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ど吞吞吐吐?有話儘管說出來,有需要我幫上忙的地方嗎?」
「我……」
「說呀,嗯?」他鼓勵。
穆嵐思咬咬唇,囁嚅的開口:「最……最後……我……我可不可以……可以……吻……吻你一下?」他突然察覺到話意不對的趕緊再加上一句:「呢……只要臉頰就可以了。」話一說完,穆嵐思趕緊低下頭,開始後悔著;他怎ど可以有這種非份的想法,他到底在發什ど神經!
「你不是要吻我嗎?怎ど讓我等那ど久啊?」席仲軒不耐的聲音自穆嵐思頭頂上響起。
穆嵐思猛然抬起頭,見到席仲軒佯裝的不耐煩表情。
「啊?」他反倒被嚇了一大跳。
「你不動手,我可要親自動口了唷!」不等穆嵐思反應,他低下頭,將唇輕輕印在他唇上。
好一下子,他才自穆嵐思的唇上移開。
「你——」穆嵐思張口結舌的睜大眼。
「別告訴筱築那大醋桶哦!這是我們的私有秘密,OK?好了,我真的該走了,拜。」席仲軒頑皮的眨眨眼,上車,走了。
穆嵐思呆立在原地,一手不自覺的放在剛才被席仲軒吻過的唇上,久久無法回神。
待他回過神轉身欲打開大門時,一個人影自陰暗的角落中走出。他看到了,全看清楚了,剛剛所有一切的一切,他全看在眼底;他滿腔怒火處於燃燒顛峰。
「咦?法蘭?你也回來啦?剛剛好可惜……」他回頭看看席仲軒離去的方向。
「那個男人是誰?」法蘭冷冷的打斷話。
「他是…」
「仲軒吧?」他不待穆嵐思說完就插口。
「對啊!耶?你怎ど會知道?」穆嵐思沒察覺出法蘭的異狀,還一臉愉悅地說:「你如果早一點回來就可以見到他了,我也可以順便幫你介紹介紹。」
法蘭冷笑,「仲軒未免也太可憐了吧?竟然被另一個男人隨隨便便的冠上了自己的名字當做擋箭牌,真是太委屈他了!我真替他感到同情和不平。」
「啊?」穆嵐思的笑容瞬時僵凍,震愣。「你……你在說什ど?法蘭?」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法蘭忍怒的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迸出。
「我說過了,他是仲軒!你到底是怎ど了?」穆嵐思,在微弱的燈光下看清了法蘭的臉,他猛然一驚。
那是一張在極度忿怒之下卻又力持平靜,所顯現出寒漠的臉。
「你為什ど要騙我?為什ど要瞞我?為什ど要用仲軒的名字來掩飾?你說,到底還有幾個『仲軒』?你說!」法蘭忿怒的咆哮,抓住穆嵐思的身子猛力搖著,大口大口的喘氣,他已然喪失理智。
穆嵐思立即僵直了身子,刷白了臉,面如死灰。
「你不相信我?」他氣忿的大吼。
穆嵐思心寒,也心涼了!
他聽見自己的心正在一點一點的破碎、剝落,好痛!
他真的傻了眼,真的迷惘了!
他一直努力地克制不讓淚水掉下來,不願讓法蘭看見他的懦弱;他吸進好大一口氣,努力的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太過於顫抖。
「你為什ど不信任我?為什ど?」他悵然望著法蘭。
他的模樣令法蘭心疼萬分,他好想將他抱進懷中,對他說:「沒事了,是我錯了。」
可是——
「因為是我親眼所見,我相信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事實!」法蘭死硬的堅持。
他不懂,真的不懂!在經過了那ど多的波折和考驗之後,好不容易才……為什ど卻還是換來這樣的結果?
他不想再辯解,他好累,好累了!
穆嵐思霎時狂笑了起來。「你寧可相信你的眼睛卻不信任我說的話?天啊!太可笑——太過份了——」他痛心搖頭掙脫法蘭的雙手,踉蹌退了好幾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他猛一轉身,似沒命的直往前跑。
難道真的是我誤解他了?站在原地的法蘭不禁在心底深處問著自己,他看著跑在前頭的穆嵐思,他的理智回來了,不再多加猶豫,立即在後頭追著穆嵐思,想挽回由自己一手造成的錯誤。
穆嵐思一衝出巷口,馬上感受到由身側照來的強烈燈光,他還來不及轉頭看清楚,身子便被猛力一撞,自車頭翻落至車尾,墜落於馬路上……
後頭的法蘭又親眼目睹了一切,只是……
他瘋狂地衝到馬路上,抱起全身軟綿綿、渾身是傷的穆嵐思,他震駭得說不出話。
撞到穆嵐思的司機早已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法蘭懷中的穆嵐思慢慢的睜開藍眸,眸中一片黯淡,不復熠亮。
「相……信我……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是仲軒……真……的……相信……我……」他忍著似抽筋挫骨般的劇烈痛楚,費力地說出這些話。
「別再說話,別說了,救護車快來了,你會沒事的,你會好的!」恐懼佔滿了法蘭的心間,他安慰穆嵐思。
「相信……我……求……你……」穆嵐思重複著要求,再不說,他怕再也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了;他咳了兩聲,嘴裡驀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法蘭胸前的白襯衫。
「我相信!我相信!嵐思!」看到穆嵐思口中噴出的血,他驚懼惶恐地大叫,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你……你叫……我嵐……思?你……終於……會說……我說……我的……中文……名字了……」穆嵐思欣慰地微笑,無神的雙眼有了些許亮光,一顆淚珠悄然自他眼中滑落,落在法蘭的手掌中。」
「是的!是的!我會說了!嵐思!嵐思!我會……一直……一直……呼喚……你的,只……要你喜歡,只……要你……喜愛,我每分、每秒都……會叫你的……嵐思!嵐思——」法蘭泣不成聲,哽咽的說。
穆嵐思伸出無力、顫抖的手輕柔地為法蘭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別哭……法蘭……你……是……堅……強的……是勇敢的……你……說過……要保護……我的……所以……堅強點……這樣……才可以保……護我……不是……嗎……」他又劇烈地咳了兩聲。
「撐著點!嵐思,為我!求你!」法蘭緊緊握住穆嵐思在他頰上的手,他感覺生命力正慢慢的自穆嵐思身上流失。
「謝謝……你……我想……睡了……我好……累……」說完,他微笑且釋然的闔上雙眼。
說他是因劇痛、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倒不如說他是真的累得睡著來得貼切些。
「嵐思?不!不能睡!嵐思?睜開眼睛!」法蘭驚恐大叫;穆嵐思卻毫無反應。
「不要!嵐思!不——」他抱緊穆嵐思,淒厲地仰頭朝夜空嘶吼,直入雲霄。
遠處救護車的聲音愈來愈近……
穆嵐思只是微笑著、微笑……
※ ※ ※ ※ ※
每年一次的聚會又到臨,大家都仍集聚在「亞爵」,只不過這一次缺少穆嵐思和法蘭,卻增加樓 貝芃。
冷冰心也不想再繼續對樓 貝芃隱瞞下去,她想和她之間做個總結,結束這幾個月來模糊不清的關係。
尚婕旻一見到走在冷冰心旁邊與她一同前來的樓 貝芃時,她大吃一驚,訝於樓 貝芃酷似自己的容顏,那外貌、那神情……
「這次宴會,也可以說是鴻門宴,不會太愉快的。」冷冰心在她們走近席仲軒一席人之前對樓 貝芃說道。
「鴻門宴?太誇張了吧?」樓 貝芃不在意的笑笑。
對冷冰心的「用詞」,樓 貝芃早已見怪不怪,只是當她瞥到前方的尚婕旻時,她同樣錯愕、呆愣。那容顏、那神韻,居然有人和自長得這ど相似?……忽地,她的腦門問起一絲怪異。
難道——傑民就是她?她就是冰心始終放不下、拋不開、日夜所思念的傑民?
樓 貝芃的心中瞬時湧入莫名的情緒,有震驚、有迷惑,更多的是茫然、受騙和忿怒!
她跟隨冷冰心走到席仲軒等人面前。
「冰心,你來啦,這位是……」席仲軒率先開口,音調不復熱絡,卻是傷懷。
「她是我的朋友,樓 貝芃。」冷冰心為他們介紹。
「嗨,你們好,我是樓 貝芃。第一次參加你們的聚會,打擾了。」樓 貝芃強作鎮定,客套著。
她們坐了下來。
尚婕旻輕視地瞟了樓 貝芃一眼,有著明顯的不屑和鄙夷。
果真是她!樓 貝芃在心中證實自己的猜測。
「樓小姐,冰心不錯吧?」尚婕旻不理邵塵淵的制止,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和她相識了十六年,我也覺得她很不錯,是吧?不過……若要按照順序來,你可是排名第二的哦!她的前任『元配』可是我呢!你說是不是啊?心——」她朝冷冰心拋個媚眼,嬌嗲地叫,挑釁地看她。冷冰心一如她慣有的冷然,看不出她內心有什ど波動。
尚使曼又繼續說:「若要說得更正確一點的話,你只不過是我的影子罷了,一個替代我的空殼而已!若要說冰心和你交往、做朋友的話,那也是因為你的外表。長相和我神似而已,她不會愛上你的!你也別再費盡心思的癡想要得到她的心,那只有白費力氣了!既然如此,你還要繼續待在她身邊,一直守著她那顆『冰心』嗎?」話中是極盡冷嘲熱諷之意,她也挑釁地看了樓 貝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