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可不想讓我父母在玩回來後哭死。」白水靈笑得虛假。
做人可以不知輕重,卻不可以沒有自知之明。
雖然事實殘酷,但她很清楚,也很明自己有幾兩重。
論頭腦,相信她們四人都在伯仲之間、不分軒輊;但要是論拳腳功夫的話,那她是絕對打不過武林世家出身的聶水銀,也比不上從小就在五位嚴師「愛心」督導下,精通各門武藝的唐水晶。
而她這個天生福星可還想再繼續長命百歲下去。
唐水晶拍拍肩上灰塵,以慵懶的語氣說:「那就合緊你的嘴巴,別再讓我看到你那口白牙。」
看人笑話是她的生存樂趣之一,但若換做自己被當成笑話看,她不認為自己還能有什麼好臉色。
「確定不繼續玩了嗎?」樓水仙緩緩起身,唇角含笑的看著三個好友。
「不玩了,不玩了!」白水靈搖頭皺著眉。
唔……想不到在賭桌上混了六、七個小時,屁股都坐僵了,還真疼!
唐水晶揉揉僵硬的脖子,也跟著站起來。「我要到外頭去透透氣。」
好煩!心情鬱悶急待發洩,出去轉個兩、三圈,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我沒意見。」聶水銀無所謂的聳聳肩。
反正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無聊,除非張虎那一群地痞流氓又出來危害鄉里,否則日子還是得無聊的過下去。
「那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樓水仙小手一揮,立即有人上前等待命令。
「小姐。」負責管理樓家賭坊的袁術揚一點兒也不敢怠慢。
「把所有的籌碼都換成銀票,我們不玩了。」
「是!」
不消一刻,袁術揚立即恭敬的將銀票送上,那大贏家出自然笑得燦爛逼人,眼睛閃閃發亮,頓時忘了下半身的不適。
「不好意思,今天本貴人福星高照,財源滾滾而來,貪財了?」白水靈毫不客氣地將所有的銀票往懷裡塞。
貴人?所有的人聽見她這麼一說,全都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
好個得意忘形、不可一世的「貴人」。
「請慢走,歡迎下次再來!」袁術揚笑臉盈然的送著四位嬌客。
「會的會的!我一定還會再來的。」白水靈眨眨狡黠的眸子,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在她絕美的臉上漾開。
她雖不愛財,但沒理由把送上門的錢財往外推,不是嗎?
第三章
十分熱鬧的洛陽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不計其數。
而白水靈、聶水銀、樓水仙和唐水晶等,一行四人的男裝打扮吸引了最多的目光。
「肚子餓死了,我們找家客棧坐坐好不好?」唐水晶摸著扁扁的肚皮,聲音有些虛軟無力。
「你會餓?騙人的吧!」踉蹌了好幾步,白水靈愕然的瞠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回想中午那桌足夠四、五個勇猛大漢吃還綽綽有餘的菜,幾乎全被她一個人橫掃下肚,白水靈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歷水晶這個大胃王就知道了。
「你有毛病呀?中午吃了那麼多,你現在還喊餓?」聶水銀語帶嘲諷,雙眼斜視她。
嗟?這麼會吃,下輩子幹脆投胎當豬好了。
「人活著本來就是要吃喝拉撒睡,我只不過是順應生為人的本份罷了。」唐水晶雙手一擺,聳著左肩道。
她的食量向來祝她的活動量而定。
尤其是今天早上為了擺脫她那五位難纏的師父,她花了比平常還要多好幾倍的精神和體力,與他們相互較量、切磋武藝才得以被放行,因此肚子會餓是理所當然,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老天保佑,還好你們唐門什麼都沒有,就是船多錢也多多,要不然怎麼填得滿你這個無底洞的胃。」白水靈開玩笑的說。
她這不是誇耀而是事實!
位於洛陽城西邊的唐門,是江南極為富有的船運大王。
與地占東方的白雲山莊和坐落於南方地段的聶家堡,以及北邊極負俠義盛名的樓家莊,同列江南四大名流豪宅,清一色是洛陽城內相當有頭有臉的名望人物。
「行行好,別再挖苦我了!」唐水晶有氣無力的撇撇嘴。「剛才教訓了一個沒長眼的好色傢伙,體力透支,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都已經女扮男裝了還會遭到風流人士調戲,可見你的魅力是無遠弗屆,男女皆可。」樓水仙輕笑的說,溫柔的眼底閃過一簇火苗。
說起來,那男人只被打成豬頭,還算便宜了他。
要是今天他調戲的對象是水銀這個以一敵十的武功高手,就算是九命怪貓來投胎,怕也死不夠。
「哇--小姐……小姐………」
忽地,一聲語帶哽泣的驚呼在喧囂吵鬧的大街上炸了開來。
嚇得行走的路人們集體朝地方官府的方向看去,以為又是哪一戶人家發生滅門的慘案,而前來衙門擊鼓申冤。
卯足了勁的跑到樓家賭坊找人,卻因一步之差而失之交臂的春梅,原本一副泫然欲泣的臉龐,在見到對街四位相當引人目的焦點後,終於忍不住情緒激動了起來。
「誰呀?光天化日之下活見鬼了。」唐水晶全身起一陣雞皮疙瘩,肚中的餓意立即消退七、八分。
這種叫聲還能有誰?
聶水銀眼一飄,非常不屑的看向白水靈。
「喂!管好你家的小婢女,現在離七月鬼門關開還早得很,別讓她大白天的就出來鬼叫嚇人。」她語帶惡毒的說。
「呵,羨慕嗎?我家的春梅就是這一點讓人覺得單純善良。」白水靈一臉得意洋洋的炫耀。
不是她在老王賣瓜,自買自誇。
而是和她家春梅比較起來,水銀的貼身婢女秋竹就顯得太過老成。
年紀輕輕才一十五歲,個性活脫脫像個行將就木的老嫗。
一年四季總是板著一張棺材臉,老氣橫秋得叫人受不了,無聊到令她想捉弄的興致都沒有。
聶水銀嗤之以鼻,口氣十分冷然的嘲諷著,「想不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家那顆青梅子單『蠢』到讓人消化不『良』。」
春天產的梅子又酸又澀,令人難以入口。
「彼此彼此!總比你家那根瘦竹竿『討』人喜歡『百看不厭』的性子還要好上幾倍。」白水靈不甘示弱的掀掀嘴角。
這種人,簡稱討厭?
就在她們倆沉醉於唇槍舌劍的樂趣時,春梅眼眶合著淚珠,一口氣從對街衝了過來,就怕晚了一步,她家小姐又要再次跑得讓她找不到人。
「嗚……小姐,終於讓春梅找著你了……」她抽抽噎噎的說,一雙瓜子似的細眼瞪得像鋼鈴那般的大。
有了前車之鑒,這回她的眼皮連眨也不敢眨了。
「嗯!不錯不錯,比我預料的時間還早了許多。」白水靈笑得像隻狐狸似的點頭稱許她。「不簡單哦!春梅,你進步了。」
原以為自己還可以再多逍遙幾個時辰,卻想不到這麼快就被她這個小婢女給逮著,真是失算!
「唔!小姐,你騙人?」春梅吸吸鼻子,一臉委屈的說,「你明明說過要回房間等我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笨!她好笨,都吃過好幾次悶虧,為什麼還老是呆呆的上當?
「唉!可憐的春梅,你家水靈小姐說的話要是能信,驢子都可以當成千里馬騎了。」
倚在樓水仙身上看笑話的唐水晶,用手?著微風納涼的說著。
有仇必報是她的原則,看人出糗則是她的最愛。
「撲哧……」
她的話立即引來一陣放肆的大笑聲,尤其是不笑則矣,一笑驚天動地的聶大惡人水銀,她的笑聲最大。
「好,說得好極了,真是說得一針見血,大快人心呀!」聶水銀感同身受的鼓掌稱讚。
「唉,春梅啊!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走路,你跟在你家小姐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什麼時候見過她說話算話了。」樓水仙忍不住搖頭歎息,宛如星辰又見詭魅的眼中,有著隱藏不住的狡黠光芒。
此言一出,聶水銀的笑聲更大,就連唐水晶也笑趴在樓水仙的肩上輕輕顫抖著。
唯獨春梅仍傻傻地不知所措,被她家小姐的這幾個莫逆之交給弄得糊裡糊塗,整個人慌亂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唉,好煩哦!聽說舌頭長的人命短,而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和我這個天生的福星一樣長命百歲,不曉得這把剪舌器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利眼一射,白水靈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支巴掌般大的剪刀在手上把玩。
「不要呀,小姐……危險……」春梅臉色變得蒼白,一顆心急得快哭出來。
這下完了,怎麼辦?小姐要是不小心有個萬一,那她這個小婢女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多謝關心,我是萬惡之首投胎轉世,標準的禍害遺千年,我的命硬得連閻羅王都不敢收。」聶水銀狂妄的說道。
畢竟,一個已經徘徊在死亡邊緣好幾次,卻依然命大死不了的惡人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