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單獨自主,得問問你爸,還有你哥哥們。」
聞言,惠淳馬上垮下了一張苦瓜臉,她扁著嘴埋怨,「我又不是囚犯,幹嘛成天綁著我嘛?」她已經快受不了了!尤其每回看到鏡中圓胖胖的臉時,她簡直快瘋掉,再這麼被囚禁著,她相信遲早得進杜鵑窩。
「如果你們想讓我發瘋,你們儘管鎖我好了!」
說完,惠淳快步衝向自己的房間而且上了鎖,把一臉錯愕和驚慌不已的穆李鳳英丟在廚房之中。
看著發飆的惠淳,這一回穆李鳳英真的急了!
※ ※ ※
日本東京千葉縣 江口家別墅內
江口家大大小小全到齊了,每個人全把目光投注在江口靜信身上,沒有人知道他這回又要玩什麼把戲。
因為,上一回他叫他們所有人來到別墅,他突然宣佈要和吉澤百合子訂婚,逼走了惠淳,還害得他們片刻不得安寧。
每天上江口家採訪的記者差點擠破江口宅邸舊式的木板門,氣得江口老爺差點血壓上升,而江口夫人足足有兩個月不和江口靜信通上一次電話,因為她真的氣壞了!
這又怎能叫她不生氣,惠淳可是她看中意的未來媳婦,對長輩又溫順有禮,最主要的是,她並非貪上江口家的財產,而是真心對待靜信,像那種女孩不選卻選個愛慕虛榮、唯利是圖的女人當伴侶,真不知靜信是搭錯了神經還是眼視不清,簡直是頭殼壞去!
所以此刻坐在客廳內,上到江口家二老,下到靜介和秋紅,可是個個連吭聲都嫌用力。
「我知道你們全在生我的氣。」江口靜信很有自知之明的以此為引言。
不過他身旁的吉澤百合子還是笑得不知死期已近,她一直以為穩噹噹的,江口家大少奶奶之位非她莫屬。
「如果你是叫我們來聽你宣佈和她的婚事,我告訴你,不用費事了!如果你決定娶她進門,江口家財產繼承權一律將你除名。」江口太郎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留情的。
「那怎麼行?」吉澤百合子吃驚地大叫,一想到江口靜信將會一無所有,她的夢不禁幻滅,如果她當真嫁給了他,還得照顧他一輩子,這種虧本的事教她如何做得出,她又不是傻瓜。
「靜信現在還需要復健,那費用可是一筆大數目,你們是他的父母,應當不會那麼狠心吧?」吉澤焦急地說。
江口太郎沉聲厲喝:「江口家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外姓女人來插嘴。」
吉澤百合子震懾在江口太郎的威嚴下,不敢再吭聲,江口太郎可曾是商場一隻又奸又滑的老狐狸,即使向天借了膽,她也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不過她的眼沒忘了工作,不停的向江口靜信拋媚眼,可惜這方的江口靜信今天像似少了一根筋又像似不懂憐香惜玉,根本對她視而不見。
江口靜信將目光投注到靜介臉上,輕描淡寫地交代著:「靜介,麻煩你開張支票給吉澤,然後叫她今天離開別墅。」
「什麼?你說什麼?」吉澤百合子又是吃驚地大叫。
「給你錢,是希望你好自為之,別再為了錢出賣了自己一生,看在曾是朋友的份上才勸你一句。」江口靜信冷冷地說。
「可是你說你愛我!」吉澤不停尖叫,好似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她似的。
江口靜信發出一陣低笑,過了半晌他才又開口說:「我從來不曾說過我愛你的話,有的只是附和著你,如果你記憶還沒退化,應該可以想得出來。」
「江口靜信你太狠了!」吉澤百合子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江口靜信來個生吞活剝。
「我狠嗎?如果我真的狠,那恐怕也不及你萬分之一,當年你既已拿了我父親的一大筆錢,你就不該再出現……」靜信看向自己的雙腿,眼角門過一絲沉痛,但不易令人察覺的,他繼續說著:「我的雙腿還是拜你所賜呢!」
「靜信,我當然是……」
「夠了!」江口靜信冷咧地揮手,阻止她欲往下說的話。
此時江口靜介已簽了一張支票,並起身拿至吉澤百合子的面前。
「這不會是你想要的萬貫家財,事實上你也不配得到一分一毫,可是我會照我哥的話給你一筆錢,拿了它你就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我會叫你吃官司,因為是你害得我哥不良於行。」
「你不用在我面前耍狠,無憑無據,沒有人會信你的。」吉澤百合子仍不死心。
江口靜信凌厲而冷漠地掃了她一眼,而後他突然狂笑起來,那笑聲足以令人心底發毛、由衷地膽戰,吉澤百合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她知道她是鬥不過這一家人的。
「算……算你們狠,我走!」吉澤百合子略結巴地說後,就忿忿地奔回她住的客房,然後又以最迅速的時間整理好衣物,在眾目睽睽下踱出了江口家的別墅。
江口靜信趕走吉澤百合子的舉動雖然很大快人心,但仍是令他的家人深感不解,因為三個多月前他才當眾宣佈要和吉澤訂婚,如今卻又迫不及待地趕她走,真是太奇怪了!
「你們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不過我暫時不想說明一切,現在我全心只想做好復健工作。」不等家人問起,江口靜信兀自解釋著,「我不愛吉澤,所以會和她斷得一乾二淨。」
「好吧!我們也不問你,不過你得答應搬回老宅子住才行。」江口夫人還是心疼兒子的。
「一切聽爸、媽的安排。」他依舊是江口家孝順的兒子。
※ ※ ※
看著一個偌大的招牌垂掛在市中心的街頭,惠淳整個人還渾渾噩噩的。
她實在想不出當初她是如何點頭答應開花店的?想來就有點莫名其妙,事實上對「花事」她根本是一竅不通。
整天,從開幕到鳴炮到招呼客人,再到包裝,全部是她媽媽一個人在忙,因為她媽媽是有天資的。
問題是,店是為她開的,總不能她全然不懂吧?那就太離譜了!
不過,事實還是真的非常離譜,惠淳接手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幫客人包裝,結果包了老半天居然將它包成一捆像稻草。
為了不讓她把生意搞砸了,穆李鳳英忙迭地搶過她手中的花,重新再整頓了一番,這才叫客人滿意地離去。
「我就說我不行,你們偏不信。」惠淳抓起桌上的零嘴,蹺起了二郎腿,「卡茲」、「卡茲」的吃了起來。
「只要你有心做,沒有你做不來的事。」穆李鳳英為女兒打氣。
惠淳若有所思地喃道:「有。」怎麼沒有?她的追愛計劃不就沒有成功,她可是很用心到丟了心,不過,不是她的,綁來也沒用。
她怕家人擔心,所以總是整日笑嘻嘻地充當沒啥事,誰又知道她在夜裡偷偷掉了幾壇淚水?
「別又胡思亂想了!」知女莫若母,穆李鳳英哪有不知之理,可是她這個女兒是幾個孩子之中最藏得住心事的,她若不說,她這為人母的問了也是白問。
此時一個穿著得體又端莊大方的女人走進花店來,穆李鳳英上前親切地招呼著,「小姐是要自個兒選花呢?還是需要我為您服務?」
「我想請問,如果像櫃檯那小姐的年紀,她會喜歡什麼花呢?」
惠淳瞧了那女人一眼,溫和地笑答:「咱們年紀大概相仿吧!那試問你喜歡哪一種花呢?」
「我個人是比較喜歡姬百合。」
「那咱們是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我喜歡純白色的百合花。」惠淳微笑著說。
女人會意地點個頭,轉向穆李鳳英說:「這位伯母,麻煩您為我選一打純白色的百合花,幫我送給櫃檯的那位小姐,而且要一天一束,這是一個月的費用,時間到時我會再通知您是繼續還是停止。」她拿出了一疊鈔票交到穆李鳳英的手上。
原本坐在高腳椅上蹺著二郎腿的惠淳,險些就打椅子上跌下來,而穆李鳳英更是張著足以塞下一顆蛋的大口。
她們母女倆是嚇呆了,但,可不是為這大手筆嚇呆,而是因為送花的是位小姐而嚇呆了!
「我只是代人訂花而已,兩位不必驚訝!」高貴女人似乎看出她們的疑思,故而解釋著。
不過惠淳的好奇心可沒那麼快被打死,既然送花之人非眼前漂亮姑娘,那她可得問清楚那幕後主使者是誰,「我能不能知道花是哪位送的?」
「很抱歉!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我的工作只是訂花,再把收花的對象告訴你,其他的不在我知道的範圍之內,我工作已完成,就此告辭。」
「喂……」
惠淳再如何大聲喊也沒用,人家早走出花店,而她卻像個呆瓜愣在原地。自己開花店接了筆大生意,收花人居然是自己?這未免太好笑了吧?她成天看花還不夠嗎?真不知是哪個短路的,做這種沒神經的事?
「你在嘀咕什麼?」穆李鳳英瞅著女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