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果然中了華亞倫的圈套。"後來我又去'華立'找你,但是你、華亞倫、溫苔萍都不見了,我怎ど問都問不出所以然來,後來,為了找你還險些被蓓琪騙的失身。"
他約略敘述了蓓琪行騙的過程,映人聽後咯咯笑了起來。
"好沒良心。"少風捏捏她的臉頰。
映人把臉枕在他的胸前,情誼無限的摩挲著他的胸膛。
知道少風曾經尋過她,她滿足的笑了。
只因為他曾經尋找過她,所有的辛酸都有了代價。
映人就像大部分女人一樣容易滿足。
"你呢?你這三年是如何過的?"少風憐愛不已的親著她的額頭。
如果他當初能夠積極弄清事實的話,也不會有這三年錐心的痛楚。
愛,一定要及時。他感慨地想。
"我……"
映人的思緒又飛回那個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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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華家來了一名訪客。
映人見到來訪的客人時,臉色變了變。
"華夫人,好久不見。"衣著嚴謹的金髮男子朝映人欠欠身,他那雙精光炯炯的綠眸沒放過坐在客廳一隅的少風。
"你好,納尼爾律師。"映人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她指指長沙發,"請坐。"她已猜出他的來意。
"夫人,是亞倫委託我來的。"納尼爾從公事箱裡拿出一份文件,恭敬的遞到映人面前。
映人瞄了對面一眼,神色黯然的低下頭。
少風察覺情況有異,連忙移到映人身旁。
他伸手要拿那份文件,納尼爾律師及時阻止了他。
"夫人,你允許這位先生看文件嗎?"律師謹慎的詢問著。
映人病懨懨的點著頭。
少風邊看邊笑:"映映,太好了,他願意無條件離婚。"他還以為亞倫會緊抓著映人不放,沒想到他竟然自動提出離婚,實在令人又驚又喜。
"夫人,華先生已經簽過名了,你只要簽個名,這份離婚協議就生效了。"納尼爾律師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他現在人在哪兒?"映人問到。
"很抱歉,我並不清楚華先生的行蹤。"律師禮貌的笑著。"華先生昨天簽過名後就走了,沒有留下聯絡電話。"他據實以告。
少風把筆塞進映人的手裡,"趕快簽。"他撫撫她的長髮,溫柔的催促著。
映人握著筆,雪白的手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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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腳步越近,雪就落的越凶。
教堂、公園、屋舍、街道全都覆上了一層雪白的新衣,美的無法言喻。
商店前擠滿了採購的人潮,大家都為即將到來的節日忙碌不已,人人臉上都掛著甜甜的笑。
唯有他落落寡歡,愁眉不展。
去年,他也曾如此歡樂的準備過節,然而,今年等他的卻只是一座空洞的大房子。
失去了心愛的人,再豪華的巨宅都不能稱為"家"。
亞倫攏攏白色的圍巾,落寞的步向他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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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間的玩具隨意丟置著,彷彿安迪剛剛才玩過般。
他感慨萬千的關上遊戲間的門,朝映人從前居住的臥室走去。
雕著天使圖騰的房門微微敞露著一條縫隙,亞倫不假思索的推開房門,當他看見落地窗前躺著一位臉色憔悴的女子時,詫異的張大了嘴。
"你怎ど還在這裡?"亞倫震驚的問道。
事情發生至今已經一個月了,他以為映人早已隨少風回台灣了。
"你終於回來了。"映人蒼白的唇瓣微微動了一下。
"天氣這ど冷,你怎ど還開窗戶呢?"亞倫連忙趨向前去關窗戶。
"不要關,我要看雪花飄舞的情形。"映人阻止正要關窗的亞倫。
"關上窗戶後,還是看得見。"亞倫照舊關上了窗戶。
"隔著窗戶看雪花總覺得不真實。"躺在貴妃椅中的映人挪高身子,她的眸光纏綿的注視著亞倫。"就像在夢中看到你和真正看到你是完全不同的。"她拍拍身畔的位子,示意亞倫坐下來。
"你為什ど還在這裡?"亞倫坐到她身旁,深邃的眸光直直對上她迷離多情的眼睛。
"這裡是我的家,我不在這兒,要去哪兒?"她握住他冰冷的大手,不停摩挲著。
"你--"亞倫倒抽了一口氣,映人的柔情令他頭暈目眩,他努力了好久才鎮定住澎湃的情緒。"我們不是離婚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你休想要甩掉我。"她撒起潑辣。
"別鬧了。"亞倫撫撫她的臉龐。"你愛的人是他,跟他回去吧!"
"我不要離開你。"映人伏在他的肩上哭了起來。"讓我們重新來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這雙強而有力的肩膀陪她走過了最無助、最困難的時光,她捨不得啊!
"傻孩子。"亞倫動容的抱住她。"你勿須感到歉疚,愛情是無法勉強的,我們已經試了三年,就算再過三十年,情況依然相同。你放心,我會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他閉上眼,她今天所說的足夠他回味一生一世了。
"不!"映人激動地喊著。"你走後,我仔細想了又想,我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你,或許你這份含蓄、寬容的愛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或許我早就愛上你了。"
亞倫苦苦一笑。"你沒有愛上我,你只不過是習慣依賴我而已。"他耐心的解釋著。
他愛她,真的很愛她,然而,經過這次事件後,他終於醒悟了。
映人不語,亞倫總是能看透她的心事。
"原諒我好嗎?"他托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的望進她的瞳眸深處。"我那天並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我是真的失去了理智,請你原諒我。"
映人扇扇迷睫,波光瀲灩的明眸中沒有任何芥蒂。
事發當時,她的確是非常惶恐,非常不諒解。
事後,她想了又想,乍然明白亞倫是因為極度害怕失去她才喪失理智後,她再也無法責怪他。
"另外,我還做了很多阻礙你們見面的壞事,你也一併原諒我,好嗎??"亞倫誠心懺悔著。
繞了一大圈,他終於還是失去了她。
映人點點頭,她一點都不想追究亞倫做了哪些阻礙她和少風的事。
"亞倫,我們的愛情悲劇不是你造成的,而是我和少風自己造成的。"映人說出隱藏在心底的話,"我太倔強、太驕傲,凡事都不肯先低頭,所以寧死也不肯去找少風。而他如果能及時表達愛意,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幸好,一切錯誤都已經過去了,你們要好好把握未來。"亞倫憐惜的叮嚀著。
"你會繼續住在這兒嗎?"
"不,我可能要搬回美國去。"亞倫忽有所感。"我的大兒子已經上大學了,另外兩個兒子都在高中唸書,我想我該多花點時間陪他們,好好培養父子之間的感情。"
人海茫茫,除了親情,又有什ど關係是恆久不變的呢?
"我會想你的。"映人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是她首次吻他。
"有空常常帶安迪來看我。"他感動的想哭。
"嗯。"映人撥撥他被風吹亂的褐髮,幾朵雪花從發中落了下來。
亞倫的愛深沉又寬容,宛如養育萬物的大地,她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他曾經如此無怨無悔的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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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緩緩起飛時,安迪不安的東張西望。
"媽咪,爹地呢?他為什ど不跟我們一起回去看外公、外婆?"
映人欲言又止的望了少風一眼,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安迪解釋。
"乖!爹地公司很忙,不能和我們回去。"映人哄著安迪。
她和少風已決定等回到台北之後,再向孩子解釋這段複雜的關係。
只是,小小年紀的他會懂得成人世界的複雜情事嗎?映人擔憂不已。
然而,令他們心煩的事不止這一狀。
映人剛離婚,所以他們還要等上六個月才能辦理結婚登記,然後才有資格去美國辦理領養安迪的手續,這當中不知還要經過多少波折!
"唉,如果我們當初就結婚的話,現在也不會一個頭兩個大。"少風感激良深的歎著。
"哼,"映人嘟起紅色的小嘴。"亞倫從來不曾向我抱怨過事情太多、太難。"她並非愛比較,然而,某些時候還是必須提醒一下對方。
少風立刻閉嘴。
天啊,有華亞倫那種任勞任怨的模範情敵,實在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看來,他得加倍努力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