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磊在掙脫芷嵐時扯破了襯衫,可是林烈已經跑掉了,不一會兒他們就聽到他的跑車急急行駛的聲音。
韓磊不斷地咒罵著,轉身摟這全身在發抖的芷嵐。
「來,進屋去,我幫你倒杯白蘭地。」他領著她穿過花園,到她父親以前的工作室。
「好好坐著,我馬上回來。」他讓她坐在一張老舊舒適的椅子上,帶上門出去,不一會兒就端著一杯白蘭地回來,「喝了它。」濃烈的液體滑過她的喉嚨,她嗆了一下,並無助地咳著,等她恢復過來,他再度傾斜杯子,讓她喝得一滴不剩。
「韓磊,我很抱歉,你的襯衫破了。」白蘭地的效力使她頓感輕鬆,笨拙地看著他因襯衫敞開而露出的胸部。
「只掉了幾個扣子。」他語調輕柔,小心地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還好吧?」
「嗯!我很好。」輕輕的低語自她蒼白的嘴唇逸出。
「你應該讓我揍他一頓,」他的語調突然嚴厲,「他需要一些教訓。你以後打算怎麼樣,還要回去公司面對他嗎?」
「我絕不會再回公司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她想起林烈的蠻橫粗魯,不禁渾身發抖。
「沒錯,可是還有更嚴重的事需要考慮。」他的聲音冷漠而謹慎。
「還會有什麼事?」她驚恐地瞪視著他。
「像他這種被寵壞的孩子,一定會用最低劣的手段來報復你,我猜明天他一定會廣佈流言,讓每個人都相信你是我的情婦,到時你就會名譽掃地。」他不帶感情地說。
她睜大眼睛,知道他是對的:「沒有關係,清者自清。」
「當然有關係!」自他們進入這個房間後,他第一次表現出自大的本色。
「即使你是對的,我也沒法阻止,」她生氣地說,「況且真正瞭解我的人,自會明辨是非。」
「不要這麼天真。」他怒視著她,「你真以為有人會以為你是清白的?況且我在這方面的名聲確實不太好,雖然這種事在我的圈子算不了什麼,可是我不想讓你受到流言中傷。」
「為什麼要擔心我?以前你對蘇麗也沒這樣關心過,甚至對楊思也沒有。」她迷茫地看著他,不太確定他流露出來的關心是真的。
「你跟她們不一樣,她們都會照顧自己。」
「哦?你認為我不能?」她憤怒地說。
「你能嗎?」他聲音輕柔,好一會兒之後,她明亮的眼眸懷疑地看著他。
「韓磊,不要管我。你幫不上什麼忙,我會另找一份工作,請不要擔心。」她只想要他離開,那麼她就可以回到樓上的臥室,宣洩積聚在心中的淚水。她不會忘記她的21歲生日!她似乎失掉兩個追求者,工作也岌岌不保。她知道韓磊正暗示著他要遠離她,等一切塵埃落定,她不能怪他——形勢實在再清楚不過了。
「有很多補救的辦法,不過需要你的合作。」他平靜地說,而他語調的變化,使她抬起頭銳利地看進他的眼眸深處,今晚她已受夠了。
「是什麼?」她的大眼睛閃著淚光注視他。
他低下頭看她時,神情嚴肅:「你可以嫁給我。」
芷嵐驚呆住了,有一刻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對上他那認真的雙眸,她知道韓磊不是在開玩笑:「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當然,你可以不接受。」他眼中有著痛苦的自嘲,「我知道這對你是很大的犧牲,你這麼年輕,而且你對我的評價一直都不是那麼好。可是,如果我們能在今晚、在林烈做出任何事之前宣佈訂婚,他就傷不到我們。六個月之後,你可以當眾取消這個婚約,你的名譽就可以保住,沒有人會詆毀你。事實上,我想那時候可能會有不少人恭喜你幸運地逃開這個婚約的枷鎖。」
「你瘋了。」她緩緩地低語。
「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同時,在你找到其它工作前,我有很多工作要交給你做。我在國外買了一棟房子,需要徹底的整修,每個房間都要經過單獨設計;我已經在整理房子的外部,你只要負責內部的設計即可,我會付你錢,這是正式的聘用。」
「我不相信你說的這一切。」她無助地看著他,懷疑使她的聲音提高,「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件事完全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負責,是我自己沒有帶眼識人而已。」
「我知道,」他輕輕地說,「至於我這樣做的原因……」他雙眸閃動,跨步走到她父親大型的木製書桌上坐下,「就算是我欠你父親的。」
「我父親?是為了我爸爸?」她感覺心有如被戳傷般刺痛,卻仍想知道是為什麼,「我不懂,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第一次接觸你父親是在我……陷入某種困境時,」他的聲音嚴厲緊繃,「我正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幸好有你父親運用他在財務方面的智能拯救了我的事業。不僅如此,他還向我伸出友誼的手,大力支持我;我可以說,事情從那時候有了轉機,五年之內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事業還蒸蒸日上,因此我很感激你父親。」他小心地微笑,「現在夠清楚了嗎?」
「你並沒有欠我什麼,幫你的是我父親,而不是我。」她警戒地瞪著他。
「你是她的女兒,」他鎮靜地說,「在他去世後我有責任要照顧好你。這樣的解釋夠充分了,而且我們這樣做是必要的。」
「不,韓磊,謝謝你,但是我不能接受。」芷嵐緩緩地搖頭。不知為何聽到他坦然的相告,她的心好痛,如果只是為了報恩他大可不必做如此的犧牲。
「該死的!你究竟在想什麼,這是最好的辦法。」他的聲音嚴厲,她往後縮了一下,緊張地舔舔嘴唇,「如果……你是擔心以後我對你糾纏不清,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黃毛小子,不會對你糾纏不休。你只需要在公眾場合假裝我們是對恩愛的夫妻,其餘的時間我們可以互相待之以禮。」
「韓磊,這並不是惟一的解決辦法,我想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她很直接地拒絕了,她並不想欠韓磊的人情,她寧願獨力面對林烈也總比面對他要好,韓磊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芷嵐,我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他的聲音微顫,明顯在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理智點,不要在這時候耍脾氣。想想你母親,她年紀也不輕了,你還要她為你擔憂,為你掛心嗎?」
韓磊的話讓芷嵐怔住了,對,母親!她不能如此自私,父親去世後母親的身體已大不如前,她實在不應該再讓母親擔心了。
她點點了頭,疲倦的順從取代了憤怒的驚恐。她太累了,而且心頭一片迷惘,或許韓磊說得對,這是最好的辦法。
「很高興我們又一次達到了共識。」韓磊舒了口氣,牽起芷嵐的手走向門口。在轉動門把時,他停了下來並抬起她的下顎,「芷嵐,我們是去宣佈婚訊,而不是要去赴死,不要一副上斷頭台的樣子,高興點,」他柔聲說,「可以嗎?」
「韓磊,請等等,」她沮喪地說,「我們可以改天再說嗎?不需要現在就讓每個人都知道,
讓我們想想……」
「不要退縮,不會有任何事的,而且我在你身邊,有什麼事都由我來解決。」他握緊了她的手,「不要擔心,小貓咪,在設計好我的房子後,你就可以以單身的身份回來,只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說不定到時候你還能曬到一身漂亮的肌膚。」
奇異地,韓磊的話安撫了她不安的心。對,那個無所不能的韓磊就在她身邊,她還需要擔心什麼?
「是的,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她擠出一個笑容,與他手牽手到花園找她母親。
「好了,親愛的,笑一笑。」他們看到何琦時,他向芷嵐低語,「還有我們結婚的真正緣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就夠了,不需要告訴何琦。」
「韓磊,玩得愉快嗎?」她母親向他們微笑。
「何琦,不能再好了。」韓磊的聲音如絲般平順,當他附在何琦耳邊低語時,她睜大眼睛,目光驚訝地掃向站在一旁因困窘而臉紅耳熱的芷嵐。她的神色有著掩不住的驚喜,芷嵐的心往下沉,她早該知道母親根本就同意這件事。
「噢,芷嵐,我是在是太高興了……」母親緊緊擁著她時,她越過母親的頭看到韓磊愉快、懶洋洋的眼眸,「這是大好的消息,又在你生日這天。」母親高興地滔滔不絕,未曾察覺新娘正投給未來新郎狠狠的一瞥,「我不知道……」
芷嵐極力控制自己,泰然自若地扮演著興奮的待嫁女,忍受著婚約宣佈後洶湧而至的祝福。一些懷疑的目光以及她同事間的交頭接耳,刺激著她的神經。很明顯地林烈已成功地讓別人以為她是屬於他的,這個想法不禁使她挺直脊背,歡舞至清晨,並不顧身體及精神上的疲憊,維持著亢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