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知道有人的表情可以如此豐富,多變到教人移不開眼,又完全未受世俗影響,他感到心靈上起了變化,這感覺是陌生的,心中不曾有過的柔軟似乎只為她一人綻放。
這也是一直以來,他的紅粉知己梅飄紅癡心渴望,卻始終無法辦到的事。
「很好!我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屬於我。」眼露笑意,的語氣濃膩眷寵,輕柔愛撫著她細嫩的小臉蛋。
他多想縱容她一輩子啊!
「你的笑話很幽默哦。」心漏跳一拍,白水靈揚起的嘴角有些不自然。
「我並沒有說笑,我要帶你回東北。」他一顆冷硬的心隨著她的喜怒而悸動,這己是不爭的事實,他片刻也不願意離開她。
不會吧!怎麼愈說愈離譜?她究竟是踏進什麼不知名的陷阱裡?
「男女有別,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身體被他看光就已經夠慘了,她可不想連清白也賠進去。
瞧!此刻四下無人,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不行,我不能讓你有機會溜走。」想擁有她的慾念愈來愈熾,靠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並加強雙臂鎖住的力道。
白水靈全身一顫,差點兵敗如山倒的酥軟在他懷裡,好可怕的男性魅力,充滿磁性的聲音簡直比陳年老酒還香醇。
「至少你也讓我先把鞋子穿上,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明知掙扎已無用,她也懶得再浪費力氣,倒不如先靜觀其變,思索有什麼脫身的好方法。
「好,我幫你穿!」小心翼翼地將懷中佳人抱至大石上,的雙腿也跟著半跪下來,要是被他那幾個手下看見,肯定當場下巴脫落。
太不可思議了!誰想得到名震東北的第一霸主,竟會卑微到淪為穿鞋郎。
「不用了,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學會自己穿鞋。」白水靈身子向後傾,差點把持不住臉上的笑容。
這男人是黏皮糖嗎?要不然怎麼淨巴著她不放。
「別說拒絕的話,我不愛聽。」命令的聲音中有絲脅迫之意,全身散發著犀利的王者之光。
他是雄霸一方的王者,也是天生的掠奪者,他的強勢連男人都害怕,僅需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你這是在命令我嗎?」白水靈臉色微變,有種受威脅的感覺。
「那是因為你一直在敷衍我,而我痛恨這樣。」他語氣輕緩下來,吐出的氣息拂動她前額的髮絲。
「我沒必要依你的喜好行事。」對她而言,他只不過是個陌生人。
「相反的,我卻只想為你做任何事。」傾身握住她纖細白皙的足踝,溫柔的替她穿上鞋。
女人他有過不少,但沒人引起他想眷寵的念頭,只有她是唯一的例外,讓他想要寵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並時時想她留在身邊,不讓別人有覬覦的機會。
怎麼會有如此坦誠的眼神?
白水靈的心窩彷彿被撞了一下,迅速泛起一陣奇異的悸動,她的心……好像迷路了!
「為什麼?」是因為她的外表嗎?曾經有許多人說過,她長得很美,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也想問問自己為什麼。
是中心於自己的心嗎?
要忠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多如繁星,為何卻沒有一個能捉得住他飄忽不定的靈魂,而她僅憑短短一眼,就擄住他凍如寒冰的心。
這時樹林外傳來一陣奔騰的馬蹄聲,白水靈眼一亮,整個人開始輕鬆起來。
循聲轉過頭去,如利劍的眉蹙成一直線,直視著樹林外疾馳而來的三位部屬。
該死!什麼時候不來,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好機會!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白水靈見機不可失,連忙將學習多年的凌波微步施展出來。
一瞬間,她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回過頭時,寂靜無波的溫池早就沒了佳人的身影。
一股陰沉之色迅速籠罩他俊俏的臉,凜冽的寒光像是要凍人心扉,一雙絕然的黑眸冷厲得讓人不敢正視。
「你逃不掉的,這不會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我會找到你的。」無視於身後三位一臉莫名其妙的部屬,他冰冷的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他要她!
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任何人,就算她真的是凌虛御風的仙女,他也決意要抓住這不可能。
她,終將是他的人。
※※※
位於江南洛陽城內,有如世外桃源的白雲山莊,今日竟不同於往常那般寧靜安祥。
所有莊內的僕人們一大早就各司其職,連灶房的大廚們也不例外,全都人仰馬翻的忙了起來,好像要迎接什麼皇親貴客似的,熱鬧非凡。
莊院內,一處匾額名為「靈園」的樓院裡,一名身穿鵝黃色粉衣的小婢女,緊張的揮著額頭上的汗水,在中庭搭起的水榭曲橋上,焦急地來回踱步。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在哪兒?快出來呀!」春梅低啞的聲音又急又氣的叫喚著,尋找從早上用完膳後,就一直行蹤不明的白家千金白水靈。
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整個靈園該找的地方部讓她給翻遍,就是找不到那個幾乎讓她急白了發的罪魁禍首。
好累,真得好累!為什麼別人家的小姐可以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的待在閨房裡刺繡彈琴,宛如溫馴靜兔,而她家的小姐卻老愛唱反調,每天大門必出、二門必邁,活像是一匹脫韁野馬,任誰也管不住。
除了睡覺時間還算安份之外,她就沒見過小姐有安靜坐下來的一天。
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小姐就只知道往外面到處亂跑,和她這個天生苦命的小婢女大玩捉迷藏,讓她找得兩眼昏花。
難道真印驗佛家所說的因果循環論?
就是因為她上輩子造孽太多,所以這輩子老天才故意降大難於她身上,為的就是要她白天食不下嚥,夜裡睡不成眠,紅顏未老先白頭。
春梅眼帶哀怨的抬頭問蒼天。
若真是如此,她不認命行嗎?
「小姐,不要再捉弄春梅了,你快出來呀!」她好想哭哦!
說來說去,這全都要怪老爺和夫人。
由於老來得女的關係,老爺和夫人簡直把小姐寵得無法無天,疼愛到對小姐說的話是有求必應,比福德正神還靈驗。
不管小姐做了什麼離經叛道、不合禮法的事,老爺和夫人總是採取一貫的放任政策,就連為人父母的尊嚴已蕩然無存也無動於衷。
長期下來,小姐的一顆心不變野才是怪事。
思及此,春梅不免又開始怨歎起老天爺的不公平。
雖說一人一條命,命運早注定。但怎麼她的命就特別地受折磨,年紀輕輕才二八年華,眉間操勞過度的皺紋,卻多得可以當捕蠅器,唯獨捕不到她家主子那只愛飛的小黃鸝鳥。
這下可該怎麼辦才好?
根據她的最新線報指出,老爺和夫人的馬車已經快要進入洛陽城,莊裡上上下下的人更是為了迎接他們的事在忙碌,她要是真的再找不到小姐,那後果可想而知,一定是收拾細軟回家吃自己。
春梅頹喪著臉,心中慌亂成一片。
猶記得當初老爺和夫人臨出遠門前,還特別把她叫到眼前「仔細關照」,千交代、萬囑咐一定不能讓小姐離開她視線半步,那時她當場便僵硬成一具千年活屍。
這……這簡直是變相的殘害忠僕。
依小姐那古靈精怪又捉摸不定的頑皮性子,連身為高堂的老爺和夫人都沒法度了,更何況是她這渺小到風一吹就灰飛煙滅的貼身「小灰塵」。
自認吸血蛭的黏功她學不來,她在心中直呼喊:乾脆拿把鐵槌把她敲成碎片,眼不見為淨還比較快。
但現實畢竟是殘酷的。
她家中尚有父母,還有十幾個弟妹嗷嗷待哺,她要是沒了這份活兒可幹,一家大小不馬上喝西北風才怪。
當下,她的一顆心越想越焦急,眼眶也跟著濕潤起來。
「小姐,我求求你快點出來好不好?」噙著淚,春梅語帶哭音的呼喊著。
這時,彷彿像是要響應她的呼喚似地,有人用力的拍了她背部一下,害她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尖聲驚叫。
「你怎麼了?怎哭喪著臉?是不是你家裡有誰過世了?」
春梅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氣急敗壞的轉過身,「小姐,你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哦,有比吃黃連還苦嗎?」白水靈淺笑的逗弄她。
春梅聽了差點吐血,「小姐啊,你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老爺和夫人都已經……唔……」
白水靈伸手摀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春梅,我發覺你真的是越來越吵了,一點都不像以前那樣可愛。」說完,她才放開手,然後轉身就走。
春梅瞪大眼睛,一臉委屈的跟在她後頭埋怨道:「還不都是小姐害的,要不是你每天跑得不見蹤影,我也不會……」
「你說夠了沒有--」白水靈無奈的轉過頭瞪她,還刻意拉長尾音。「又不是早晚三炷香,你要說的話我都會背了。」哼!真不知誰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