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她,拋了個笑臉給她,陰陰一笑,「嘿!你放心,我殺的人不會是你,而是……她,畢竟講究的是冤有頭、債有主,放心大膽的全說吧!她說我是條什麼?」他帶著調皮的笑意套問。
可茹再次如艷陽般笑了,笑得他頭暈目眩。
「好!我告訴你,可是你得保守秘密,不許洩漏是我說的唷!否則她會剝了我的皮,喝我的血,吃我的肉,還要啃我的骨頭哩!」
「放心!絕不露半點口風!」他發誓了又發誓。
「好!她說你是條自負的豬,而且還是條瞎了眼的自負豬,既冷血又無情,嫁你的女人會一輩子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尤其你那冷冰冰的容顏會凍傷多少女人,她要我解放她們,否則會……」
可茹愈說愈順口,竟將璦琳兩年來告訴她,批評柏禹文的話全吐了出來,而柏禹文不但不生氣,反而愈笑愈大聲,就這樣一路回到藍家。
第四章
柏禹文和藍可茹才下車,便聽到屋裡頭傳來可傑安慰母親的話。
「媽!房子賣了就賣了,銀行的借款我們還不起,要賣就讓他們去賣好了,至少剩餘的錢我們還可以多少還一點債。」他安慰著焦燥不安的母親。
「可是……可傑,這棟房子是我和你爸辛苦了幾十年才有的,裡頭的淚水,有歡笑,有你們成長的足跡,我捨不得,如今……這僅有關於你爸的回憶……教我……教我……」藍太太無法抑制的哭出來。
可茹紅著眼站在門外。沒有勇氣開門的她,感到肩上的一雙大手,將她輕攬懷裡,她將臉埋入他胸前輕聲啜泣。
「媽!別哭了,姊今天會回來,等下她看到又跟著難過。她在柏家的日子我聽外人說,可能不太好過,我們就別讓她操心了,好不好?至於這棟房子,我發誓,一定和飛翔一起買回來,好不好?」
門裡邊不再傳出藍太太的啜泣聲,她似乎被可傑說動了。
門外的柏禹文掏出手帕,輕輕推開埋在他胸前的可人兒,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別哭了!你母親還等著你呢!」他替她將弄亂了的頭髮用手指爬梳一下,再用醉人的眸子深情的凝望她,「笑一笑!」他說。
可茹感激的對他笑笑,內心正澎澎湃的激動著。
自己如何能抗拒得了他?他是如此溫柔、如此體貼、如此心細的呵護自己呀!能不愛他嗎?她的心強烈激盪著。
她猛然一震,霎時刷白了臉。她躲避著的問題還是不肯放過她似的猛追,一直逼她讓她壓抑的情感探出頭,而他呢?新婚夜就急著找未婚妻解釋清楚,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他對自己溫柔、體貼、細心全都只為同情自己,可茹呀可茹,拜託你別妄想了,行嗎?救救自己!救救自己!別癡人作夢了,你拿什麼和人家爭……
「可茹!可茹!」柏禹文皺眉,又喊了第三聲,「你怎麼了?」他放大音量才驚醒她。
可茹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子氣的用手背擦擦未干的淚痕,對著他憂愁的面容一笑,「沒事,我們進去吧!媽還等著我們呢!」說完開了門率先進入,柏禹文尾隨她身後進入。
客廳空無一人,但廚房裡傳來嘈雜的聲音。可茹示意柏禹文坐一下,便靜悄悄的進入廚房,然後大叫一聲,可傑嚇一大跳,竟將手中的白菜掉進洗碗槽。
「可茹!你都嫁人了,怎麼還是這麼頑皮!」藍太太見著女兒後開心的斥著。
「對嘛!都結婚了怎麼還這麼愛玩!改天我見著了姊夫,一定要他好好教訓你!」可傑還不知禹文來了!
「嗯!你說要怎麼教訓?」柏禹文突然出現廚房門口。
「怎麼……」藍可傑一見到柏禹文竟張口結舌愣在原地,老半天竟吐不出一句話。
可茹笑得差點岔了氣,「怎麼?見到你姊夫不會打招呼嗎!」她淘氣的截了可傑一下,拉著母親來到禹文跟前,「媽,他就是你的女婿,柏禹文!」
藍太太一聽他是自己女兒的丈夫,馬上領著他到客廳坐下,微笑的問他,「你真愛我們家可茹嗎?我保證你要了可茹絕不會後悔的,我自己的女兒我知道,她會是個好妻子,而且她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責任感重,如此而已,我希望你能珍惜她,」藍太太語重心長的道:「不是我自己的女兒我才這麼說,幸福既已悄然來到,就得把握它。」
一旁跟著坐下的可茹,展現著無限嬌羞可愛的女人態,她嗔道:「媽!你別再自誇了,我會不好意思的,看!禹文在嘲笑我了啦!」
「天地良心,我只是表示贊同的微笑罷了!」
三個人笑成一堆。
在廚房發愣的可傑一聽到客廳的笑聲,旋即也跟著轉了出來。
柏禹文望著眼前散發一股傲氣的男孩,愈瞧愈覺面熟,他盯著可傑,「我似乎在哪見過你……」他努力搜索記憶庫。
「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見過我!」可傑急急的想打斷他。
「不!我們一定見過面,在某個地方,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來是在哪?」柏禹文銳利的眼神在可傑臉上打轉,突然,一幕工人打架的影像竄進他腦子,他驚訝的直視他,「你就是毆打小雷的那個毛小子?」
「什麼?!可傑打人?」藍太太和可茹驚叫出來,可茹生氣的轉向可保,「誰教你打架的?你又為什麼打架?說!」
「我……我……」
「你什麼你,你竟敢動手打人,就給我開口講理由,爸和媽平時是怎麼教我們的?你竟當耳邊風!」可茹生氣的直盯著這個藍家未來的希望。
「我沒有當耳邊風!」可傑辯著,「不是我的錯!」
「你還敢強辯不是你的錯?你打了人就是錯!」可茹非常生氣,她從沒想到如此乖巧的可傑會動手打人。
可傑眼眶紅著,一徑辯稱,「真的不是我的錯嘛!是他們不對,是他先罵爸的呀!」
可茹一愕,「罵爸爸?!罵什麼?」
「什麼都罵,反正他罵的粗劣話我不會再重複拿出來講,那對爸是種侮辱、是種傷害,我無法忍受!」
柏禹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我問小雷而他卻什麼也不肯說,」他讚賞的對可傑點點頭,卻在談起小雷時一臉怒容,「他明知我最痛恨背後中傷人,卻又故犯!」
「嘴長在他臉上,我們管得了嗎?管得了他又能管得了別人嗎?」可茹幽幽說道:「可傑,你還年輕,做起事來沖衝動動又容易被人激怒,要學著忍,清楚嗎?」
「姊!有些事可以忍,但有些事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忍?這並不是爸的錯,也不干他的事,我們欠的是他哥的錢又不是他,他憑什麼這樣說我們?」可傑理直氣壯的說著。
可茹被問得啞口無言,最後只好反問他,「那麼你動手打了人,對你有什麼好?只能心裡好過點,但……不對,」可茹突然想到一件事的轉向柏禹文,「你說可傑在什麼地方打小雷?」
「環禹的分公司奇禹的工地現場!」
「那可傑為何在那?」可茹故意挑明著問。
「他在做粗工……」柏禹文不明所以的看著可茹生氣的臉,「怎麼了?!」
其實可茹早已知道可傑在上班的事,可她沒揭發他,如今趁此機會她要教訓他。
「藍可傑!」可茹怒聲的叫著,「你不是該在學校裡嗎?怎麼,難道你可以分身不成?!為什麼不去上課?」
「姊!家裡需要我,我是藍家的長子呀!這重擔該由我來扛,不是你!」可傑也吼了出來,「你可以休學幫忙家計的找工作,當然我更應該……」
「住口!你才幾歲的人?你能找工作嗎?你又能做什麼?你不是告訴姊你要買回飛翔,你忘了嗎?你不唸書將來拿什麼闖?還誇口說什麼要拿回飛翔……」可茹說到後來哽咽著。
「可是那龐大的債……」可傑不依,他的確是為了這個家著想。
「不要你操心,你儘管念你的書,剩餘的我來操心!」
「操心!操心!操心!」可傑連連怒吼:「你在柏家的事已夠你操心了,每天得應付那兩個老頑固,還得擔心這邊,你超人嗎?我要的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姊姊,而且我是藍家僅有的男人了,這個家更是我的責任……」
「不許你批評柏家,你這目無尊長的傢伙,看……」
「你們姊弟倆都給我閉嘴!」柏禹文面帶寒霜,威嚴的低吼出來,而藍家的一對姊弟被吼得愣住了,呆呆的望著他。
柏禹文歎口氣的轉向藍太太,「媽!你看他們該如何懲罰?」他幽默的問。
藍太太和諧的笑著,「罰重板二十大下。」再轉向柏禹文,「可以了吧!」
柏禹文大笑起來,「既然丈母娘都這麼說了……」他不懷好意的輪流看著那一臉疑惑的姊弟,不禁朗聲大笑,「可是我沒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