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在我這兒,我把它放在賀樓天泰那兒。」
天賜明珠不在安寧遠身上,這是楚楚未曾料及的,她還以為夜明珠會與安寧遠形影不離,誰知他竟會放在賀樓天泰那兒,那她的丫丫不是沒得救了?!
想著想著,楚楚急得哭了,根本就聽不下去安寧遠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一直哭個不停,一直揮開他那雙安慰的大手,他太可惡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直到安寧遠耐性盡失的大吼一聲,她才愣愣地看著他那張難看的臉色,聽著他的計畫。
☆ ☆ ☆
楚楚心裡揣揣不安的來約定的地點。
「妳沒拿東西來,是不想要烈念安的命嗎?」房有貴看著她依約前來,卻沒有拿出東西,自是十分不滿。
「不,不是的,是他沒有把東西帶在身上。」楚楚只有照實說。
「沒帶在身上?哼!這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他會沒帶在身上?楚楚,若不是我對妳還有些瞭解,我會以為是妳吞了那顆夜明珠。」
「不,我搜過他的身子,是真的不在他身上。可是……可是有這個……」她遲疑地伸出手。
「拿來!咦,這是……」房有貴吃了一驚,這可是雲山難求的令牌。
「我能用這個換回丫丫嗎?」
「哼,妳未免也太貪心了,楚楚。不過是塊令牌,就想要抵過那顆夜明珠?不成,妳非得將夜明珠拿來才行。」房有貴一口拒絕,但手卻將令牌收入懷中。
「但你曾答應讓我看看丫丫的……」雖然早知房有貴會言而無信,但她還是氣急地想再見女兒一面。
「妳得把那顆夜明珠交出來才行……」房有貴的話還沒結束,他的後頸就被人捏住,氣差點喘不過來。
「你再說一遍,丫丫到底在哪兒?」安寧遠語氣冰冷的問道。
「你……你不是……不是該……」
「該死了是嗎?你大爺我命大,沒被毒藥毒死,但你的命可就沒我幸運,我猜你不會活過今晚。」說完,他加重了手勁。
「等等……咳……等等……我說……咳咳咳……」
安寧遠只是略鬆手勁,並沒有放開他。
「她就在距離這不遠的小屋裡……」
「是嗎?你如果再不說實話,就別要你這狗命!」安寧遠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是真……」房有貴話還沒說完,吱地一聲,就見他的頭無力垂下,死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他死了,還有誰能帶我們去找丫丫?你是故意的?」楚楚憤怒的指責安寧遠。
「楚楚,他不是我殺的。」話一說完,安寧遠便奔出門外,朝一閃而逝的身影追去。
楚楚心繫女兒,隨即追出查看,但她哪裡能看到什麼,山林中,除了樹影之外,便只有月色了。
丫丫……她的丫丫到底是怎麼了?
楚楚跪在地上,虔誠的祈求上蒼保佑女兒平安無事。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腳步聲,漸行漸近。
「安大哥,是你。找到丫丫了嗎?」她趕忙向安寧遠走去,卻見他垂頭喪氣。
「沒有,但我知道她的下落。」
「那她現在在哪兒?」
「她被笑閻王捉走了。」
笑閻王?是那個頗負盛名的神醫笑閻王?
凡是笑閻王出手相救的病人,個個皆藥到病除,眾人便送他「笑閻王」的封號,意思便是取笑閻王無法自他手中帶走一條魂魄。
「他為什麼要帶走丫丫呢?」
「妳和他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說丫丫是他的女兒?楚楚,妳要說實話。」安寧遠捉住她的雙肩,逼問著他還未來得及消化的消息。
「安大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沒見過他,也不認識他,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楚楚不明白他為何會有此一問。
「楚楚,妳為什麼會和笑閻王扯上關係?他那個人並不像江湖傳聞那樣的俠義正派,丫丫被他強搶了去,我也沒有把握能救出丫丫。」
「安大哥,我是真的不認識笑閻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我的丫丫搶去……」楚楚對於女兒的安危愈來愈憂心,淚水流個不停。
「別哭、別哭,是我錯怪妳了。」
安寧遠抱著她安慰,對於方才和笑閻王的照面,也有幾分膽寒,那人的偏執比起賀樓天泰有過之而無不及。丫丫落在他手中,單靠他一人是不夠的,只有回去賀樓府找幫手。
☆ ☆ ☆
「寧遠,你是懷疑笑閻王和烈煌串通,綁走了烈念安?」賀樓天泰聽到這個推測,直想笑。
「你嘴巴打什麼扭,要笑就笑,反正你也不是會顧及他人面子的人。」安寧遠才一說出,就知道自己太過心急,忘了烈煌和笑閻王其實是誓不兩立、敵對的仇人。
「哈哈哈……太好笑了,深受讚譽的神算子,今日竟會做出令人捧腹大笑的推論,真是讓我體會到女人的魔力。」賀樓天泰取笑道。
「笑夠了沒?笑夠了就辦正事。」安寧遠定下心重新推測一番,知道笑閻王會將丫丫誤認為是他的女兒,肯定是烈煌在背後搧風點火,但笑閻王又不是笨蛋,不該會上這個當啊。
「是,正事要緊。」賀樓天泰止住了笑,但笑意仍堆在臉上,猶未消去。
「該死的傢伙,你還取笑我!」安寧遠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要打掉賀樓天泰臉上的笑意時,就聽見極吉和楚楚的聲音,當下不再理會賀樓天泰的取笑,收回掌,滿臉笑意的看著楚楚。
「楚楚,妳來了。」安寧遠望著因丫丫行蹤不明而憔悴的楚楚,嬌弱如雨中花。
「師兄,你們商量出結果了嗎?我真擔心丫丫。」
「暫時還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安寧遠肯定道。
「咦,這是為什麼?」極吉覺得奇怪。
「因為笑閻王認為丫丫是他的女兒,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但那日我瞧丫丫在他懷中睡得安好。」這也是他放心回賀樓府找救兵的原因。
「楚楚,妳就別再胡思亂想,否則等丫丫回來後,看到妳這樣,她也會難過的。」極吉不想又聽楚楚責怪因自己疏忽,害女兒落入他人手中。
「楚楚,我送妳回房。」安寧遠柔聲道。
這幾日下來,楚楚為了丫丫的事,茶不思飯不想,身子愈顯消瘦。他扶著楚楚回房,楚楚也沒心思拒絕,任由著他。
「妳不用擔心,最遲後天,我就能把丫丫帶回來了,一切有我。」他信心滿滿的說。
一切有我?楚楚心中對這句話無法認同,但不直接說出口。
「你要怎麼找回丫丫呢?」
「我們已經查出笑閻王的落腳處,等時候一到,自然就能把丫丫平安帶回了。」
「落腳處?是在哪兒,為什麼不現在就去呢?」
「楚楚,他的落腳處是在賀樓的對頭那兒,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放心好了,丫丫會沒事的。」
「沒事、沒事,你只會說沒事,她被人擄走了,這還叫沒事?她明明就是在受苦受難,我怎麼能放下心來!」楚楚再也忍不住地狂喊著幾日來的不安及痛苦。
她再也受不了了!
在他沒出現前,一切都好好的,只要她乖乖嫁給賀樓天泰,丫丫就會一直待在她身邊,而不會被惡人抓走,更不會像現在一樣生死未明。誰知道丫丫是不是真的還活著?是不是沒有受欺凌?誰知道惡人會如何對待一個三歲多的小娃兒?
沒有人會知道,沒有人!
安寧遠更不可能知道她每晚所作的惡夢!
安寧遠看著終於發洩出來的楚楚,不覺鬆了口氣。其實他一直擔心的不是落在笑閻王手中的丫丫,而是這個把一切心事都埋在心中的楚楚。
每個人都看出來她日漸消瘦,小師妹私底下曾說要是再找不著丫丫,恐怕楚楚再也撐不下去了。
看著楚楚發洩心中的憤怒、恐懼,他心痛地緊緊抱住一直在自責的她,他不要她再這樣責怪自己。
「楚楚,夠了,妳不要再自責了。」
被擁在他懷中的楚楚仍不住掙扎,止不住的哭泣,明明白白地洩漏出對自己無用的深惡痛絕。
捧起那張哭得涕泗縱橫的小臉,安寧遠有說不出的安慰。楚楚終於把他擺在心裡了,不然,她不會讓這等懦弱模樣給他瞧見。
拭去她的淚水,他動作輕柔地將地摟在懷中,這輩子他是不會再讓她從眼前溜走了。
「當初妳也是這樣在我懷裡哭泣。」
安寧遠想起幾年前的某日,他不慎遭人暗算,躲進一處隱密的山洞。這一躲,也遇上了她。若不是她,這世上早就沒了神算子這號人物。
「楚楚,也許妳不記得了,但我記得,當初妳也是哭得渾然忘我,沒察覺有人。妳的性子一直沒變,明明是天災害得妳父母雙亡,明明是盜賊害妳無路可去,妳卻拚命責怪自己。」他不理會懷中人的掙扎,繼續說下去:「如果不是因為我傷重不支倒地,恐怕妳的自責會沒完沒了。」
「你胡說……我沒有自責……」哭得哽咽的鼻音,眼淚、鼻涕因他緊擁而抹在他的衣服上,不過楚楚仍不忘為自己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