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砸愈凶,不一會兒,精緻華貴的臥房內已如颱風過境,滿目瘡痍。
所有陳設品都摔光之後,那女人並沒有停手,她衝到床前,一把掀開寶藍色的被單。"哈哈,這就是你和他偷雞摸狗的地方對不!?"她嘿嘿大笑,雙眼閃閃發亮。
趙菲雅合上雙眼,瘋子!這女人根本就是精神失常,她眼中那兩簇晶亮根本就是瘋狂的火焰。
"你默認了?哈,好……"她使力一扯,質地精細的被單發出碎裂之聲。"我看你今晚怎麼勾引他!不要臉的婊子!"她惡狠狠地罵。
趙菲雅睜開雙眼。猶疑、憤怒、不安同時燒炙著她的血液。
"你太過分了!"趙菲雅忍無可忍,顫巍巍地邁向那女人。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豐滿健碩的夏威夷女人,然而管不了那麼多,她嚥不下被人無端侮辱的氣。
只見那女人丟下破裂的床單,滿臉嘲諷地說:"噢,婊子生氣了。氣我破壞了你麻雀變鳳凰的美夢?醒醒吧,小麻雀永遠都是小麻雀,你永遠成了了安森家的女主人!"
趙菲雅氣得雙頰潮紅,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教訓"這女人,但是她仍然一步步趨近她。
"想打我?"那女人歪嘴笑道。"好,我就給你一點顏色瞧瞧。"話才說完,燦紅的身影已撲向趙菲雅。(缺句)
安森夫人!?趙菲雅錯愕地張大口,她的腦海像是剛被人投下一顆原子炸彈,紅雲烽火騰聚成海……
安森夫人!?原來亨瑞已經結婚了!原來亨瑞說要和她結婚只是逗她玩,原來法蘭克不願提起安森家族中另一位夏威夷女主人的原因就是如此,原來……
噢!趙菲雅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法蘭克和那女人吵得很大聲,可是她半句都聽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鬧出一個天大的笑話。她變成一個 厚顏無恥的第三者,一個人人鄙視的情婦,更糟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別人的外遇!她的臉孔好熱,她的身體卻愈來愈冰冷……
"菲雅,你要去哪裡?"法蘭克的聲音自遙遠的天際飄來。
趙菲雅頤抖著雙唇。有嗎?她的腳步有在移動嗎?她怎麼感覺不到?
羞恥與罪惡感是她僅有的感覺。
爸爸托夢說令他蒙羞九泉,果然沒錯,她真的令他蒙羞,她是個不孝女……
"菲雅!"
* * *
趙菲雅被一陣熟悉的撫摸驚醒。她睜眼一看,亨瑞正躺在她身旁,她的睡袍已被解開,他的右手正遊走在她身上。
屋內的光線十分幽暗,寶藍織金的簾幕全都垂放下來,室內唯一的光源是一盞朦朧發亮的日式紙燈。
"小東西,你醒了?"亨瑞的眼睛在幽色中瑩瑩發亮,他用另一手撫著趙菲雅的臉龐,語氣溫柔地問:"你是不是在海上待太久了,一時無法適應陸地,所以才會突然昏厥?"
所有記憶全都流回趙菲雅腦海中。
"哼!"她氣呼呼地揮掉他的雙手,迅速拉攏睡袍,繫好衣帶。
亨瑞驚奇地望著趙菲雅。"怎麼了?才一天不見,你怎麼……"
"哼,你這無恥的男人。"趙菲雅拿起枕頭,用力摔向亨瑞的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我不要當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忍受不了這種恥辱,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你已經結婚,我早就離開你了,根本就不會來這裡丟人現眼,讓人指指點點!"她氣不過,掄起雙拳捶著亨瑞的胸膛。
亨瑞任由她捶著。"原來你為了這種小事生氣。"他笑嘻嘻地說道。
"小事!?"趙菲雅氣得直發抖!"你真是無恥到極點。"她槌得更凶更猛。
"菲雅,你太嚴肅了,放輕鬆點嘛!?亨瑞笑得更加興奮。"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及時享樂才是明智之舉,何必管別人怎麼想呢?想想看,當你痛苦失意時,那些好管閒事的人在哪裡?他們幫助過你嗎?既然沒有,他們又有什麼資格批評你?噢,我可憐的小東西……"他一把抱住趙菲雅,語氣忽地轉柔。"除了我之外,有誰真正關心你?有誰肯耐心陪你度過生命中的難關?沒有。"他低頭吻吻她的嘴。"只有我。"
趙菲雅悵惘良久。她知道亨瑞說得對。
她和凱兒的感情也很好,但是父親意外過世後,隔年春天才開課的凱兒並沒有留下多陪她幾天,仍然照原訂日期出國。
朋友的關心總是有限度,除了少數的生死之交外,很少有人會為朋友兩肋插刀。因此,世間男女才汲汲追求情愛,尋找一個可以分擔自己生命優喜的盟友。
從前不明白的,如今忽然懂了。她把臉埋入他的胸膛,微微歎了幾聲。
"我還是得離開你,我無法忍受良心的譴責。"她低低說道。
"真拿你沒辦法。"亨瑞把臉靠在她頭上,無奈地說:"找到你母親後,我們再回到海上去,過著像從前那般快樂的日子……"
"不,亨瑞,我做不到。不管走到哪裡,我都忘不了自己是個第三者。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住,等我找到我媽媽以後,我就要離開安森島。"趙菲雅激動地嚷道。
"唉,小東西,你真固執。"亨瑞拍拍她的背。"我們明天晚上再談,好嗎?"
"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否則你太太會再來找我的麻煩。"她抬眼看亨瑞。
"不會的。"亨瑞輕輕笑了一聲,他的褐眸在幽夜中顯得異常璀璨,彷彿十分興奮。"我會警告她,她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可是……"
"噢,讓我好好疼你吧。"亨瑞打斷趙菲雅的話。"小東西,我真的好想你,明天再談吧。"說著,他的手移向她的腰部,俐落地解開她睡袍的帶子,不安分地在她僅著內衣與底褲的光滑身子上游移著。
"你真壞……"趙菲雅咕噥著,但慾望已被他挑起,她只覺身體熱了起來,下腹湧起一股奇妙火熱的感覺。
亨瑞邪邪一笑,一把扯下她薄如蟬翼的底褲,低頭親吻著她潮濕的私密地帶。接著,他竟伸出一根手指緩緩探進其中,充滿挑逗意味地搔弄著。
趙菲雅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扭動著身子。他的手指像一根魔法棒,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奇妙感受。然後,他把手指伸出來,卻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又倏地探了進去,就這樣一進一出,極有規律地逗弄著,讓趙菲雅受不了激情慾望而低喊出聲。
"快……亨瑞,快點愛我!"她忍不住要求著。
亨瑞好笑地望著她,他的上衣和褲子還穿得好好的,這小東西已經忍不住了嗎?他一邊以厚掌摩挲著她柔軟堅挺的雙峰,一邊有點手忙腳亂地脫下上衣和褲子,而後全身赤裸地趴在她身上。
他有力的手臂將她的身體拉向自己,讓兩具火熱的軀體緊緊貼著彼此。她已經綻放的蓓蕾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她潮濕的下腹部也貼著他腫脹的男性慾望中心。
身體與身體磨擦著,彷彿能進出猛烈的火花。亨瑞再也忍不住,他以一記強烈的衝刺進入她體內,然後托住她的臀部,讓她能承受他狂猛的衝刺……
在狂野的律動中,趙菲雅無助且狂喜地喊著,長卷髮在腦後晃著;她的意識一片空白,只是盡情享受著這放縱的感覺--
第七章
"你這次玩真的,對不對?"
"不關你的事。"
"我不是好欺負的。"
"你想怎麼樣?想搬出去?隨時歡迎。"
"這裡是我的家,我絕對不搬不出去!"
"惹惱了我,你就得搬。"
"不……你不可以這麼對待我!"
吵鬧聲愈來愈大,趙菲雅再也無法裝睡。
她跑到陽台上,只見亨瑞和安森夫人正在院子裡拉拉扯扯。最後,亨瑞用力甩開安森夫人,氣呼呼地跳上吉普車,安森夫人還想攔他,吉普車卻毫不留情地衝向前去,攔在前方的安森夫人差點被撞倒。趙菲雅皺眉,她實在不知道該同情誰才好。
安森夫人仍舊穿著一襲性感撩人的紅色睡衣,她一直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望著漸去漸遠的車影。趙菲雅呆呆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陳。
安森夫人突然轉過身來,她頭一抬,兩道怨恨的眼光宛如利箭直直射向趙菲雅所在的陽台;她心虛地躲進臥房。
她坐到化妝台前,一面鑲著紫貝殼的圓鏡已取代昨日被打碎的銅框圓鏡。
臥房內整理得相當乾淨整潔,昨日的混亂早已不見。
趙菲雅望著愁眉深鎖的鏡中人,心頭又苦又酸又澀。
這時,起居室忽然傳來開門聲,乳白色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