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姜稜萱悄悄瞄了眼那名自稱「王」的男子堅決的容顏……算了,他要送就讓他送,反正也沒損失。
拗不過鐵木真的意思,沙爾呼侃只好將矛頭轉向那個王汗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傢伙,冷冷地道:「王若有個三長兩短……」沒將話說完,只將腰側短刀亮了一亮,隨即一個縱身,在姜稜萱又具瞪大的變眸裡,躍上樹枝,消失在樹梢。
一直到鐵木真愈來愈大聲的呼喚,她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訥訥地開口詢問:「他……扼……那傢伙……那傢伙他……他有長翅膀?」
「翅膀?」鐵木真不明白它的話。
「就是像小鳥一樣會飛。」老實說,姜稜萱覺得自己問的非常可笑,可是……她親眼見到那男人消失在她眼前呀!而她從小便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寶寶,當然這次也不例外啦!只是,說真的,這問題……唉!確實可笑。
不只她自個兒覺得可笑,瞧!那傢伙正低低地笑出聲哩!還愈笑愈大聲,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去他的臭男人!
「那不是什麼翅膀,那叫輕功。」說著,他也一使力,輕輕鬆鬆便躍上枝頭,還好整以暇的俯視她。
吐吐舌,姜稜萱暗暗唾棄自己,中國大陸可謂暗藏玄機,千奇百怪的人事物都有,怎會出現她這名土包子?笑掉別人大門牙。
決定不再當白癡的她,仰起頭,朝樹梢上的人吼著:「喂,你笑夠了,可以下來了吧?」
奴著腰,露出凶婆娘模樣,有哪個人願意教人笑得掛不住面子的?
睜大眼的她百勾勾的待他一躍而下。
「可以走了吧!」她老實不客氣的朝他道。
鐵木真只點了點頭,便率先往前去,他人高馬大,而她嬌小玲瓏,以至於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喂!你不會慢點兒嗎?」她追在他身後,不注意到他已打住,一個跟躇地往他背後撞過去。
「喔!痛!」撞到鼻頭,痛得逼出眼淚,忍不住,姜稜萱大罵:「該死的你,停下來也不說一聲,害……」一抬起頭,心跟著悻然一動。
那臭男人居然用著無比深情的眸子盯住她,看得她紅了整張臉,害羞地直低垂頭,久久吐不出話來。
「上馬。」他帶著笑,柔聲道。
盯著她撞到自己背部而紅咚咚的鼻子,忍不住輕扯了扯嘴角,暗暗驚呼:天!他居然對她又無禮又粗魯的話一點也不介意。往常隨便一個女人若做出這等事,不懲罰她,他有負成吉思汗之名。可是他卻對這名看似男子的女子容忍到這等地步!鐵木真不禁好笑的搖搖頭。
一見鍾情的魔力這般大?他不相信,如今,卻真實地發生自己身上,唉!想來可笑。
瞥一眼全身白得無摻雜毛,有如雪般地亮眼的馬……老天,這是她活了一輩子見過最漂亮的馬,純潔約有如初生嬰兒般。
「雪兒很美是吧!」鐵木真望著她呆住的神情,愉悅地問著。
姜稜萱點了點頭。
「它!迭你可好?」他問。
這會,姜稜萱眼瞪得出鋼鈴遠大……馬!送她?天哪!怎麼有這麼好的事?不可能吧!是作夢,嗯?
斜魄他一眼:「有什麼條件?」她不相佶天下會有白吃的午餐。
「沒有!」他肯定地道。
「沒有?」她不信,像個男孩般地挑高眉。
「真的沒有。」
相信他?可是……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才對呀!她還是無法相信。不過,看他一臉真誠的表情,還是暫且信了他,待回到飯店,和風容和婉黛碰了面再說:而且,她幸運的被人救起,卻不知和她一同落水的兩人如何了,實在沒那個心情,還是先回飯店再說吧!就在他的扶持下,稜萱順利的躍上馬背,然後,他跟著躍上,就這樣,背靠著他的胸,兩人親密的往她所要去的地方前進。
第三章
走了近半天,稜萱的臉開始愈來愈白,她無法相信她親眼所見,沿途所見……
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中國大陸,更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呀……哪兒出錯了,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只能肯定地說,這兒,並非她原來觀光的中國大陸,而是……而是……像是回到從前,回到過去,回到千百年前的世界……馬兒走了又走,而她的背還是靠在原來的男人身上,溫熱的氣息依舊吐在她的頸背,那麼,不是幻想,不是作夢,而是……真的……難道……難道她跌入黃河?跌入時空?跌入過去的年代?
她在一個全然未曾參與的世界裡了?怎麼會?怎麼可能?
驚恐毫無遺漏約為滿她的臉,顫抖更是離不開她的身…,咬緊下唇,努力克制自己別叫出聲,別尖叫,任馬兒不停地向前走,而她未來世界的人,姜稜萱,得好好想一想,真的得好好想一想,怎麼辦?
是呀!她該怎麼辦?
竄人腦海中的第一個疑問便是她恐懼的來源,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度裡,她該怎麼辦?
老天,怎麼會掉進時空而跑到過去的世界?簡直不可思議,她,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信,除非是在夢裡,可是,她向來就是個現實者,不會將不可思議的推入一團混亂中。沒錯!
混亂!而她必須快點釐清這一團混亂,更必須快點找出回去的法子。
對!不能逃避,得想法子!
皺著眉,鐵木真略微低了低頭,凝視坐在馬上的人兒,不明白何以全身僵直起來,更顯出極度不安感,以他靈敏度極強的觀察,她相當的不安,而且,她的身子還略微顫抖著。
為了他嗎?不是!鐵木真想也不想便一口否決,絕不會是因自己,據他推測,該是這大半天行來的結果,而他無法知曉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一路行來,她都如此沉默不語,沉默地教人生氣,更無視他想對她表達的溫柔。
一身的怒氣讓他想對她咆哮,想對她怒吼!而她,居然毫無所覺,彷彿木頭人似地無生氣,教人生氣!
但,他還是強壓下滿肚子火,凝視她腦後,淡淡地詢問:「你怎麼了?有事嗎?」
他感到她的背脊挺了挺,沉默一會,才緩緩開口:「我……忘了我的家。」稜萱聲音頗為冷硬,她不會撒謊,卻不得不。因為,她總不能告訴他,她是未來人,未來世紀出生的人吧!
誰會相信?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如何能說服別人?
鐵木真頓時揚了揚眉。
忘了家?
他未接下她的話,只將馬兒頓住。
走?不走?原想她回到家,他出示自己的身份而來迎娶她,不料,結果卻……他懷疑她的話,百分之百懷疑。
「你不信?」她側過頭盯住他臉上。
「本王沒說不信!」鐵木真道。
「可你的神情分明不信!」她十分確信地指控。
嘴角微揚了揚,「除非你撒謊,否則,本王沒有不信的道理。」眼裡還有笑,說他信,她還真不相信哩!管他的!他信好,不信也好,她沒必要對他說明白。
如今,她已獨自一人在這什麼年代……去他的哪年代,終究還是得生活,不是嗎?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生存下去!
對陌生的世界,她該如何生存已不只生存的問題,最大問題是,她又該如何回到屬於她自己的年代、世界?
獨自沉浸在思緒裹的稜萱,旱忘了她還坐在馬兒上,身後還坐著個男人,坐著個救起她又碰了她的男人,而那男人眸中又散發兩簇怒火,熊熊地燃燒著。
又來了!鐵木真憤怒地緊握雙手,以免自己有掐死她的衝動,從來也沒個女人能在他身旁還無視他的存在!就只有這個女人!可惡的女人!憑什麼他必須和顏悅色地對待她?就只為他莫名其妙地變上她,就必須忍受它的漠視,忍受她高高在上藐視她!。
才正想發作他帝王的脾氣,誰知那女人,居然又開口要求。「我要下馬!」沒有詢問,只是一種帝王式的命令。比他帝王語氣還帝王。
想發作,卻還是忍住,此時發作太不智,而既然她聲稱忘了家在哪兒,而她的命又是他所救,理所當然,她是他的奴隸。
不睬她,他策轉馬頭,往來時路揚長前進。
沒了家,如何提親,如何成親?她又該往哪兒去?現在除了他外,她哪兒也不能去!她的命是他救,想當然耳,她的命屬於他。
狀況不對!她想下馬,他卻喝馬狂奔!他要帶她上哪去?
「喂!我要下馬!下馬!下馬!」她吼,但馬兒的腳步一點也沒有放慢的意思。
努力地,她試著讓自己的臉在馬兒狂奔下略轉向他。「我要下馬!」
見他一臉雕像般的剛硬表情,完全無規於她的咆哮,更揚起她全身怒火。「你聾啦?」終於還是忍不住地開罵,而他,還是不動如泰山,駕著他的馬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