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抱枕倏地打中他的臉,也打斷他未完的話,更讓他哇哇叫。「很痛耶!我今天已經過得很可憐了,買蛋糕像逃命一樣,孤零零的一人過生日,不小心撞傷了頭,許願還被人打,嗚嗚嗚∼∼」
她攏攏凌亂的髮絲,保持鎮定不受他苦肉計所擾,「已經過了十二點,你的生日結束了,可以滾回房間去了。」
「不要、不要,你還沒有答應送我禮物,我不走。」他耍賴地躺在她床上,有本事就把他扛走。
「根本不用答應,這已經是事實了。」恐怕還不止是喜歡而已。
像攤爛泥賴在床上的閻青駱霍地跳了起來,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激動的抓起她雙手。「什麼事實,你說清楚點!」
她的視線落在他焦急的臉龐上,越過他的肩膀往後瞄,嘴角噙起了一朵報復性的微笑。「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認定我是你的女朋友、未婚妻和老婆,不是嗎?」
她有這份認知是最好,「然後呢?我要聽的是你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如果不喜歡你,會任你抱、任你吻嗎?」
她說了,她承認了!
閻青駱好後悔自己沒有買串鞭炮回來,此時就該來點辟哩啪啦的熱鬧聲音,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心情,恭祝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永結同心,永浴愛河。
「而且,我這禮物不早拆過了,你抱得可緊呢!怎麼也不肯鬆手。」
瞬間血液逆流,全往他的頭部竄去,她她她,說了什麼?
「阿駱,我們早就赤裸坦承過了,你不記得了嗎?」
他大驚,像根木頭呆呆的毫無抵抗能力,佟靈作勢一推,把這傢伙趕出門外,還不忘甩門上鎖。
好了,她可以去洗澡睡覺了。
「靈兒,你說清楚點,我們什麼時候有過『肌膚之親』?」門外,閻青駱猛敲門。
該死!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怎麼都不記得,太過分,也太吃虧了啦!
「靈兒、靈兒!把話說清楚點,靈兒!你什麼時候佔我便宜了?」
但任他喊破喉嚨,佟靈都沒再開門。
第七章
這小女人竟敢瞞著他,偷偷藏起兩人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哼!實在太過分、太不公平、太枉顧他的權利了!
坐鎮在客廳裡的閻青駱,一雙沒睡好的熊貓眼直瞪著身前忙碌的小身影,嘴裡不斷唸唸嚷嚷的。
「既然你精力這麼旺盛,還不快點把弄亂的環境恢復原狀。」昨晚東西全忘了收,餐桌上隔夜的食物也都不能吃了。
「哼!」氣呼呼的某人一張嘴吊得好高。
「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啦!」佟靈又好笑又好氣,就准他捉弄人,自己小小報復一下都不成?
「你不顧我的意願,就……脫我衣服,任意欺負我的身體,我……我要告你!」
「胡扯,你那時候嚴重失溫,我用自己的體溫救你一命,哪算欺負你!」不想氣壞自己,就不能用太正經的方式跟他說話。
「我沒清醒就是不對,你枉顧我這個主人的權利,隱瞞告知和我一起光溜溜互摟的對象是誰,就是你錯了。」
「我試著喚醒你,結果你除了把我愈抱愈緊外,根本就醒不來。」
閻青駱攤開雙手,原來是那時候呀……
幹得好!
忍不住為自己喝采,果然是本能反應,知道在最佳時候抱住屬於自己的女人。
可是,卻不是在他清醒的時候,好恨喔!「不管,倒帶重來,我們重新實況演練一次,總不能你記得被我抱著的感覺,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吧!這樣我很吃虧。」
一隻掃帚扔向他。「少無聊了,快把屋子打掃乾淨。」
躲開他伸上前的狼爪,每回他的眼睛一發光,就會對她毛手毛腳,她太清楚了。
「靈兒!我們再來一次嘛!」他不依,她都說了喜歡他,讓他抱一下又不會怎樣。
他追,她跑,兩個人在不大不小的客廳裡前後追逐,玩得不亦樂乎。
偏偏,電鈴聲起。
一個大意被他擒入懷中的佟靈,有了借口推開他,要他去開門。
「誰這麼不識相,打擾我們談情說愛。」
那張臉臭的比糞坑的石頭還臭,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聽話開門,卻被門外的人嚇到失了魂。
誰說不出門就不會有麻煩,麻煩可是會自動找上門的。
「阿駱,你呆在門邊幹嘛,是誰?」佟靈從閻青駱身後探出頭,盯著門外幾張陌生的臉孔,也一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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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就有這麼巧的事,雲一嘯的女友跟閻青駱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同事之意,就是兩人皆屬同一個老闆來管;又這麼碰巧,閻青駱的老闆和他親人在蛋糕店互相認識了;再添一樁巧事,昨晚聚餐時,被雲一嘯的女友知道了閻青駱的下落,於是消息一傳十、十傳百。
所有不該知道的人,全曉得他躲在哪裡了。
公審開始,可憐的被告縮在角落裡,讓一雙雙懷疑的大眼上下打量著。
「失去記憶?」水如月,也就是閻青駱怕死了的奸詐老闆,滿臉的不相信。
「是的、是的。」閻青駱猛點頭,身子一溜,鑽到佟靈身後,摟住她,把她當作屏障。「你可以問靈兒,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當過你的員工。」
一隻眼則偷偷的覷了下坐在沙發那頭的三名婦人,為什麼連大媽、二媽和小媽也來了?
「如果你什麼都不記得,昨天為什麼一見我就跑?」水如月逼問。
「小姐,你不會是指在蛋糕店的事吧!我是被一群女人嚇到才落荒而逃,不是因為你。」他索性埋頭在佟靈頸間,逃避不看水如月。
水如月冷嗤一聲,不敢直視她,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這傢伙想追女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嘛……
轉向佟靈,水如月的態度大變,親切得不像話。「既然佟小姐跟那幾個拐走我公司成員的男人是親戚,那我們就不算陌生人,以後,我就叫你靈兒,你叫我如月姊吧!」
兄債妹還,憑這點,她就該稱讚閻青駱挑對了女人,搞砸工作的事情,她暫時不跟這小子計較。
感覺腰上摟著她的力道變大,佟靈側頭,瞅了下臉色發白的閻青駱,心疼油然而生,不免為他說起好話。「如月姊,你別怪阿駱,他從海裡被我救起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我帶他去醫院檢查過,醫生也說不出原因,內傷倒沒有,有可能是心理或其他因素造成他暫時失去記憶……」
佟靈的話讓一聲聲高呼的嗓音打斷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掉進海裡?我可憐的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嗚嗚∼∼」貴婦一扯著手巾吸氣。
「這小子一跑就是幾年都不回家,好不容易盼回來,竟然連我們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貴婦二也跟著滴下傷心的淚水。
「我們怎麼對得起老爺子,他把小少爺交給我們,我們不但沒幫他挑到媳婦,還把他逼到離開台灣,老爺子一定會怨死我們的,嗚嗚∼∼可憐的孩子呀!」貴婦三不用說,早在另兩人發言的時候,就已拿起帕巾擰鼻了。
現場哀戚一片,小小的沙發上,三名貴婦泣不成聲。
閻青駱臉色陰晦,眼角抽筋,拜託,他人又不是死了,有必要哭成這樣嗎?
「她們是……」佟靈看著沙發上的三名女士,等著人來解惑。
「她們是小駱駱的家人,真是的,都在我手下做了兩年事,我還不知道原來小駱駱這麼有身價!」水如月大歎不識貨,不過能奴役一個大公司的總裁替她賣命,也夠威風了。
佟靈憶起早先查過的資料,昨晚一鬧,她都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阿駱,雖然你父母都不在人世,但你還有三位看著你長大的長輩,她們是你爺爺領養的女兒,也是你的乾媽,目前替你代理閻華集團的總裁職務。」
閻青駱大受感動的抬頭,目光裡只有佟靈的身影。「靈兒,你偷偷摸摸調查我的背景,是不是早想嫁給我了?」
「認真點,我說過要幫你找回親人的。」
「可是,我真的不認識她們。」說完,他繼續做鴕鳥,彎頸把臉埋在她的頸間,不想面對。
佟靈才想叱他一聲沒禮貌,就被接下來足以掀屋頂的哭聲打斷。
「嗚嗚嗚∼∼老爺子您天上有靈,聽聽看,您這個不肖孫不認我們了,我們三個替他扛著一堆責任,為他操勞到死,我們好苦命呀!生了個,不對,是養了個不認媽的兒子……我們,我們好可憐呀!」三人抱頭痛哭失聲。
佟靈很有感慨,閻青駱會養成這種個性,跟生長環境真的大有相關。
拖著個「背後靈」,佟靈緩慢踱步到她們身前。「幾位太太別傷心了,阿駱就是愛耍孩子脾氣,也許……他不習慣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人,不知該怎麼應變,說的話難免不好聽,你們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