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聽見他中氣十足的喝聲,夏韶光有氣無力的低哺:「如果……如果我有你一半……凶就好了……」
那麼她也不會屈眼於往昔的那場惡夢之中,也不會整日活在驚慌害怕之中,唯恐往日的惡夢將會再現。
「小光?」到此,成律胤終於堪破來電者身份,「你怎麼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我……」耳邊聽著他渾厚的嗓音,一顆處於寒冰下的心獲得了暫時的熱度,「阿胤,你可以……幫幫我嗎?」
「該死的!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後知後覺的成律胤終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不顧處於高級餐廳中,朝著手機低吼。
他的吼聲夾雜了濃濃的關懷,讓她稍稍露出笑顏,「阿胤,你可以……抱抱我嗎?」
「該死!」成律胤嘩罵一聲,招手喚來服務生,「你在哪裡?」
「家裡……」她氣若游絲的虛應,赫然發現他罵人的聲音煞是好聽。
「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回去!」匆促的收了話,成律肥緊接著起身朝服務生近上金卡,「李小姐,很抱歉,我有事要趕回去,你不介意吧?」
「沒關係。」李淑媛淺淺一笑,從他眼中流露出的焦灼,她猜他所憂心的對象是女朋友,雖然他口出惡言,但像他這樣霸氣十足的男人,恐怕也只有女朋友能讓他擔心到跳腳吧!
「下次我再請你吃飯。」他趕忙抓起公事包,大步走向櫃檯,簽了名收回卡後,急忙奔出餐廳。
「該死!」她一定是生病了,否則她不會這麼脆弱得向他求救。
抱抱她?這種話她可從未說出口,對於他強迫式的感情,她從未拒絕或表明態度接受,可是剛剛她所表現出的無助已經攫住他全副的心神。
「夏韶光,你最好不要有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當成律胤匆促趕回公寓,以備份鑰匙打開樓友阿揚家的大門時,他對感受到的詭異波動蹙了下眉。
一進門,即見鞋櫃旁散佈著凌亂的各式信封,他蹲下身將散落一地的信件胡亂的收拾好,起身放置鞋櫃上後,信步走進客廳。
隨著前進的步伐,成律胤注意到傳真正在運作著,一張張的傳真不斷地吐出,脫曳至地面,而一個纖細的身影則無力的癱趴於沙發邊上,手裡還抓著一隻無線話筒。
「小光。」他焦忘的喚聲挑起了趴伏在沙發上的夏韶光些許的反應。
「阿胤?」
「是我。」成律胤大步跨至她的身旁蹲下,小心的將她扶起,嚴色端洋起她失去紅潤血色的臉龐,「你看起來真糟糕……」
「是嗎?」她虛弱的牽唇一笑,彎起的眼角不自禁胡b還出晶瑩珠淚。
成律耽心上一驚,連忙以指尖揩去她不斷溢出的水淚,驚慌的不知該吐露何種安慰言語,「你別哭……別哭啊!」
噴!他就知道女人最麻煩!不但愛耍性格、亂發脾氣,情緒一來還會哭得肝腸寸斷,擺明不讓你有好日子過,但是……只有夏韶光例外。
他中她的毒已深,既看不見她的麻煩,也願包容她的冷淡脾氣,容許她的無禮,甚至心疼她的淚流滿面。
再一次,他在心中深深歎息,頓悟自己真是栽了個觔斗,還摔得不輕。
「阿胤……」她低喊他的名,無法阻止不斷溢出的淚水。
這是一種奇怪的情緒,當她看見他出現,一直懸於心上的重石及恐懼彷彿都消失了,唯一映在眼瞳的是他因憂心而蹩緊的眉、因擔驚而抿直的唇,剎那間,她的心變得好暖、好暖……
心念一動,眼淚便撲籟綠的湧上,不受控制地掉落。
「我在,我在這兒。」成律嵐笨手笨腳的將她攬人懷中,暗吐口氣後,大手復上她的背脊,來回的安慰撫摸,「是不是感冒了?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嗎?」
女人通常會如此情緒不穩,一是感情上受到挫折——可他一心一意的對她,沒給她半點排頭吃;二是生理上的不適,除卻每月來一次的大姨媽,就只有生病了。
「不是……」夏韶光忙想否認,卻猛然一頓,「是的,我生病了……」
她的心生病了,原以為治癒的心病再度復發,殺得她措手不及,只想依靠他強健的手臂、溫暖的胸膛,以求尋找往日的自我。
「你真是欠打!自己是醫生還不懂得照顧自己!」他連忙拉開她,大手在她臉上游移探摸,暈後復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燒,但是你怎麼冒出那麼多冷汗?」
「那是因為……」
「夏韶光,你真是夠了!」強制地截斷她的說詞,成律胤急躁的起身彎腰,一隻手臂穿過她的雙腿,一個使力將她抱起,「我就知道你不對勁,否則哪會對我撒嬌。走走走,我帶你看醫生去。」
夏韶光好氣又好笑的斜脫著他,將他的焦灼擔心瞧在眼裡、甜在心裡,淺淺一笑地伸手拉扯了下他的耳垂,氣虛的制止,「我沒有生病。」
「但是你……」
「你不喜歡我跟你撒嬌嗎?」她嘴一撇,笑意在眼底間擴散,「那麼,我去找別的男人……」
「你敢!」成律胤恐嚇的朝她低吼,低頭復上她含笑的唇。r
夏韶光的雙眼微微合起,倒映在腦海裡的是一張堅定又坦率的面容,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已在不知不覺間刻上心版,深深烙印,成為身體上的一部份。
沒有察覺到她千回的心思,成律胤懲罰似的擠壓她的唇、磨蹭著她唇上的柔軟,直到心頭上的躁火漸漸消褪,這才緩緩抽離她的唇。
她的眼兒迷濛、唇片泛著遭他滋潤過的光采,蒼白駭人的臉龐終於多了分嫣紅,到此他才真正鬆了口氣。
「這樣看起來好多了。」他的額貼上她的,情意流轉於視線中。
「先放我下來吧!」夏韶光輕拍他的肩膀示意。
成律胤緩緩地將她放置於沙發上,蹲下身、拉著她的手不放,「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忘不了電話中她無助的低哺,氣若游絲得喚聲像是受到重大打擊似的,教他整顆心揪起,無法安心。
「我……」才一開口,她立即回想起所遭遇到的可怕事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對他說明,「我……」
「不要告訴我你沒事。」他的眼中佈滿焦灼,指尖不斷地觸碰她又開。始失溫的面容,「你該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嘴巴發白、眼神充滿了不安,額上又冒出冷汗……小光,你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連我也不願說嗎?」
「不……不是的。」夏韶光倏地握住他的手,止住淚的眼眶又迅速泛紅,「我不是不願意告訴你,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吧!」他鼓勵著,「我就在這兒慢慢聽你說,不過……我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這是不是說明了你信任我?也有一點點喜歡我?」
夏韶光驚慌的心受到了他的鼓動,緩緩地露出一抹笑。
成律胤溫柔的伸手為她撥開散於臉龐的髮絲,輕巧地絡至耳後,「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在害怕什麼?」
不只一次,他見過一直盤旋於她心中的恐懼,那份懼意只怕到現在仍威脅著她、左右著她,讓她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韶光無言的凝照著他,游移的視線轉向一旁的傳真機。
成律胤意會過來,起身走至傳真機旁,撈起拖曳至地面的傳真紙一看,臉色立即頃變。
「該死!這是哪個渾帳做的事?」他越看,心頭的火氣就燒得旺盛。
「我……不知道……」一想起傳真紙上頭寫滿的愛戀語句,夏韶光就不自禁縮起身子,恐懼在瞬間朝她襲上。-。
成律胤瞇眼瞧著傳真紙上的猖褻字句,一堆撫摸及親吻字眼不斷地重複出現,署名清楚寫出夏紹光的名字。
不管惡作劇的人是誰,這個人都充滿了危險性,從署名給誰這一點即可看出對方似乎掌握了夏韶光的一舉一動。。
「黃色的信封代表思念……」前念傳真紙上的附註,成律胤總算明白為何一堆信件會凌亂地散於一地,目光掃向在沙發裡縮成一團、可持兮兮的夏韶光,「小光,你是不是看了信?」
夏韶光輕輕點了下頭,小手胡亂地在沙發上摸索著,觸及到了邀她隨意扔棄的信封袋,迅速抓起遞給他後,不願再去回想、查看第二次。
成律胤接過皺成一團的信封,小心地從信封袋中抽出一張以各類報章雜誌剪貼而成的信,以及一疊照片。
他簡直無法置信眼前所見,每一張照片的主角都是夏韶光,她身著便服在超級市場購物,穿著白衣在醫院中奔跑,以及她終發、吃飯、走路的各個模樣。。
「這個渾帳……」從照片上看來,這個人簡直掌握了她的所有時間,跟蹤探察的不良意圖相當濃厚,「死變態!」
成律胤氣憤的將照片扔至地面,卻冷靜的將以剪報拼湊出的情書給小心收起,「不管對方是誰,他都完了,我一定要找出他,把他告到傾家蕩產!」小光會如此害怕,換做其他人恐怕也與她一般失去方向,無助地只想尋求有力的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