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猛烈地搖著頭。
「可惡,還要我動手!」那個強盜不耐煩地走上前,粗暴地一把扯開那條麻布套,璽兒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倒在地。
「咦?」那名強盜顯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項煉。「好像有好東西。」
她連忙狼狽地遮住脖子。「沒有,什麼都沒有,真的!」
「喲──好白的皮膚,真難得!」
蔚璽兒自知大事不妙了,眾目睽睽下,她幾乎無法遁形。
「大鬍子,這裡有寶藏哦!」那人大聲嚷嚷著。
「哦?」大鬍子意味興濃地盯了緊張的阿瓦赦和莫水凝一眼,然後叫了另一個人。「你先把地上這個人顧好,我過去看看。」
「是!」
那個大鬍子走過去後,一看到蔚璽兒,眼光也異樣地閃了閃,但他隨即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項煉。
「把你脖子上的東西拿下來給我瞧瞧。」
「我……」
「廢話少說,快點!」他命令地吼道。
莫可奈何,蔚璽兒只好乖乖地照做。
「真是一條漂亮的煉子,你打哪來的?」
「我爺爺給我的。」她不情願地咬住下唇。
「真精細的手工,只有這麼一條嗎?」大鬍子嘖嘖稱奇,但還是十分貪心。
她可憐兮兮地點頭。
「那好,反正也還欠一個奴隸。就你吧!」他一直在上下打量她。「我倒是挺中意你的。」
「我不要!」蔚璽兒害怕得縮緊身子。她已經夠衰的了,要是再被強盜給擄走,她不知道自己還活不活得下去?
「沒得你選擇。」大鬍子冷凜一笑,便騎著馬離開。
蔚璽兒當初確實是想利用他們來逃跑。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被迫離開。
「來個人把她架上馬鞍。」大鬍子喊道,並在腰際間抽出一塊布紮住他的喉嚨,以防止血流如注。「還有前頭那個男的也一樣。」
「今天收穫不是很多,不過,這兩個奴隸顯然比以前那些沒用的奴隸好多了。」大鬍子爽朗的朝他那伙兄弟大笑著,跨上馬背,然後繞到阿瓦赦的面前。
「看你們這個民族窮得很,我們實在是不該趁火打劫,不過強盜嘛!總不能為此而仁慈下來,是吧?」他爽暢的大笑三聲,接著把刀往天空一揮:「兄弟們,走吧!咱們可以收工了。」
他們的人馬只揚起一陣黃沙滾風,便很快地離去。
「阿瓦赦,快想辦法去救他們啊!」在他們走後,莫水凝氣憤地趨上前。
「……無法挽救了。」阿瓦赦只冷漠地說了這一句。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樊天崗和蔚璽兒同是我們東遺不可或缺的人啊!」
「那麼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他反望向她。「對方是神出鬼沒的沙漠強盜,而我們只是一群窮途末路的遺族,以這樣的條件去和他們廝拚,有用嗎?」
「……難不成就這樣放棄嗎?」
「除了等待,我們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你懂嗎?」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
「起程吧!我們不能在此一直耗時間。」他冷淡地別過臉。
莫水凝忿忿地一咬牙,轉身遁入人群中。
蔚璽兒不知道走過的路程究竟有多遠,也不知道沿途的景物究竟是如何,更不清楚自己橫在馬背上顛簸了幾次,她只知道馬只行走掀起的黃沙弄得她眼睛睜不開,一路下來,她只顧著把臉耳鼻蒙緊。更別說去記路了。
而樊天崗比起她的待遇實在差很多,因為眾人唯恐他中途生變,因此四人護旁一人帶頭,一共五個人皆手持彎刀守在他旁邊,他除了挺直背脊,連哼也不敢哼一聲,只能以威凜的氣勢瞪望著他們。
中途,他們連一點休息時間也沒有,直到傍晚,才到達這群沙漠強盜的營地。
「好了,先把這兩位新夥伴請去休息休息,叫唐君珊準備準備今晚的營火式。」大鬍子喊道。
蔚璽兒和樊天崗分別被帶進兩個營帳裡,璽兒被強制推進去後,一個身著紫綢、臉上蒙著面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請預備更衣沐浴。」她雙手合掌行了個禮。
「啊?」蔚璽兒沒想到身為人犯還可以洗澡。
「請隨我來。」
蔚璽兒皺著眉跟著她走,不一會兒,果真看到一個圍有布幔的浴池。
「請稍等。」她行了個體走了開。
待她回來,身邊多了兩個未蒙面的少女,穿得極為暴露。
「請寬衣。」中年女人一說,那兩名少女便走了過來。
「等……等一等,你們要做什麼?」蔚璽兒睜大眼睛退後一步。
「我們為您服侍。」她們恭恭敬敬地答。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這是我們的職責,請讓我們為您服侍。」
「我不習慣別人幫我洗……幫我沐浴,所以你們只要有換洗衣物給我,我自個兒來就行了。」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那兩名少女面面相覷了一下,又回過身去看中年女人。
「好吧!您的換洗衣物在裡邊的木盒裡,請沐浴。」
「謝謝!」蔚璽兒鬆了一口氣,趕忙進了去。
另一方面,樊天崗也同樣在一個中年男子的帶領下必須先沐浴,不過,男的倒是不需被服侍,因此他洗得還算安心。
洗完後,樊天崗換上一套紅褐色的長衫及咖啡色的馬褲,他沒想到他們連馬靴也一應俱全,因此穿上後,他利用點時間順便梳了頭髮。
古代的男人大都留著長頭髮,額上若繫了條帶子,表示此人的身份帶有階級,而帶子顏色一共分兩種;紅色只有一城之主或身為領袖的人可以綁;藍色則代表此人屬於大將之級;若是頭髮紮了辮子,則表示此人懂得智謀和拳腳功夫,術德兼備。
樊天崗就是屬於藍色帶子需扎辮子的階級。
出了浴池後,樊天崗在那名中年男子的帶領下,輾轉進入了一個十分寬敞的營篷裡。
那名中年男子正要退出,樊天崗突然正色拉住他。「等一等,跟我一塊兒來的女孩在哪裡?」
「她若沐浴完畢自會到此與您會合,請您先在此稍待。」那男子雙手合掌行了個禮便退了出營篷。
同時,蔚璽兒已經在來此營篷的路上。
她侷促不安地看著自己一身特殊的打扮──純白色的薄紗連身裙,腰上繫了條水藍色鑲著瑪瑙的絲帶,頭髮披散在肩上,還穿了一雙咖啡色皮製的涼鞋。
習慣了東遺粗厚的衣物,叫她穿這種衣服真令人不舒服,不過,幸好沒叫她穿適才那兩名少女穿的衣服,就算是把她打死,她也不會穿的。
步進另一個營篷,她見到了樊天崗。
「原來你在這兒!」直覺地,蔚璽兒高興地上前去。
樊天崗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地又恢復嚴肅。
「你總算來了。」樊天崗面色凝重地壓低聲音。「聽著,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你懂嗎?」
蔚璽兒一愕,隨即連忙點著頭,這時,自外頭進來了一位少女,同樣身著十分暴露的衣服。
「兩位請於此休息片刻,營火式於今晚過半時舉行。」少女必恭必敬地說道。
「好的。」樊天崗十分鎮定而從容的回答。
待她一出去,樊天崗起身至篷外採了探。「好機會,外頭沒人守著,我們快走!」
「現在?不會有危險嗎?」蔚璽兒疑慮地蹙起眉。
「有危險也得闖一闖。」他眉頭皺也不皺地看著她,「你害怕是不是?」
她一聽,挺直背脊。「怕?當然不是!」
「那好,快走吧!」
樊天崗迅捷的衝出營篷,蔚璽兒連忙追了出去,心裡暗暗罵著他這個人真是不體貼。
電光火石間,有一道飛箭自他們背後射中了蔚璽兒的裙擺,她大驚失色,一個踉蹌摔跌在地。
「啊!」
樊天崗轉過身,看到那個大鬍子正微笑站在營篷的旁邊。
「你以為我們的防衛這麼不周密嗎?未免太看不起我們了吧!」大鬍子得意地說樊天崗臉色一變咬咬牙。「可惡!」
大鬍子走到蔚璽兒身邊將箭抽起。「如果你認為這支箭是我射偏的話,那麼你就錯了。我甚至可以拍胸脯保證這支箭可以正中你的心臟,只是我不願意,希望你下次別再做這種傻事,我隨時會取你們的性命,牢記住這一點。」
「你到底想做什麼?」樊天崗青筋暴突地直視他。
「別這麼凶神惡煞的,等今晚的營火式舉行完畢,你就是我們的族人了,所以你還是收收你的銳氣,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哼!」樊天崗不屑地別過臉。
蔚璽兒已經站起身,卻感覺到小腿有些疼痛。
「好啦!你們還是回去休息休息,時候一到我會請人來叫你們的。」大鬍子皮笑肉不笑地作了個「請」的動作。
樊天崗頭也不回地轉身就進了營篷,蔚璽兒也預備走進去時,大鬍子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別緊張,我不過是想先問問你們的名字罷了。」他微微一笑。
蔚璽兒把手掙開來退了一步,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別過臉。「他叫樊天崗,我叫蔚璽兒。」說完,她氣憤地在心裡詛咒著:你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總有一天你們會得到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