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亂說?」公方浩詫異地雙眉一揚,「我哪裡亂說?我們的計畫不是這樣子的嗎?」
「你……」上官潔羽白了他一眼,「不聽你瞎扯了!」
公方浩見她眼底浮現淡淡的怒氣,倒也不再捉弄她了,他看了看窗外,道:「我在前方樹林內藏了兩匹馬,我們就在那兒下車,改騎快馬離開……」
「你預先在樹林內藏了馬?」何時藏的?她怎麼不知道?
「我早猜到你那小侍女不會讓你這千金小姐騎馬,所以昨晚就先安排了。羽兒,你會騎馬嗎?」他含笑地問她。
上官潔羽得意地道:「當然!我騎術可好得呢!」從前在雲南她可是天天騎著馬兒,可自從雲巧來了,就不准她再騎了。
公方浩眸光一閃,唇角微揚,「那再好不過了,之後的路,就我們兩個了,沒有貼身侍女的照顧,恐怕會要你辛苦些了。」
「沒……關係,我……」上官潔羽看見他眼底隱隱閃爍的幽光,忽然感到有些恐懼。
就他們兩個?!這……這……
公方浩見到她微露的懼意,不著痕跡地問道:「單獨跟我在一起,你會害怕嗎?」
「我……有什麼好怕的?」上官潔羽嘴硬地道。
「不怕……是嗎?」公方浩緩緩地靠近,車內原就不大的空間突然變得狹窄,上官潔羽忍不住往後縮,公方浩的笑容卻顯得更加邪惡,大掌不懷好意地伸向她。
「你……做什麼?」上官潔羽嚇得睜圓了眼睛,差點尖叫。
「你不是不怕嗎?」公方浩的大掌擦過她的纖腰,感覺到她的顫抖,「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我……你……要做什麼?」上官潔羽嚇得戰慄不安。
「我要……這個!」他探向她的後腰,從她身後拎起他的包袱,「那你也該準備一下了,我們待會兒一進入樹林,就要換馬離開了。」
上官潔羽驚魂未定,「什……什麼?」
公方浩淡淡地說道:「你該先換件衣服,不然你這一身錦衣華服,待會兒怎麼騎馬?」
「什麼?」上官潔羽愣了一下,抬頭看看窗外,樹林已在不遠的一刖方,「這麼快!」
她忽然慌了起來,之後的路就剩他們兩個人了,他們……他……她……還沒準備好——
公方浩假裝沒看見她眼中的慌亂,拿了自己的東西就繞到前頭坐到車伕的旁邊,將上官潔羽單獨留在馬車內。
小子,你想把我們家小姐拐到哪裡去?
公方浩才在車伕的身邊坐定,一陣沉穩清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裡,不禁一怔,驚訝地轉頭看向車伕,傳入他耳中的聲音,顯然是「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他沒料到這看似平凡無奇的車伕竟有著一身深厚內力,羽兒竟能使喚這樣一位內家高手來為她駕車,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公方浩也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回道:前輩是……
我?沒看見我在駕車嗎?我不過是個車伕罷了!
前輩太謙虛了!能讓前輩這樣的內家高手為羽兒駕車,想必有過人之處吧!
車伕聽他叫得親熱,眼中精光一閃。何須有過人之處?不過為求溫飽,只要肯給錢,誰都能請得起我!
哦?那麼前輩是否願意為在下辦事?在下定以重金相贈!
車伕看了他一眼,眸中精光如炬。出賣主子的事我可不幹!
當然不是!在下是想請前輩送封家書。
哦?小子,你到底是誰?
前輩只要為在下送封信給家父,自然會明白在下的身份。
然後放我家小姐與你單獨一起?這教人怎麼能放心?
前輩放心!在下絕非居心不良之徒,羽兒遭劫遇襲,要求在下護送她回家,在下雖以微薄之力相助,卻無意挾功求償,只是在下的行程也因而必須做變動,因此在下不得不煩擾前輩為在下送封家書回鄉。
別跟我前輩在下的了,你對我家小姐的意圖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車伕冷嗤了一聲。小子,我也是過來人,我看得出你的出身不凡,但是,我家小姐可非一般的閨閣千金,你可別想佔她便宜!
佔她便宜?他所要做的可不只是佔佔小便宜而已。公方浩唇邊浮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
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的!他們就快要是夫妻了,怎能算是欺負?
車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沒忽略他唇邊的微笑,可公方浩那股由內心透出來的凜然正氣卻讓車伕由衷地相信他確無不軌之意,他應該是值得小姐交託一生的人吧!車伕暗忖。
信,拿來吧!
☆ ☆ ☆
上官潔羽曾經設想過許多種狀況,他們可能走不了多遠便遇上殺手圍攻;可能公方浩色心一起,意圖非禮卻被她給毒暈了;也可能——
再怎麼想她都沒想到,公方浩竟然帶著她趕一整天的路,直到日沉月升他們才趕到宿頭,上官潔羽雖然騎術不惡,卻也差點吃不消,全靠一股硬氣苦撐,直到進了客棧,她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
「累了?」
公方浩扶住她,一臉悠哉笑容,上官潔羽看了只覺礙眼,恨不得送他一把殭屍粉,教他五官麻痺再也笑不出來,可惜她已經累得連瞪他的力氣都沒了。
「你先進房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就行了。」
公方浩半抱半扶著她先進了廂房,聽到他吩咐夥計先送上熱水浴桶,上官潔羽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洗去一身黏膩的汗水與塵沙正是她最追切需要的,再說她已經累得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哼!看在他能這麼體貼的份上,雖然他笑得很礙眼,她就寬大為懷地原諒他吧!
迫不及待地脫光了衣裳,踏進浴桶中,溫暖的熱水撫過疲累的四肢,緩和了肢體的疼痛,上官潔羽不禁閉上雙眼,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在出雲宮的生活似乎已經是相當遙遠的日子了,雖然懷念,但她已經答應父親,往後的日子將必須回到上官家做個千金小姐,這是當初父親答應她習毒的條件,但是與母親同樣出身於出雲宮的她,是否也會因為適應不良而離開薪城?
回上官家……會不會是她一連串痛苦的開始呢?
從小到大她與父親見面的次數不算多,父親當年心疼母親在大宅院中所受的苦,即使尋找到離家出走的母親,仍是將她留給母親,讓她陪伴著母親。
可如今她及笄了,性子也定了,娘受不了的豪族禮教,她又怎能受得了?或許要不了多久,她會是第二個逃離上官府的女人!
胡思亂想中,房門咿呀地一聲被推了開來,原有些昏昏欲睡的她,突然地驚跳了起來。
「咦?你還沒洗好?」
公方浩端著一桌酒菜白飯進來,原以為上官潔羽早該沐浴起身了,進得門來卻聽見屏風後傳來的水聲和歎息聲,才知道她還泡在浴桶中。
可憐!朝陽城的貴公子竟淪為跑堂的店小二,不過也因為這樣,他才得以獨自窺見屏風後傳來的隱約春光,沒教旁人給偷窺了去。
上官潔羽慌得不知所措,「你……你……做什麼?怎麼可以進……進來?」
這人……當真要……要……
她慌亂地拾起布巾遮住自己的身子,手忙腳亂地要穿上衣服,可顫抖的雙手卻偏偏不聽使喚。
「我帶了晚膳進來。」公方浩嘴角噙著壞壞的笑意,一腳踢上房門,還落了閂,房門震動的聲音,讓上官潔羽驚得跳了起來。
她驚惶失措地叫道:「你……我……我不要吃!你還不快點出去!」
「別慌!你慢慢穿,我不會進去的。」公方浩神態自若地倒了杯酒,背對著屏風坐了下來,雖然心中有些遺憾,但是獵物還沒落袋,他可不想那麼早就惹得她翻了臉,再來要拐她可就費工夫了。
「你……」
上官潔羽探頭看見公方浩是背對著她而坐,這才稍稍定了定神,可心裡的怒氣卻越來越盛。
他……他以為他是誰呀?明知道她還在沐浴,卻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他怎麼可以?
上官潔羽氣急敗壞地穿上衣服,一臉興師問罪地走出屏風,還沒來得及開口,公方浩一看見她,就先說道:「你餓了吧!你先吃,別等我了!我洗完了再吃。」說完,他竟繞過上官潔羽走到屏風後。
「你……」
上官潔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呆了片刻,她勃然大怒地衝入屏風後面,隨即傳出一陣驚叫聲。
「你……你做什麼?」
屏風後的公方浩已褪下上衣,一瞧見他黝黑堅實的胸膛當場羞得她滿臉通紅。
「洗澡呀!」公方浩理所當然地說著,手上卻沒停下脫衣服的動作。「你進來做什麼?」
「我……你……」
上官潔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公方浩竟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脫光衣服,然後用她剛用過的洗澡水沐浴淨身,彷彿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你怎麼可以……」
上官潔羽忽然想到白己竟睜圓了眼睛,死盯著一個大男人入浴,還看得一清二楚絲毫沒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