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了?臉色那麼差?"
他好意關心我,我卻無力接受,因他的關心只針對男性的我,而我自己清楚我已包含著女性的部分,而非只是過去的羅非凡。"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凱恩斯這一招很毒,但是他是勝利了,他若是想要我對籐井孝死心,那麼他是做到了如果心碎稱得上是死心,他真的成功了。"凱,你如願了吧?"
凱恩斯無意解釋,只是苦澀的笑說:"要玩這場遊戲,可要禁得住強震的心,否則一不小心都會受到傷害的。"
"是,你贏了。"我卻輸得很慘。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籐井孝不解的追問。
可我只是笑著退出他的房間,在那一剎那,我做出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做的抉擇,惡夢是該醒了。
我離開了籐井孝的房間,再沒有興趣知道他們之間又作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來,未料此時,羅程瑜帶著籐井小惡魔來找我。
"又要我幫忙帶小孩?你老公又有需要了嗎?"大白天,那個籐井老大是不會控制自己的慾望,他們老是不盡為人父母的責任把孩子丟給我,所以我決定稍加破壞一下他們的形象,反正那條狗仔隊根本不會在乎他們有沒有形象的。
"不是啦!我要去產檢,不想帶娃娃去醫院,如果你不願意幫忙,我可以請別人幫忙。"
我們家就是這麼不同,照道理帶小孩的工作都是阿公、阿媽在做的事情,可是我們家老爸、老媽卻只顧過自己的逍遙日子,說難聽點就是根本不管我們孩子的死活,所以要他們帶小孩,那等於是要他們老命。
所以羅程瑜還算孝順啦!沒有把那個工作丟給他們,至於我,只是倒霉成了帶罪羔羊,誰叫我是她的管家公,可說歸說,她怎當真以為我陪嫁到籐井家了呢!
"好啊,你去叫籐井孝帶小孩,我要出去。"
"可是~~~~~"羅程瑜猶豫不決的杵在原地。
"可是什麼?"
"孝連牛奶都不會泡,娃娃餓了怎麼辦?"
"叫他自己想辦法。"她繞了大半圈,意思是說就算我不幫忙帶還是要幫忙泡牛奶,我依然甩不開這個麻煩。
可今天我吃足了秤砣,狠下心腸不管這檔子事情,覺得自己早該不管的,如果早那麼做,我就不會嘗到傷心的滋味。"總之,我就是不管,你去叫他帶。"
"非,你是不是吃錯藥?"
"吃錯藥?"我不是吃錯藥,而是吃了炸藥,再不出去透透氣,我會被屋裡頭混濁的空氣給悶得爆炸,"如果你繼續糾纏我,保管你會被炸彈波及到。"
"為什麼?"她一臉的不解。
"你甭管!去找籐井孝幫你的忙好了。"我好意的提醒她,"不過,你最好等一下再上樓去,免得破壞人家的好事。"
她好奇的問:"什麼好事?"
對於羅程瑜一點沒有長進,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你和你老公怎麼製造娃娃的,他就在做什麼好事。"我解開她心中的疑點。
她真的是沒腦筋耶!在我話落之前她已經抱著小惡魔奔上樓去想要觀禮。
然後,只聽見打樓上傳來她激動不已的叫聲,"非,孝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耶!"
聽的和看的到底是有所不同,羅程瑜還是很清純的,但我可管不了,我已經阻止過,是她自己不聽勸,所以理應錯不在我。
在籐井孝追下樓之前,我已經逃離現場,並約了張曼妮見面,想要好好的向她解釋我之所以會那樣全都是有原因的。
看她緩緩踱來,我鬆了一口氣的說:"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她嘟著嘴說:"我是不想來,在你傷害我那麼深之後,還找我幹麼?"
"那為什麼還來赴約?"我問她,到現在我還覺得女人心海底針,雖然我也算半個女人,可我真的不懂女人心哪!
"我是很不想來的,可是我的腳又不聽使喚。"
這是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該繼續問,她已經顯然的下不了台,我不該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想向你解釋那天的事情。"
"你要說你和他根本不是那回事?你們也沒有作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張曼妮先發制人的說。
完了,她的問題根本是我不能否認的,她說的我都做過,雖然不能說是自動自發,可也不算被迫,我該怎麼回答好呢?
她的臉色黯淡下來,滿腹委屈的說:"你還是做了,和那個有魅力的男人做了比和我更親密的事情?"
我和她僅止於眼神的流轉,連牽手都沒有,更別提是親吻之類的動作,我真是太對不起她了,"那個我可以解釋的~~~~~~"
"如果你吻我,我就原諒你。"
哈?我張大著嘴,反應不過來,但等我回神過來,我發覺她竟就在我眼前,緊閉著雙眼等著我的侵略。我掙扎了好久,還是決定辜負她的一片深情,"對不起,我今天是來跟你說再見的。"
張曼妮睜開眼錯愕不已的問:"再見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愛你。"
她激動的吼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愛的是他嘍?"
"不是那樣的,我不能愛你並不是因為他,是我有自己的苦衷。"
"除了那個,你還能有什麼苦衷?"她苦苦逼問。
我想秘密如果繼續隱瞞下去,只會讓更多人受到傷害,而這種傷害就留給我一個人受就夠了,於是我告訴她,"我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如果你選擇愛那個人,你當然算不上是個真正的男人。"
"我沒有選擇他,也不能選擇你~~~~"我頓了頓,覺得要剖白自己還是需要很大勇氣,好久我才吐露事實,我告訴她,"我是個陰陽人。"
很多時候,傷害在一開始就注定了,我想自己是無意傷害任何人,但還是有人因我而受到傷害,因為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這個事實,也知道自己怎麼都補償不了我給張曼妮帶來的傷害。
"對不起!"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哀怨的問。
我只能慚愧的低下頭,覺得說任何解釋恐怕都會被說成是藉口,所以我等著她轟炸我,只要可以減低她的痛,我願意接受她任何尖酸刻薄的轟炸。
可她沒有那麼做,她只是哭著,很傷心的哭著說:"那我這麼努力變漂亮有什麼意義?為了讓你注意到我,我努力的讓自己脫離過去的影子才有今天這樣的美麗,為什麼結果會變成這樣子?"
結果往往都很傷人,我無言以對,更說不出安慰的話來,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這輩子我做人做的很失敗,當男人讓女人哭,當女人又覺得可恥,羅非凡這個名字開始讓我覺得很罪過。
"你現在很美麗,一定可以找到理想的戀人,我來只是想要告訴你,忘記我這個人並好好的追求你自己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張曼妮苦笑著,"我還會有新的人生嗎?"
我肯定強調的說:"會的,你有很好的條件,一定可以追求到更好的美麗人生。"如果愛情真的是女人最重要的一部分,那麼美麗的她一定不會缺少追求的男人,終有一天她會找到一個比我羅非凡更好上百倍的男人,我只能這麼祈禱著。
"你不要說的那麼容易,如果你要忘記那個男人,你又做的到嗎?"
"可以。"我只是以為而已,但這也是我必須要努力去執行的第一任務,忘記籐井孝,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我以為我說的夠冠冕堂皇,她卻說:"你在自欺欺人。"
為什麼她會這麼說呢?原因是什麼?她為什麼這麼自信的認為自己很瞭解我?
我想了很久,終於想到,她暗戀我多年,從來沒有把我忘記,而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對愛情很專一?想到這裡,我的罪惡感更深重了。
我來到醫院找韓醫生,請他幫我介紹美國的醫院以及醫生,我決定要做最該做的那種性別,而我只能做女人,因為我幾乎早就是女人,連韓醫生也那麼認為,只有我自己死不願意承認而已。
"別擔心,你只要放寬心等著過新生活就夠了。"
"我是等著。"我也只能相信他,因為我無選擇的餘地,我體內有男性的基因早就死之殆盡,而且就因為籐井孝說過他這輩子不可能喜歡上女人,所以我毅然決然的決定要當一個真實的女人。
"什麼因素讓你下定決心的?"
我默不吭聲,聰明的韓醫生,他看我出生、看我長大成人,也看我在兩種性別之中掙扎多年,比起父母,我更信任於他,因為他是專業的,他幫我守住秘密到這地步,我也只信任他。
"是不是戀愛了?"
"沒有任何原因。"
韓醫生溫和的笑著:"即使你不悅,我也看得出來,你的眼中有著一股失落感,那是戀愛中的人常會有的眼神,我可是過來人。"
"是,聽說韓醫生的愛情很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