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緋雪放學之後正在廚房找東西吃,一轉身卻見到辰希神色黯然地朝她走來。
「嗨!你也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些蛋糕?」緋雪嘴裡咬了一口蛋糕,含糊不清地問。「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辰希聞言只能苦笑,「我真羨慕你,你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的天真、無憂無慮的樣子。」
放下了手中的蛋糕,緋雪關心地問:「怎麼了嘛?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很不像你哦!我們家的辰希少爺向來是最自信迷人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和我聊聊?」
「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優閒的喝杯下午茶?」
這個邀請表示他只願意和她一人分享自己心中的秘密嗎?
緋雪愉快地笑著回答;「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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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希優雅地半倚在華麗的真皮沙發上,美麗的雙眸,望向遠方。
「我喜歡畫畫,但母親卻總是不斷地安排,一連串令人喘不過氣來的鋼琴課,令我厭煩得想逃。」
「為什麼?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彈琴嗎?」
「我對學琴並沒有特別討厭,只是想作畫的慾望比彈琴要強烈得多。但卻沒有人瞭解我強烈地想走上另一條路的渴望。
所有的人都為我安排好了未來,他們從來不關心我真正的意願,只是一味的要求我走上他價為我鋪好的路。」
「你試過跟克莉絲夫人商量看看嗎?她是個溫柔的好母親,如果你顧意跟她溝通,我相信她一定會尊重你的意願的。」
「你叫我怎麼跟母親開口呢?母親她從小就是個音樂天才,還被外公培養成一流的鋼琴家,之後,她卻因為一場車禍而受了重傷,此後不但雙手的靈活度大不如前,就連當時腹中四個月大的妹妹,也因此胎死腹中。
那次的車禍,令她再也無法生育,而她幾乎快達巔峰的音樂壽命,也就此畫下了休止符。從此以後,我就成了外公與母親唯一的希望。」
「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母親的過去,所以……再度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真是抱歉。」
自責的緋雪,眨著無辜的大眼,皺著眉頭的模樣,有股楚楚動人的味道。
「不要緊的,這其實只是我一個人的問題,與你無關。」
「雖然你的身上背負著家人們沉重的期望,不過,只要你不放棄,我們依然可以利用空間時間,偷偷到湖邊畫書啊!」
緋雪的安慰雖令他感動,但面帶著愁苦笑容的辰希,仍黯然地搖了搖頭。
「是不是……上個月我們常到湖邊作畫的事被發現了,所以吳嫂禁止你再畫畫?」這個推測今緋雪擔心得臉色發青。
「不是的。」
「還好,要是這件事讓吳嫂知道,我肯定又沒好日子過。」
緋雪鬆了一口氣地吐了吐舌頭,模樣十分俏皮可愛。連心情鬱悶的辰希見了,也不禁莞爾。
「既然如此,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如此煩惱?」
辰希差點就脫口告訴她,母親己安排他下學期去歐洲念音樂學校的事。一想到從今以後,他們便再也無法快樂地到湖漫聊天作書,他便鬱悶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欣賞你,也很羨慕你。因為你既堅強又勇敢,勇於向權威挑戰,爭取自我。」
辰希修長的手指將緋雪飛揚的髮絲,輕輕撫平,柔聲地說道:「而這……是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辰希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緋雪感覺自己連呼吸都顯得困難,胸口迅速地鼓動著。
正當緋雪沉浸在一股暖昧而醉人的浪漫氣氛之中,房門突然被人砰地一聲撞開。
「辰希,你房裡那一套大英百科全書借我。」
如入無人之境的慕陽,猛然聞了進來,看見兩人愣了一愣。
「你怎麼會在這裡?」
左慕陽充滿敵意的目光,很明顯地落在楊緋雪身上。
「是我邀請緋雪來這裡一起喝下午茶。你想找的那套書,就在我的書房裡,你自己去拿吧!
對於辰希的解釋恍如未聞,慕陽冷傲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緋雪。
「哼!想不到你這麼快便再度勾搭上另一個金龜婿,真是不簡單啊!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經不起慕陽一再的冷嘲熱諷,楊緋雪不悅的問。
慕陽冷笑,「那天晚上你對著某人投懷送抱,過沒多久,你們又孤男寡女地擠在一個小房間裡。難道你還希望別人將你想得多神聖貞潔不成?」
「你含血噴人,我什麼時候對誰投懷送抱過了?如果你是暗指那夜我迷失在樹林裡的事,那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你將一個受傷不便於行的人對你的依賴,當作是投懷送抱,那你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緋雪的這一番話,像一把殘忍的利刃,狠狠地刺進了慕陽的痛處,令慕陽怒氣大發地瘋狂反擊:
「閉嘴,你這個沒有教養的下人竟敢如此頂嘴,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左辰希看著兩人,忍不住打抱不平地大喝:
「大哥,住口!就算你是我的大哥,我也不允許你再繼續污辱緋雪,因為她是我最重要的朗友。」
慕陽難以置信地望著向來沉靜寡言的辰希。以往就算辰希再怎麼不滿他霸道強勢的作風,也總是為了不破壞兄弟間的和睦而隱忍在心,從未和他正面衝突過,如今辰希卻為了緋雪而出言反駁他。
慕陽驚愕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是我的錯,不該在這個時候不識相的闖進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他頹然地走出兩人的視線之外,那黯然神傷的模樣,令緋雪十分地吃驚與不解,依他平常的個性,怎麼可能說出如此低聲下氣的話來?
看見慕陽眼中有股受傷的黯然,辰希感到有些後悔。
唯有辰希知道慕陽因自小喪母,又鮮少獲得親情的撫慰,因此才造就他這種孤傲霸道的不平衡心態。
如今看兄長這般頹喪,辰希竟有種難以言喻的罪惡感,好像是他傷害了他似的。
因這股謎樣團的暖昧與罪惡感作祟,辰希一連好幾天都對緋雪避不見面。
直到出國的前一天,辰希知道,再不找機會向她道別,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因此,這夜輾轉難眠的辰希,便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徒步走在淒清庭院中。
心事重重的緋雪,也不自覺地朝著辰希的方向走來,兩人在庭中偶遇,竟是一片默然。
片刻後,辰希首先打破沉默:「這麼晚了,還沒睡?」
「嗯!我看今晚的月色不錯,剛好睡不著覺,便出來走走。」
他抬頭望向天際,美麗的碧瞳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是啊!深夜的月亮特別的美麗迷人。」
緋雪猶豫了半晌,才問:「聽說,你就要出國了?」
「沒錯,我明天就要離開台灣了。」
「明天?這麼快?」
緋雪驚異的眼中,凝聚著一股深沉的失落與悲傷,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要分開了。
「嗯!」反希只能無言地默認。
他凝視著雖署震驚惆悵的容顏、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說出深藏心中已久的想法。
「在我離開之前,希望能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緋雪好奇地問。
「一幅畫。一幅我畢生見過最美的、美人畫文就珍藏在頂樓的閣樓當中。
那個禁忌的閣樓?
「但吳嫂說那兒是禁地,任何人都不准進人。我們能進去嗎?」緋雪有些猶疑。
「只要不驚動任何人就可以。
只要不驚動任何人就可以?
這麼說辰希是要瞞著眾人,偷偷地帶她進去閣樓冒險嘍?
他們為了一睹傳說中的美人畫像,使得冒著觸犯禁忌的危險,看來很刺激的樣子。
緋雪好奇地問:「我們要現在去嗎?」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她有些緊張地深呼吸一下,便道:「好,我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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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雪和辰希躡手躡腳地來到了禁忌的閣樓,辰希熟練地用鑰匙悄悄地開了鎖,帶著雖雪步人了黑暗的閣樓內。
辰希緩緩地拉開厚重的窗簾,將窗外晶瑩剔透的銀色月光引進屋內。
在皎潔閃亮的園月照耀下,沉睡於閣樓壁上的美人畫像,悄悄顯現了出來。
緋雪目瞪口呆地望著牆上巧笑情兮、明眸皓齒的絕色美人兒,畫中的她,含笑凝視著她,在第一眼望見的那一瞬間,她差點驚叫出聲,誤以為閣樓裡真的藏了一個活生生的美人。
然而再定睛一看,那麼美麗又風黎絕代的女人,竟然是畫出來的。
「好美的女人,好可怕的畫工。」她忍不住驚歎,「真不知畫這幅畫的人是誰?竟能如此將這個絕色佳人,栩栩如生地封印在畫像當中,宛如真人的風采重現眼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