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瞥了他一眼,佟靈把杯子放在桌几上,再走回來。「是呀!不把你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怎麼弄暖你?」
那頭霎時傳來一聲懊惱的哀號。「那我豈不是全被人看光光了!」熱氣沖臉,不用多講,他再次和紅臉族畫上等號。
佟靈恍悟地眨了下眼,原來他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那件事呀!「放心啦!你沒有被人看光光的,我有用毯子包著你。」
呃∼∼其實是包住他們兩人,當時的情況,這傢伙死也不肯放開她,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船開回島上。
「可是你看見了呀!」他扁嘴嚷嚷,唔,只有她一個人看到的話,他勉強接受。
「那時情況危急……拜託,你都多大了,讓人看一眼又不會怎樣。」
「那你也讓我看一眼,看你計不計較?就被人看光光,吃盡豆腐,我的清白全毀了。」不是他愛計較,是他真的沒這樣的經驗咩!
佟靈無力,覺得眼前的人好八股,好像石器時代剛出土的古人。
「你看,你無話可說了吧?我可是潔身自愛得很,從來不讓女人看……遍我的軀體,你說,你要怎麼負責?」
佟靈狐疑的盯著一臉斤斤計較的閻青駱,「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驚覺失口,閻青駱立即反駁。「我能想起什麼?我只明白自己很死心眼,一旦認定對像後就絕對牢牢的守著、抓著,你是我未婚妻,我不為你守身為誰?幸好只有你看見,不然讓其女人看見怎麼得了,可是你呢?你怎麼也不肯跟我這個未婚夫親近,一碰你你就閃,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是不是看光光我後覺得不滿意,想要退貨……」
佟靈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夠了,你要怎樣才能忘記這件事?」
「還能怎樣,我剛剛都說了,你要負責呀!」
「我不知道你說的負責是什麼意思?」向來細柔的嗓音裡滿含著挫敗,難不成真要她也光著身子讓他看一遍嗎?
倏地,手腕被一隻厚掌牢牢的抓住,佟靈猝不及防的望進他認真無比的深眸。
「負責的意思就是,你,佟靈,嫁定我閻青駱,做定我老婆了,而且不得反悔。」他在她手背上以親吻烙誓。
不能怪他,雖然才跟她相識不久,但她就是觸動了他的心,讓他對她愈相處愈產生好感;更別說……她還跟他這麼親近過!
被他的唇碰到的地方像團火在燒似的,陣陣麻癢與火熱感覺流進心底,佟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抽回手,垂眸轉身。
「你又在胡鬧了,我把藥箱扔在賀絲家,現在要過去拿,十幾分鐘後我就會回來,要是我發現你沒有乖乖躺著,今晚你就準備餓肚皮吧!」胸口的悸動是陌生的,差一點被凌亂的腳步絆倒,佟靈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
一絲笑意在閻青駱的唇邊漾開,他黝黑深邃的瞳眸裡盈滿趣意,他剛剛發現靈兒的臉頰上浮現了淡淡的紅暈耶!
終於見到她的羞是因為自己,他就好想起身大跳個幾圈來慶祝,呃∼∼還是算了,他不想樂極生悲,不然他未來的老婆又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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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靈拍打著自己微燙的臉頰,告訴自己別跟那傢伙一般見識,他們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她可不能把他的話當真。
但她的心跳卻違背了她的心意,跳得好大聲,他認真宣示的表情又再次出現在心頭,讓她亂了心。
自嘲的笑笑,倘若他知道她欺騙他、利用他,他會不會原諒她?
撐著傘走著,佟靈的目的地不是賀絲家,而是較為偏遠,供臨時客人居住的獨立小屋。
深呼吸幾口氣後,她敲了門。
一個透露著陰邪之氣的男人打開門,絲毫不訝異她會來找他。「靈兒,你終於來了,快進來,別在外面淋雨。」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沒有要進屋裡的打算。「是你做的對不對?」
「做什麼?」下顎揚高,佟聖眼底閃著詭譎的光芒。
「是你把梯子搬走,讓阿駱無法下來而跌傷的。」
「不過是小小的骨折,你大驚小怪什麼勁!」她眼中的怒意讓他好恨,佟聖相信那個姓閻的男人對他是有威脅性的,非除去不可。
「佟聖,你到底要做到什麼地步才甘心?」佟靈雙拳緊握,臉色因他的默認而呈現青灰色。「鈺爾的眼睛,董耀的腿,日璽的聽力,威廉的臉……還有好多好多無辜受害的人,凡是在我周邊接觸過我、關心過我、照顧過我的人,你沒有一個放過,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我說過,只要你肯待在我身邊,只屬於我一個人,我就不再胡來。」他想摟住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妹妹,卻被她避了開,他的神情再度擰了起來,隱藏的火氣也逐漸爆發。
「靈兒,我只要你,別再躲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們是親兄妹呀!」她再次揮開他想撫摸她的手,連著倒退好幾步,「我為什麼躲你?你很明白,我怕你,我怕你傷害我所認識的人,所以我不得不離開家,不敢認識朋友,不得不像個無家可歸的人一樣四處流浪。」
「兄妹又怎樣,我就是愛你,我不准任何男人從我的手中搶走你!」
「佟聖,我來的目的是要給你一個警告,不准傷害阿駱,別以為我會再念著手足之情,不對你做出任何的反抗。」
「靈兒,你喜歡上那個男人了!」他恨恨的說,眼神變得更加陰狠噬人。
「他是我的未婚夫,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傷害他!」佟靈轉身離去,雨水打在神情複雜的容顏上,她希望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
這幾天,島上小孩的腹瀉狀況絕不是吃壞肚子,而是人為所致,佟聖竟然連小孩都不放過,她更是感到寒心。
用阿駱來刺激他,佟聖便會把目標轉移到阿駱的身上,她已經找到人秘密帶她離開,再過三天,她便可以跟阿駱一起回去台灣。
這三天,她不會讓他有機會靠近阿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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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正在進行,佟靈宣佈了她的決定。「阿駱,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出去看診了。」
耶?
「你不是嫌無聊嗎?現在你的腿又不方便行動,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耶耶?
「三天後,會有小船載我們離開。」
耶耶耶?
「你怎麼了?」她好笑地盯著嘴角垂著一條義大利面的閻青駱。
他,呆了。
「我陪著你,難道不好嗎?」
不不不,怎麼會不好,他一張嘴早已笑咧到耳朵旁了。只是他一時還沒辦法相信,靈兒竟然為了照顧他,扔下她一向視為重要的病人,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重要了?但他真的很高興。
「靈兒,有你陪著我當然好,這一個禮拜,我當棄夫已經當夠了。」
「什麼棄夫,亂講一通。」
「本來就是,老婆把老公扔在家裡不聞不問,我一定是失寵了,哦喔,你還是不想對我負責對不對?」鼻子重重的噴出一口氣,他又開始生氣了。
事情又兜回下午的交談,佟靈掩飾好的心情又再度亂了,臉上除了不自在,又多了點俏紅。
「你要是敢耍賴,我就請賽樂奶奶明天就幫我們主持婚禮。」就不信她能毫無反應。
「阿駱!不准再鬧了!」
「這麼凶做什麼?」他又扁起嘴來,「是你親口說,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況且你還看過我的身體,怎麼可以推卸責任?」
「這件事我們可不可以回去以後再討論?」她揉揉眉心。
「你先答應我不准反悔,不然我就告訴所有人,說你負心,要他們來對你說教,用口水淹死你,我看你還敢不敢不要我……」
佟靈好氣又好笑地瞪圓了雙眸,為堵他的嘴,她就暫時順著他的意吧!「我不反悔行了吧?」
「行,那我們回台灣結婚,老婆。」叫得順口,他不忘先享用一下老公的權利,朝他覬覦已久的粉頰輕輕的印上一吻。
「別再玩了,快吃飯!」在她刻意裝出的冷靜裡,帶著一抹不自在的羞赧。
「遵命。」偷到香的閻青駱這才安靜下來,繼續吃著晚餐。
「對了,我們要離開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賽樂奶奶也一樣,你要記牢。」
他湊近她,小小聲的道:「靈兒,你是偷渡客呀?」
不然,為啥鬼鬼祟祟的搭船回去?
她揚手,敲他一記。
「唔!」他摸著額頭,委屈地低呼,「你想謀殺親夫啊?」
她朝他丟了一記白眼,「你再胡說試試看,你才是偷渡客呢!身上連本護照都沒有。」
「那也不用動手打人嘛!好痛喔!」他吸吸鼻子,「老婆好凶,還沒娶進門就爬到我頭上,不對,是一直壓在我的頭頂上,要我往東,我就只能往東;要我往西,我絕不敢往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