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拳用力捶打桌面,失去了思考的理智,「可惡!我該怎麼辦?」
「成律師……」見狀,安娜不禁心驚膽跳的後退一步,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解觀之離開座位起身,手臂一伸搭上了成律胤的肩膀,「阿胤,冷靜點,現在就算急也是無濟無事。」
「我怎麼能夠不急呢?這些沒天良的人做的是走私器官的骯髒事!現在小光落在他們手中就等於是小命玩完!你要我怎麼不擔心?」他氣憤的直拍桌,煩心不已地來回踱步,「該死!我真是該死!我不該把小光給拖下水的!為什麼那些混蛋不直接衝著我來就好?」
「因為他們知道你的弱點就是韶光,制住她就等於掐住你的脖子,讓你動彈不得。」
解觀之的分析讓成律胤燃起一絲希望,「觀之,你是說那些渾帳不會對小光不利?」
「暫時。」
「這又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解觀之拍拍他的肩,「要你好好冷靜下來,想想辦法。你認為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查出韶光的下落?」
「辦法……」成律胤咪起眼仔細思量,他的心緒狂亂、憂慮不已,「該死!我無法冷靜!」
黑眸突地爆出堅定精光,覺悟的抓起電話,「看樣子我只能這樣做了……」
當電話接通那一刻,他強迫自己口氣平穩的啟口:「爸,是我……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
夏韶光昏沉的醒來,迷濛的眼讓她瞧不清所在之處,只覺身邊異常安靜,卻又聽聞轟轟聲響不斷在耳邊響起。
「我……我在哪裡?」她睜開眼,想要抬手推拿發疼的額角時,赫然發現全身無法動彈,一陣陣酥麻感自知覺神經傳遞進大腦,「天!我被麻醉了……」
驚愕之事尚未就此完畢,眼角餘光不經意往旁邊一瞥,一張熟悉的面容陡地竄人,令她無法置信地發出喚聲:「趙醫師、趙醫師。」
在她頻頻呼喚下,趙崇禮這才有了知覺,緩緩睜開眼,他先是皺起鼻子,意圖驅散那強烈的哥羅芳味道,結果反被嗆了口,「咳咳咳……咳咳咳……」。
「趙醫師,你還好吧?」瞧他同她一樣無法動彈,恐怕也是被下了麻醉吧!
「我……」趙崇札甩了甩頭,想要使力抬手卻發現……「我被下麻醉藥了?」
「看來是的。」韶光調開視線,探了探身處之地,「而且我們竟然在飛機上。」
「飛機……」趙崇禮的臉色霍然刷白,嘴唇發顫,「完了……我們完了!」
」完了?什麼意思?」他驚慌的面容挑起夏韶光內心的不安。
「你還不明白嗎?」趙崇禮唇色發白,無法想像其下場,「你跟我都要成為砧上肉了,挑明的說,我們都要變成『貨品』了。」
「貨品』……」夏韶光雙眼睜的老大,拒絕接受殘酷的猜想,「你胡說,怎麼可能?台灣是個有法治的社會,他們不可能這麼無法無天的!」
「他們就是有辦法隻手遮天!想想我為什麼可以逍遙法外?看看我現在的下場?他們無時無刻都在監視我,我一旦有了異心立即被抓,我就是你最好的借鏡。」
「說得好啊!」諸教授走了進來,面帶陰森微笑,「趙醫師,你果然是個聰明人,不過既知會有今天的下場,你又何必背叛我們?不要說你突然良心發現了,那可是會讓我笑掉大牙。」
「教授!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勾當?」夏韶光感到既寒心又痛悲,沒想到一心教導她的優秀教授競然是走私器官的幕後黑手。
「韶光,你這個問題問得好?」諸教授轉向她,「當你知道名利可以為你帶來多大的成就時,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
「你這樣是在扼殺人命!」她氣的雙眼泛紅,嗓子不自覺地暗啞起來。
「扼殺?」稻明遠老眼一瞪,顯是對她的指控相當不滿,「這句話就太過嚴重了,我只是在幫助更多人重生,況且摘除一個腎臟並不會造成人體太多傷害。」
「李進財呢?他是最無辜的受害者,雖說他因盲腸炎而引起了敗血症,但是也沒有必要趁機摘除他身上可用的器官,好讓你們牟取暴利!,難道這就不是一條人命?難道他的性命就不值錢?」
「他當然值錢!」諸教授勾唇露出一抹令人頭皮發麻的陰笑,「他那些有用的器官可是讓我進帳不少,誰說他不夠值錢呢?」
「你!」夏韶光氣得渾身發抖,若是礙於無法動彈,她肯定賞一巴掌給他,「教授,你做孽太多,一定會有報應!」
這一刻,她徹底寒心,哀莫大於心死令她陷入了寒冷冰窟——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喧囂聲,一時間咒罵聲及阻擋聲此起彼落而男人氣急敗壞的吼聲劃破空氣傳人夏韶光耳膜,原已失去熱度的心再度緩緩溫熱起來。
「阿胤……阿胤……」驀地,她狂亂的叫喊起來。
「噓——噓——我來了、我來了。」迎接她的是陣陣熟悉的氣息,在他寬闊的胸膛中,她再次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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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訊日前警力破獲了一椿跨國的走私器官集團,集團負責大利用台灣做為轉繼站,吸收了多位醫師為集團效力,成立短短五年間受害人已達百人,目前全案交由警力全面偵辦中……
一記響亮的口哨聲發自解觀之唇間,讓他不由得豎起大姆指,「帥!阿胤,你真是太帥了!瞧瞧,有你的特寫鏡頭耶!」
成律胤板著臉推開了他硬湊過來的報紙,「該死的臭老頭!我就知道他答應得這麼爽快絕對有詐!」
「那個臭老頭剛好是你老爸。」解觀之不溫不火的補注,「沒想到你爸的惡勢力真是無遠弗屆,居然可以讓民航局那些龜毛官員乖乖聽話,這才能讓你帶警察上機抓人。不過當天的你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啊!」
「你夠了沒?」成律胤火氣正盛地一把奪下他手中的報紙,用力撕個稀八爛後塞進垃圾桶,「臭老爸!我找他幫忙,他反過來利用我!」
「阿胤,你生什麼氣啊?你爸這樣做也沒錯啊!只不過他沒有徵得你的同意,擅自找了媒體到現場罷了廣
「像他這種愛作秀的政治人物,我看了就討厭!尤其還徹底利用了自己的兒子,這種沒情義的人,我死也不會把票投給他!」所以他最討厭政治人物!老是利用一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來突顯自己的好及認真。幸好他沒有乖乖聽話走上政治之路,否則他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過度虛偽而死在政壇沙攤上!
「有人會投給他就行啦!」解觀之閒散的接話。
成律胤怒目一瞪,火氣直掃好友,「觀之!你是存心跟我唱反調是吧?」
「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解觀之一臉無辜,可不想被颱風尾掃到。
「哼!」成律胤氣悶的偏過頭,不經意一瞥眼,對上了凜著麗顏朝他走來的戀人。
「小光,你怎麼……」她看起來一副要找人算帳的凶樣。
「阿胤!」夏韶光揚出抓握在手邊的文件,「這份同意書你要怎麼解釋?」
「什麼怎麼解釋?什麼同意書?」成律胤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直到餘光捕捉到急欲溜走的安娜,這才恍然大悟,「那又不關我的事,是安娜要我交給你過目,然後請你簽名蓋章的。」
「是嗎?」夏韶光陰側側的哼了兩聲,「這麼說,你並不知道同意書的內容嚶?」
「我連翻開來看的機會都沒有。」他高舉雙手,表明自己的無辜。
「那好。」突地,她斂起了兇惡質問,柔柔的直接坐上他的雙腿,任由他的手臂攬在腰側,纖臂徐徐纏繞上他的項頸,「阿胤,我問你……」
不知為何,成律民感到一陣寒意竄遍全身,「什麼事?」
「如果我想去花蓮……」
「去花蓮旅遊?好啊!我可以排休幾天陪你去。」自從經歷了諸家父子綁架一事後,她的性格突然改變,不再冷言冷語、神經兮兮,彷彿現在會哭會笑、充滿人氣的夏韶光才是真正的她。
「不是旅遊,是定居。」她揚著手中的文件,「姊姊希望我可以到花蓮當個動物管理人,而我正在考慮中。」
「花蓮……」那不就是要遠距離戀愛嗎?
「你願意陪我去嗎?」她挑眉輕問。
成律胤的回應是摟緊了她,啄嘴在她唇上啄了下,「開玩笑,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才不想跟你談什麼勞什子的遠距離戀愛。」
「真的?」柔美容顏瞬間蒙上動人光采,撒嬌地直往他懷裡鑽,「阿胤,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把我從絕望深淵救起,讓我不致於對人性產生絕望。」
「讓我對人性保持希望的人是趙崇禮,若不是他寄來那份告發資料,我想我不會察覺到你的危險,更不會不惜一切向老爸低頭,只為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