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樣想。」
「有,你就是有,在島上你對我可好了,又親我又抱著我睡,疼我疼得不得了;現在呢?看光我的身體再利用完我,就打算拋棄我了,靈兒,你想當個負心女是吧?」愈說愈難過,一張臉就快哭出來似的。
這男人把該講跟不該講的亂湊在一起,佟靈遮不住他那張大嘴巴,也懶得跟瞠大眼的表哥們解釋。「閻青駱,你真想讓我生氣是不是?」
她板起臉,聲音也變得冷冷的,對他,真的不能有好臉色,否則他就會得寸進尺。
「你看、你看,以前你都不會對我生氣,現在不但把我扔在小小的休息室裡,也不關心我走了一天路,腿還受不受得了,你已經不關心我了。」他是全天下最可憐的男人,他的臉上就是這麼寫的。
「你腿不舒服?」經他這麼一說,佟靈才了悟地想到他外出勞累一天的腿。
他重重的發出一聲「嗯」,然後扁起既委屈又不滿的嘴。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她想扶他坐下,卻遭他阻止。
「我想回家泡熱水澡,這大樓裡的冷氣吹得我好冷喔!」
「不是有外套,你冷為什麼不穿上?」佟靈的心思已經被他的苦肉計引開,她回頭對著難得見到面的表哥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帶阿駱先離開,下星期一我會準時回公司報到,雷大哥、雲大哥、傅大哥,我們星期一見。」
佟靈攙著閻青駱一步一步的離開。
室內寂靜了許久,好半晌後,雲一嘯才說出旁觀者的心聲。
「我的天,靈兒怎麼會受得了這種裝白癡又沒出息的男人?」不過是腳受傷,就大呼小叫的,跟他當初屁股中槍的英雄救美事件簡直沒得比。
「也許是互補吧!因為佟聖的關係,靈兒一直處在緊繃的情緒下,整個人總是戰戰兢兢的;而閻青駱這調調卻有辦法激出她的感情,你們見過靈兒動怒的模樣嗎?」雷行傲若有所思的說。
閻這個姓氏在台灣並不多見,這個閻青駱會是跟某個有名的閻家扯得上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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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事人非常的不配合之下,尋找閻青駱身世的進度恍若烏龜休息,慢上加慢,十天過去了,佟靈已經氣過很多回,偏偏閻青駱就是有本事把她的注意力給轉往其他地方。
當然不能讓她把自己的家世挖出來,他才落得輕鬆的日子,誰會想回到每天被逼著相親的噩夢裡。
在床上翻來覆去,閻青駱就是睡不著。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說好只是公司同事舉辦的簡單歡迎會,佟靈那女人居然到現在還沒回家。
大公司不都是來這一套,先餐會,後喝酒,續攤就是開個包廂唱唱歌,要是有心懷不軌的男同事在,說不定還會伸出鹹豬手……
閻青駱突然氣憤地大吼一聲,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就像個等門的丈夫,因為遲遲未歸的妻子而擔心躁鬱到胡思亂想,醋火也燒得莫名其妙。
此時玄關大門處傳來「喀答」一聲。
她回來了!
冷冷的瞄了一下鐘,好傢伙,居然玩到快十二點!這女人是不知道夜歸有多危險嗎?
他非要拿出男人的氣魄、丈夫的威嚴,好好的罵罵她,規定她以後不准晚歸,也不准把他扔在家裡不管。
心中叭啦叭啦講了一堆,卻在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下,沒有勇氣拿出來。
他聽見房門鎖轉動的聲音,整個人倏地躺回床,緊閉上雙目。
笨蛋,你要張開眼睛看著她,跟她說自己很生氣,並質問她為什麼這麼晚回來,快張眼呀!
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他只能繼續裝睡。
輕輕的腳步聲停在床前。「真是的,窗戶開這麼大,風都灌進來了。」
佟靈把溜到他腰際的被子往上拉,指尖不經意碰觸到他的胸膛,她的目光讓床頭看了一半的書本吸引去,沒有注意到某人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床頭的燈還亮著,書也翻了一半,他該不會是在等她吧!
她彎下身,臉看著他的睡容,輕聲低喃。「對不起,讓你在家等我。」
不止!
他還等到快抓狂,他非要好好的罵她,罵她不該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裡……該死,他該罵人的,為什麼反倒想捉起那雙離開的小手。
他動了一下,佟靈以為自己驚醒他,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反應,這才又把頭貼近。
他可以聞到她吐出來的氣息有著甜甜的酒香味……酒香味!
吼∼∼這女人真的喝酒了。
「我也不想這麼晚回來,可是,有幾個好久不見的公司前輩硬說要帶我去唱歌,我不喜歡那種空氣不流通的密閉空間,所以偷溜了。」
哼!他就知道,有不肖份子對他的靈兒下手,要女人喝酒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要張開眼,然後凶凶的警告她……不能這麼近的貼著他說話,否則他會想吻住她那張透著香氣的嘴……不對!是告訴她不能隨便在男人面前喝酒……
「本來想帶份香甜的水果蛋糕回來給你當消夜,可惜全被人吃完了。」
原來那股甜甜的香味是水果蛋糕呀!
果然很香、很甜,讓他有股把她當作蛋糕吃下肚的衝動。
粗眉輕輕一蹙,他被她無意的撩撥攪得心底亂七八糟的,差點忘了自己在氣她的晚歸。
「抱歉,我的聲音吵到你了。」手指輕輕撫上他擰起的眉頭。
輕柔的觸感讓他忍不住逸出一口氣,不過立即收口。
白癡呀!想讓靈兒發現他在假睡嗎?
「你呀!也真奇怪,任何一個失去記憶的人難免會感到恐慌,就你不會,每次想幫你找人,你卻怎麼也不肯配合;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故意不想找回自己的家人?不過這對你又沒什麼好處。」
閻青駱聽著她的喃喃自語,一顆心嚇得七上八下的,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麼。
就說不能喝酒嘛!瞧她,對著一個睡著的人拚命說話,不怕把他吵醒嗎?
她不是真醉,只是膽子大了點,才會一口氣吐出心底的話。「如果你恢復了記憶,對我的態度還是這樣不變嗎?」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那端正、英俊的五官教人心醉,佟靈情不自禁的朝他的唇上一吻,低訴一句,「晚安了,阿駱。」
如火炬般的眸子猛地睜開,他壓下她的臉,唇迅速攫住她的;她驚駭地嚶嚀,他的舌乘機入侵她柔軟的唇內,激動的掠奪他想要已久的渴望,他的陶醉與她的青澀恰巧形成一個明顯的對比,她全身虛軟得像要融化掉似的。
「這才叫晚安吻,靈兒,你懂了嗎?你給的太小兒科了。」這女人是不該這麼晚回家,不該跟別人喝酒,不該把他丟在屋子裡;只不過他滿腹的牢騷全被這個難得的晚安吻給撫平了。
渾沌的腦袋逐漸清醒,半趴在他胸口喘息的佟靈挺直腰桿,杏眼瞪大。
她剛剛做了什麼?她吻他,不對,是他吻她,是那種男女之間的熱吻,自己還陶醉得半死。
該死!這傢伙是醒著的!
佟靈的臉色由紅轉白,嚇得猛地彈跳起身,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他眨眨眼,舔了舔仍殘留著酒香味的唇瓣,為她驚訝的有趣動作而莞爾。
原來心裡頭塞滿一個女人就是這種感覺呀!她的一個動作、一個親吻,都讓他覺得可愛,又這麼的喜歡,不對,又比喜歡還要多上好幾分。
唇上揚起好看的笑容,他等不及想看她明早見到自己的反應是什麼,好期待呀!
笑容轉呈苦笑,吸口氣,他起身走近衣架,扯下毛巾,進入客房內的浴室。
還是先洗個冷水澡冷靜一下再說吧!
第六章
佟靈已經努力擺出一副沒事人樣了,可她的眸光就是不敢對上身邊那個笑容燦爛的男人。
不用看,卻感覺得到,那傢伙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你不快把三明治吃了,看我做什麼?」
他嘖嘖兩聲,「靈兒,你好厲害,不看我也知道我的嘴巴都沒動過。」欣賞著她難得的小女人窘態,閻青駱恨不得早餐時間永遠都別結束。
「阿駱。」
「嗯?」
「請把你的注意力放在盤子上的三明治。」又不是沒親過他,佟靈告訴自己,鎮定、鎮定,不過是更深一點的吻,有必要讓自己手足無措嗎?
「哦∼∼」閻青駱有了動作,他拿起圓盤上營養均衡的三明治開始進行加工處理。
「啪!」切片番茄大剌剌的平躺在圓盤上。
「啪啪!」幾片綠葉跟隨著覆蓋上番茄。
「啪啪啪!」一條條的洋蔥被人挑出。
閻青駱挑得開心,佟靈的眉角卻是不停的抽動著。
等他大爺成功的把豐盛營養的三明治轉型成普通的麵包夾蛋時,佟靈終於按捺不住抬頭凶狠的瞪住他。
「閻青駱,你在做什麼?」
「終於肯正眼看我了?我還以為自己早上是不是忘了洗臉、梳頭,所以醜得讓你看不下去。」他笑咪咪的把盤子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