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女孩,她會游泳的,佟暮雲約略記得。
「你不覺得很光彩嗎?淑四她一向目中無人、遊戲人間,唯獨對你特別青睞!」展磊不能接受佟暮雲好像在聽一個陌生人的事情。
「展先生,我不知道我該負什麼責任?」佟暮雲困惑地放下書。
「你在撇清?」展磊不能置信,他既不接受也不感動。
「我不知她做了什麼?也不希望她為我做了什麼,展先生我還有書要看,你請便吧!對於感情我現在不想再談。」佟暮雲送客了。他真格是哀莫大於心死,對愛情死了心。
「你何必自我設限、故步自封,再愛一次又何妨?」展磊不死心。他不想石淑四再「浪費」她的生命。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我現在只想把書念好,拿到學位。」佟暮雲已經明確表白他的立場了。
雖說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強的,可是石淑四她……
展磊枯坐小公園,他看到一塊大石頭上寫著「三生石」三字。上回來公園他沒有看仔細,坐在三生石上是否真能緣定三生呢?展磊走向前去,好奇地試坐一下。
一男一女齊坐在三生石上才會靈驗吧!展磊至今猶不知誰是他的今生有緣人?別說三生了,連一生都八字沒一撇呢!可笑。展磊坐在三生石上,幻想著他的「未來」。
展磊想得出神,沒發現有人走到了他身後。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淑四--展磊驚覺喊出她的名字來。
展磊回轉過身。「你是--」不是石淑四,是男人,而且不只一個。
「你們要帶我去哪?」展磊掙扎著,兩名大漢力大無窮,卻對展磊動手動腳了起來。不是中國人也不是加拿大人,他們身手矯健訓練有素。
不會是黑社會的殺手吧!他們皆身著黑色西裝。酷得不像話,一句話也不吭。冷峻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慄。
「你們到底是誰?」展磊也是個男人,可是在兩名大漢面前完全被制伏了住。老鷹抓小雞般帶走展磊。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旁,車上似有一名「大哥」人物。
「是你--」這名「大哥」赫然是在非洲遇到的阿拉伯王子。
「我現在叫哈威。」阿拉伯王子也「改裝」了。
「哈威你劫走我幹麼?翩翩沒和我在一塊兒。」展磊被強迫上了轎車,車一路行去駛向市郊的白色排房。
「會的,你們就快在一塊兒了。我一直留意你的動靜,你太對不起翩翩了,不但和女記者不清不楚,連男人也和你有瓜葛。在阿拉伯有這種『事』一定受到詛咒!」哈威比起那日在衣索匹亞時「威嚴」了許多,展磊感到一片肅殺之氣。
「在阿拉伯雖然可以一夫多妻,但男人和男人也是不行的。」看來哈威也「誤會」了展磊。
紀大同不是說風平浪靜沒事了嗎?展磊暗暗叫苦著。
「哈威,你誤會了!」展磊試圖澄清。
「你去說給翩翩聽吧!」哈威吩咐手下帶展磊進屋。
翩翩在這兒?石淑四又做回翩翩了!展磊不明白。她沒有離開加拿大,反而打回「原形」重操舊業?
只見石淑四打開窗戶斜倚著,右手攬在胸前,左手托著腮凝視窗外。
沒錯!她是石淑四,不是翩翩。從她神情展磊看得出來。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她是東京鐵塔下的女孩。
「終於讓我找著了翩翩,我實在不能忘情於她。要我一直癡等著她回頭太煎熬我了,因為你--你才是翩翩的心上人。」哈威嫉妒的目光看著他,展磊已經被貼上了「標籤」。
「我不讓翩翩一個人走,要嘛你帶他回台灣,要嘛她跟我回阿拉伯。」哈威中了翩翩的「蠱」尚未清醒。
「淑四--你沒跟哈威表明你的真實身份嗎?」展磊望向石淑四。石淑四守著窗兒,把難題全留給了展磊。太差勁了!怎麼可以這樣,展磊老是被牽扯進來。
「石淑四你倒是說說話啊!」展磊看石淑四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不禁嘀咕幾句。
「我說了!哈威不信--」石淑四面有難色地道來。
「翩翩一定是受了『刺激』才會胡言亂語的,展磊你得負起全部責任,萬一翩翩真的『瘋』了……我唯你是問。」
「如今我已經替翩翩請了醫生,她會好起來的。」哈威把石淑四當成了「病人」看待。形同「軟禁」地看護著她。
展磊也被「囚禁」在此,但不是犯人,他享受有如王室般的待遇招呼。哈威看來對石淑四真的一往情深,唉!石淑四的確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可惜那佟暮雲是絕緣體。
展磊希望石淑四「積極」一點,再為自己辯駁。
「展磊,我該說的都說了!」石淑四埋在鵝毛絨的沙發裡,她瑟縮著雙腳,光著白暫腳丫子的她看來格外惹人愛憐。
展磊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哈威是故作不知。他佯裝的,哈威如此做,無非是希望能夠留住石淑四。
是因為太愛石淑四了,所以寧可「將錯就錯」。
「淑四,或許你這次踢到鐵板了!」展磊說出他的看法。石淑四並未現出「害怕」的表情,她只覺得有些冷。
「石淑四小姐,你這次完蛋了,哈威不會像我這麼好心腸。而佟暮雲又是那副死德性!」展磊說起他的「善舉」。
「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石淑四面無表情,並不感謝。
展磊忍著氣。「我是滿無聊的,不過比起你還差大截呢!」展磊酸了石淑四一句,他老是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石淑四斷言。他太大膽了,怎能如此過問她的私事,非要她被挖個乾淨他才稱心如意嗎?
「我都被你害慘了,不管行嗎?」展磊也不客氣道。
「你那麼好心做什麼?還不是又想我出洋相是吧!你省省力氣吧!你鬥不過我的。」石淑四換了個坐姿,迴避他的目光,她閃躲著他,也設防著自己。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在幫你--」展磊好心沒好報。
「你的『每日一信』是在幫我嗎?」石淑四冷言諷刺。
「那……那是當時啦!因為你氣焰太囂張了,我要挫一挫你的銳氣。不過我後來想想,覺得你還挺……」展磊說明他的「變節」是有由來的。君子不念舊惡。
「挺可憐的是不是?所以你動了惻隱之心不念舊惡,哈!大明星成了大善人,我應立塊好人好事碑給你嗎?」石淑四站起身不想再談下去,客廳只剩他們兩人。
「你站住!你至少讓我把話講完再走,你每次都這樣,很沒禮貌的知不知道?」展磊攔住她不讓她走。
「我是刁女不是淑女,我愛怎樣就怎樣!」石淑四不理他。但展磊這回非要她站定,聽他把話給說完。
「你就只顧你自己的感受?你有沒有想到別人,在你『玩』別人時他心裡有何感受?特別是像我這種被你接二連三耍得團團轉的大傻瓜,每個人都有尊嚴的,你因為心中有結不能突破,為了掩飾你的自卑感,你就踩著別人的自尊心踐踏,一次又一次的,你太自以為是了。」展磊一口氣說完,目光是炯炯有神的,看來既正經又嚴肅。
「你是我的什麼人?管得可真多!」石淑四橫眉一掃。
「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的存在是我最大的悲哀,因為有你,我的世界變成了兩樣,我就是要管你的事。」展磊大聲嚷著。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才是,你該見不得我好才對!」石淑四抓住展磊的語病,令他一陣困窘。
「我是要你『改邪歸正』之後,再和你光明正大的決鬥,你現在有『心病」,我勝之不武!」展磊頂了回去。
「私生女就私生女,我早就習慣了,我根本沒病。」石淑四別過頭否認。
展磊不信,否則她不會一直「惡性循環」下去。「那你為何不回台灣同石老爹住在一塊兒,父女倆共享天倫之樂。一個人流浪在外有什麼好?你至少還有個爹,我可是父母都沒了。」展磊一直咄咄逼人。
「你起碼見過你的生母,我連面都沒親眼看過一次!」石淑四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那令她心口隱隱作痛。
「如果你沒有心病,何必怕我翻舊帳?因為你的心中充滿了恨,沒有愛。所以你恨這個世界,不相信人性、痛恨虛偽不實,你不肯走入『人』的世界裡,因為你不相信一切。可是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愛』上了別人,以至於你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展磊分析著石淑四,講得頭頭是道,連他自己都想鼓掌叫好呢!
「喲--偶像明星改行當心理醫師了!」石淑四冷嘲熱諷的。她故意掩飾著,她不想被人給看穿了。
「我講了幾百次了,我是有內涵有深度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偶像明星』是我生存的工具,就像你扮演的其他角色一樣,那是在做給觀眾看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