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禹文一愣,兩簇火焰在眼眸內跳動。
「你什麼意思?」他沉聲問。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習慣了你嬌羞的小妻子常往蘇家二公子的公寓跑,非待到第二天不回!」
柏禹文倒抽了口氣,連連後退,按著,二話不說的轉身衝出去。
※ ※ ※
到了蘇常霖的公寓,禹文急切的猛按門鈴,他要證實,藍可茹真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蘇常霖一聽那急促的鈴聲,已略微明白來者是誰,他瞥一眼床上酣睡的可茹,深吸口氣,他將房門敞開,袒胸露背的直接去開門,而門外的柏禹文一見門開了,連招呼也不打的直接推開蘇常霖,直奔他的床。
柏禹文的臉色開始發白了,渾身上下打了個冷顫,額上青筋全突起來,他強壓不想衝上前揉碎她的衝動,扭曲著臉、咬緊牙齦,怒不可遏的一再深吸氣,他必須控制自己,必須……否則將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斷送自己的一生。
老天!他從沒有如此想掐死一個女人的衝動,而今卻有了,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一千個恨不得,一萬個恨不得。
柏禹文呼吸急促,面如死灰的瞪著尚酣睡的可茹,艱澀的轉向跟著追進來的蘇常霖。
「很好,很好!哈!哈!哈!很好,很好!蘇常霖!藍可茹是你的了,她這種女人,我柏禹文不要也罷!」他挺直背脊,隱藏住他所受的傷害,啞聲失笑,笑得悲切,笑得苦澀,更笑得淒楚而尖刻。
他看著可茹天使般的睡容,他不甘他的心就這麼被她踐踏,不容分說的掀開棉被,僅著內衣褲的她曲線畢露,他猛吞了吞口水的搖醒她。
他痛恨她,更痛恨自己止不住的想要她,他憤恨的兩頰抽擋著,從齒中硬擠山話來,「你給我醒來!藍可茹,你聽到沒,起來!起來!」他朝她銳聲吼道。
可茹眨了眨眼,然後睜開眼,茫然的盯著柏禹文,惺忪的喃喃道:「禹文,喔!你回來了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對不起,否則我會去接……」當她瞥到臥室內的裝潢不一樣時愣了好一會,按著發現柏禹文暴怒得教人不寒而慄,然後是蘇常霖愧疚的臉龐。
記憶慢慢的回到可茹的腦中,她記起她是和蘇常霖一起喝酒解悶的,怎麼……她驚恐的支起上身,一陣冰涼滑過她的身體,她一低頭……
天呀!自己幾乎是全裸,慌忙用被單包住自己,按著抬起頭迎視柏禹文因暴怒而充血的雙眼,她不知所措的愣在當場。
「禹……文……」可茹顫抖的伸出手想拉住他,他卻使勁的甩了一巴掌給她,可茹不解的愕住了,吶吶的開口,「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做的好事!你就這麼捺不住寂寞!我才離開家兩個禮拜,你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他的床?爸告訴我我還不相信!我真瞎了眼,竟愛上你這種女人,哈!我柏禹文真瞎了眼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抓住她的雙肩猛搖、猛狂吼。
可茹一臉迷惘,困惑的注視禹文,然後,她猛然震驚的睜大雙眼,祈求的望向蘇常霖,「是不是你……常霖!你為什麼要陷害我?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人是禹文,為什麼還要陷害我?為什麼……為什麼……」可茹的淚水霎時衝破防線的湧出。
「可茹!別再騙人騙自己了,你根本是不愛相禹文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蘇常霖一咬牙狠心的扯謊。
「蘇常霖……」可茹發瘋似的狂吼:「我求求你,快向禹文解釋,快!他誤會我們了,快呀!求求你……常霖!」她慘白著臉,淚眼婆婆,滿面愁苦,哀聲的求著他,「別害我呀!別害我……」
「藍可茹,你玩弄我玩弄得還不夠是嗎?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騙我,哈!你當我柏禹文是傻瓜?」他一連串的怒吼,眼中儘是隱藏不住的酸楚。
老天!她那閃著淚光的大眼透露著無助,教他多想擁她入懷啊!他往前踏了一步,卻驚覺的縮回腳,將雙手插在褲袋裡緊握成拳。
對於藍可茹,他真的是心死了。第一次付出的感情,第一次真心愛的人……第一次……
呵!藍可茹是他一生第一次付出感覺的人……怎麼會……他陰騭而掙扎的臉孔扭曲的述說殘酷的事實。
他控制自己伸手擁住她控制得全身發顫,胸腔內正埋藏一股欲爆發的怒火,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可茹背叛他的打擊,他受不了這絞人五臟六腑的打擊,他再也承受不了藍可茹的再次欺騙,他甩開了可茹想抓住他的手,衝出了蘇常霖的公寓,衝出了可茹哀求的目光,更衝出了可茹悲切又淒楚的呼喊……
※ ※ ※
穿好衣服的可茹,幽怨的盯著蘇常霖漲紅的臉孔,眸中是一聲聲刺人心脾的恨意,不待他說什麼的含淚飄然離去。
一回到家,可茹便衝上樓找柏禹文。她找遍了柏家上上下下,卻始終不見他人影。她心慌慌的來到大廳等……等了將近天亮還不見他回來,可茹害怕極了,她腦中翻騰不去的是,他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是不是撞車了……還是……不!她淒厲的低吼。
僅著單薄襯衫的她又衝出柏家,一條條的馬路找,一聲聲的低喊,祈求老天保佑他千萬則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大街小巷幾乎全被她找遍了,還是不見他的蹤影,可茹急得哭出來。
禹文會不會早回到家了?她猛然這麼想,旋即轉身在回家的路上。
一打開門,便瞧見柏家兩老坐鎮客廳,可茹低低的喊了聲「爸、媽。」又急急的詢問禹文回來沒。
「你還真關心他的死活?哼!他和雪鈴在房裡。」柏樹青冷漠的告訴她,等著看他一手策劃的好戲。
可茹瞬間刷白臉。
禹文從蘇常霖的公寓衝出來後,便直接去找任雪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像只受驚的小鹿,戰戰兢兢的一步步慢慢上了樓,渾身冒冷汗的打開房門,剎那間淚水沖出眼眶。
「不!」可茹淒厲的尖叫,她的叫聲驚動了在床上奮戰的兩人。
柏禹文停止了動作,翻身從雪鈴的身上離開,醉醺醺的怒瞪著可茹毫無血色的臉……
「不!你不能……你不能在沒瞭解真相就這麼殘忍的報復我……不!你不能……不能……」可茹哭喊的上前捶打柏禹文,「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可茹臉上沒有半滴血色,渾身顫抖不止的用一雙受傷而淒厲的眸子,定定的刺痛了柏禹文。
他望著她那淚如泉湧、悲痛欲絕的神情,以及那張因血色盡褪而蒼白的臉龐,伴著不時抽搐的肩頭,一抹尖銳的椎心之痛立刻狠狠的刺痛他,他的心彷彿被刀剮般的痛楚。他後悔了,後悔利用雪鈴報復她。
他顛躓的向她走去,差點跌倒的擁住她,像是需要發洩般,又像是害怕失去她似的,他瘋狂而貪婪的擁住她,吻著她。他的吻粗魯而顫抖,雙手急欲解開她的衣扣……
可茹猛力的推開他,受辱的朝他大吼:「別用你那碰過任雪鈴骯髒的手碰我!」
「我骯髒,是呀!我柏禹文是骯髒,你呢!半斤八兩,你不是才從蘇常霖的床上爬起來?怎麼?他不能滿足你那需索無度的慾望是不是?這個時候你才想要回頭找你的丈夫,是不是?」他狂怒的也朝她吼回去。
「你……你……」可茹想也不想的順手摑了他一巴掌,一時室內全靜了下來。
柏禹文頭一次受辱的挨了女人巴掌,還沒有人敢對他如此,尤其是錯在可茹這女人,這偷走他的心的女人。他凶暴的往她的方向逼近……
可茹害怕的直後退,她怕他打她,她更怕他傷了她肚裡的小孩,她沉聲的哀求。
「禹文……對……對不起……求你別傷害我……求求你別傷害我們的小孩……求你……我不是有意打你的……我……」在柏禹文一步步逼近時,她一直連連後退。
「你肚裡的小雜種真是我的?你能百分之百肯定?在你和我、和蘇常霖有過關係後還這麼肯定?你以為我會相信?藍可茹!你未免太天頁了點!我已被騙了兩次了,你要我再相信你第三次?!哈!」他放聲狂笑的盯著她的腹部,「告訴你,我柏禹文的孩子絕不會在你的肚子裡孕育,你一輩子也休想!我柏家的子孫絕不容許在你骯髒的身體裡孕育、出世!我要你拿掉那小雜種,那個不知從哪來的小雜種,你不配替我生孩子,你不配!」
他的低吼、他的無情,比任何的打擊都教可茹承受不住,他的一句句不配一直徘徊她身邊不去。
可茹滿臉淚水的直退後,腦中一片空白的直想逃……她的心涼透了,她悲痛的命令自己不准哭,不准哭,不准在柏禹文和任雪鈴的面前哭。他是蓄意羞辱她的,所以不准哭,可是隱忍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潰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