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傑剛才吻得心猿意馬,現在突然面對如此嚴肅的問題,只能腦筋急轉彎地問:「有人看見他交給妳嗎?」
「我不知道!當時我們在跳舞……」
凱傑一派樂天知命的態度,聳了聳肩輕鬆說:「既然不知道,又何必擔心『不知道』的事情?安啦,好歹有我陪著妳,我保證絕對不離開妳半步。」
他作勢又要吻她,純子羞紅著粉頰低啐道:「真貪心!已經兩『攤』了還不夠嗎?乖乖坐好,我們計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豆腐涼拌、蔥煎雞蛋……」
「正經一點啦!唉,其不知道妳是不是被我帶壞的?現在我們……」
凱傑也收放自如,一下子就恢復一本正經,無怨無悔地說:「現在我們是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樣被人追殺……嗯,不過很爽就是,我們不但可以並肩作戰,而且還是愛人同志!」
純子也同仇敵愾、正氣凜然地說:「打擊罪惡、人人有責,老娘拚了!」
凱傑噗哧一笑,深情繾綣地睇睨著她,用手輕撫著她的頭髮。「而愛妳、保護妳,則是我這一生的責任……」
她霎時癱化在他無邊的溫柔裡,希望永遠沉浸在這場美夢中,從此不再醒來……
※※※
回到杜魯克古堡,凱傑避開維妮的問東問西,純子則躲掉了紀梵恩的格格纏,兩人只向布萊說要打通緊急電話,便聯袂上樓。
到了二摟時,純子說道:「這座古堡連電燈都沒有,幸好還有電話。」
凱傑則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說:「但願電話沒被人裝竊聽器。到我那一間去打吧!」
純子也跟著小聲叮嚀道:「那你講話要特別小心。」
凱傑心想,要小心嘛,就用中國話講,保證就算有人竊聽也聽不懂。當然還要防被錄音再翻譯這一招,而且他要防的不是好朋友布萊,而是布萊自己的麻煩也夠多了。
在凱傑住的客房裡,他和純子圍在桌上的骨董電話機旁。凱傑迅速撥了一串國際號碼,電話彼端才響了雨聲便有人接聽,他看了下手錶換算時差,美國洛杉磯當地時間應該是早晨十點鐘。
「哈囉?」
凱傑認出來是喬諺那位半瞎忠僕韋伯的聲音。
「韋伯,我是喻凱傑,喬諺他們度蜜月回來沒有?」
「昨晚剛到,現在還在睡;不過是爵士您打來的,我立刻幫您轉進去。」
隔了幾秒鐘,喬諺惺忪的聲音傳來--
「啊,凱傑,你這麼想我呀?」
喬諺的身旁隱隱約約傳來倩妮的聲音:「老公,你皮癢是不是?誰這麼想你?」
「凱傑啦。凱傑,你跟純子現在人在哪裡?」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逃過神秘的「Z」的耳目,凱傑算是心服口服了。
「看來我妹妹很盡忠職守向你回報我的行蹤。我現在也來『兼差』,也有『生意』要向你『回報』!我和純子還在布加勒斯特,羅馬尼亞這邊『市場』出的狀況,你都知道吧?」
喬諺聽出凱傑話中的各種暗示,也開始提高警覺,但仍故作輕鬆地說:「我都聽說了,可惜我沒有『分公司』設在那裡。不過你說吧,有什麼我可以效勞之處?」
凱傑深吸一口氣,在望了身旁純子一眼之後才說:「我們有兩件『貨』急著要『出口』,但是還沒找到買主,你的『公司『可以幫我們『銷』下來嗎?」
「很急?嗯,好,沒問題。這樣吧,價錢我們在電話裡也講不清楚,等你們回到摩納哥之後,我派一位業務代表跟你們當面談,他叫哥斯坦,就是那個『法國』人,你記得嗎?你妹妹紓妍應該可以事先幫你安排聯絡。」
這樣的指示已經夠清楚,凱傑立刻準備收線,「我知道了。喂,老哥,代我跟純子向嫂夫人問候一下,有機會我們再碰面聚一聚。」
「好,沒問題。」
「喬諺……謝謝你。」
「說什麼謝!祝你們一路順風,拜拜。」
掛下電話之後,凱傑耳語似地向純子說:「我們本來就認識哥斯坦·林,喬諺為什麼特別提醒我們他是『法國人』這件事?」
純子仔細想了一下,繼而喜出望外地說:「他一定是在暗示我們他準備去法國一趟,找哥斯坦。」
凱傑恍然大悟,「嗯,有理!沒想到妳四肢發達、身材不錯,連頭腦也不簡單嘛。」
「你要我端你屁股兩下,你才會高興是不是?喬諺還有沒有說什麼?」
「沒什麼了,他說會叫紓妍事先做好安排。」
純子終於放下心頭大石。「噢,那就好,現在就等我們回到蒙地卡羅再說了。」
凱傑頓了一頓,又說:「我想他給紓妍打通電話,到時候叫她跟閎邦到機場去接我們。」
「OK,那你打吧,我想回房洗個澡。」
凱傑依依不捨地拉住她,擁她入懷,「欸,別走那麼快嘛!等我打完電話,趁著花前月下、良宵美景,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純子望了幕簾重垂的窗戶一眼,沒好氣地說:「這裡哪有花跟月亮啊?至少把窗簾拉開嘛!不過來日方長,我先回房洗個澡,要不然我一想到今晚檳榔汁亂噴的場面,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好康A」看起來又泡湯了,凱傑輕歎一聲,「好吧!暫時先放妳一馬,我看等一下我也要去倒吊練功。」
「沉思想事情嗎?」
「不是耶,是要降火氣。」
「為什麼?今晚香檳喝太多了?」
「不,我只要一想到妳今晚穿得這麼SEXY……」
純子哭笑不得地推開他,「去你的!早點睡,比較不會亂長青春痘!」
她飛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後便朝門外跑去。回到隔壁臥房之後,她正打算卸妝更衣,不料凱傑的房裡突然傳來一陣巨大聲響。
「這傢伙八成倒吊把床弄垮了!」她暗罵。
可是又不太像,因為好像還有桌椅、檯燈飛來飛去的聲音,純子立刻聯想到「殺手」二字,她的腦海中一時充滿了無限恐懼。
純子再也沒有餘思多想,即使手無寸鐵,她也要去解救凱傑,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她馬上衝出房間,疾奔到隔壁……
扭開房門之後,只見房內昏暗一片,燭台一定是被撞倒熄滅了,但是窗簾拉開了,兩扇落地窗也沒有關上,陽台泛進一片月光。
在月光的投映之下,純子看見地上兩條人影糾纏扭打地滾來滾去,一個閃光掠過,她看清楚其中一人的手中抓著一把利斧!
純子心焦似焚地驚叫出聲:「凱傑!凱傑--」
「不!不要過來!啊……」
這一聲「啊」更教人心驚膽跳,這下子該怎麼辦?她還沒換下晚禮服,地上的兩個人也看不清楚誰是誰,她即使加進去了,恐怕也幫不了什麼忙。
她突然想到要找蠟燭,黑貓魔魔在黑暗中的什麼地方突然喵嗚大叫一聲,純子正打算轉身奔回自己房內取燭台,冷不防跟不知何時奔上樓來的維妮撞個滿懷。
維妮一站穩,立刻破口大罵,「妳是被鬼打到?還是跟鬼打架!這麼唏哩嘩--」
「凱傑!他……他有危險!」純子氣急敗壞地大吼。
這會兒維妮也嚇得愣住了,兩個女孩正一籌莫展之際,地上的打鬥突然暫歇。「我按住他了,快去找布萊來幫忙!」凱傑吃力的說。
話才剛說完,落地窗外的陽台上突然從屋頂翻飛下來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又快如迅雷地閃入房內。黑影站在窗口前,背逆著月光,從那件飄飄然的大披風看來,並不難猜出是布萊。
布萊一手拉起披風一掀,另一手拿著燭台,就像變魔術一樣,六根白蠟燭一起點燃,燭光搖晃地映著布萊異常蒼白的臉,這時他的臉因怒意和殺氣而糾結起來,令人不寒而慄。
「嘶嘶……」
布萊像蛇吐看信般咧張著嘴,使他的兩根「吸血牙」顯得更加獠長。
而在地上一片凌亂之中,凱傑的左手臂鮮血淋淋,他的右手緊扣住身下那人持斧的手,用整個身體的重量把對方按壓在地上。
「血!凱傑……布萊,你快幫他呀!」純子見到血又立刻尖叫。
也沒看見布萊抬腳走路,只見他飛速「飄移」到凱傑身旁,一手持著笨重的燭台,另一手張著尖長的指甲用力地往蒙面殺手的後頸一掐。
「凱傑,先奪下他的斧頭,你可以放開他了。只要他一亂動,我就掐斷他的脖子!」
怪怪!平時看布萊面有病容,而且還嚴重缺血……呃,貧血,沒想到他的手勁如此之大!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甚至還搞不清楚布萊剛才是怎麼「走」的。
凱傑自蒙面殺手手中奪下利斧去向一旁,齜牙咧嘴的魔魔奔過去躍進主人的懷裡,純子也衝上前去輕扶著凱傑鮮血直淌的左手臂。
「你受傷了!他砍了你?他媽的,這狗娘養的東西,讓我端他兩下洩恨……」
凱傑哭笑不得地制止她,微喘著氣說:「女生怎麼可以罵三字經呢?別緊張,他想砍我還得回家去練一練,這是我中彈的舊傷,剛才扭打時拉扯到傷口,才會又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