夜,明日再放他出來;只是他沒想到他也把安部徹困住了。
***
宮本貴秀蹲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揉著頭,自言自語道:「媽呀!好痛。哪個該死的混球把櫃子設在那,撞死人不償命。」
倏地,一個開門聲傳入官本貴秀耳裡,他心驚地把身體縮入鄰旁的桌下藏起來。隔了一會兒想想不對,外面有人把風,按理說不會有人進來,而神田悟等人更不可能好心入內探問,所以推斷之下可能是……他毛骨悚然地冒出雞皮疙瘩。
安部徹進屋後發現室內一角有極其微弱的光線,他摸索著慢慢向光源處前進,來到立地處便看到桌下藏著一個人。他蹲下身心想,竟有不知死活的小孩裝神弄鬼嚇人,一看之下脫口驚叫:「秀!」
宮本貴秀縮在桌下因害怕黑暗不敢吹熄燭光,他側耳聽著腳步聲往這移動,害怕得直冒冷汗,尤其是那雙腳停在他藏躲處前更嚇得直打哆嗦。當他突然看到一張臉出現在眼前,只來得及驚喘一聲便昏過去了。
「秀……小秀,你醒醒……秀,醒醒呀。」安部徹費了一番工夫將宮本貴秀從桌下挪出來擁在懷裡,輕拍他的臉頰呼喚他。
耐心地呼喚終於使宮本貴秀悠悠轉醒。當他睜開第一眼見到熟人的面孔,禁不住緊抱著安部徹放聲大哭。
「嗚……安部徹……嗚……安部徹……嗚……」
「好了、好了,我在這裡,乖,不要哭,不要哭……」安部徹輕拍宮本貴秀的肩膀安慰他。
待他哭聲稍歇,安部徹問他為何會在這,宮本貴秀便老老實實把前因後果說出來。
「安部徹,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好害怕。」宮本貴秀不諱言地承認自己很膽小,在安部徹面前他不須逞英雄,沒什麼好假裝的。
「好,我們現在就走,站得起來嗎?」
「嗯。」
雖是如此,安部徹還是體貼地扶他起身,兩人藉著微弱燭光走向門口。安部徹轉動門把卻推不開門,一試再試……
「怎麼了?」宮本貴秀看出情形不對,慌張地問。
安部徹給他一個安撫的笑。「不知道,門好像卡住了,打不開。」
「卡住了!」宮本貴秀雙眼瞪得如銅鈴大。「怎麼可能?這門沒有鎖啊!」他不相信地自己試試,結果一樣,心慌的他又哭出來,口中喃喃說:「有鬼……」
「秀,鎮靜點,沒這回事,不要自己嚇自己。我與你在一起呀,別怕。」安部徹對這有小孩心性的宮本貴秀感到心疼,瞧他眼鼻都哭紅了。「別哭了,你找個地方休息,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宮本貴秀一聽安部徹要放他一人在此,嚇得馬上哀求說:「我跟你一起行動。」此時他覺得待在安部徹身旁才有安全感。
「好吧,你要跟緊哦。」
安部徹拿起被攔置一旁的蠟燭領先邁步,宮本貴秀緊緊拉住他的手貼著自己一起行動。走在前面的安部徹隱隱露出備感欣悅的笑容,能和宮本貴秀如此親近,或許他真該感謝神田悟那批人。
屋內轉了一圈才知除了大門別無其它出口,連窗兒都沒有。
「出不去怎麼辦?」宮本貴秀六神無主,凡事都依賴安部徹。在他心目中,安部徹已不是侵犯他的那個壞人,而是安全可靠的英雄。
「別擔心,明早我們沒出現,大家一定會出來找我們。安心,我們一定出得去,相信我。」
宮本貴秀點點頭,此刻不相信他又能如何。
「秀,我看現在也不早了,你一定很累吧,我們到房間休息,睡一覺天很快就亮了。」「好,一切聽你的。」
安部徹暗自苦笑想:出去後你若還是那麼聽話就好了。
房間內只有一張單人床,兩人睡著實太擠。
「安部徹,你不睡嗎?」宮本貴秀躺在床上側身問,但他雙眼不自覺地露出恐懼的神色。
安部徹看在眼裡。「我不累,你先睡。」
不一會安置在床頭桌上的蠟燭燃燒殆盡,終告熄滅。
宮本貴秀在黑暗中不禁驚恐呼叫:「安部徹……安部徹……」叫得又急又慌。
「我在這、我在這,別怕。」安部徹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
宮本貴秀語音哽咽地說:〔安部徹,你上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