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桀要和大少奶奶結婚了?這個」消息一直在阿諾的心頭縈繞著。就連加琦後來說了些什麼,她都沒心思去注意了。
阿諾下意識的把自己縮成一團,深深的躲進厚重的棉被裡。加琦,我真的很不舒服,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阿諾低聲打斷了加琦的聒噪。 「好,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衛加琦拿起手提包,關心的替阿諾拉好了棉被,離去前也順手替她把門給帶上。
聽見加琦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阿諾才把臉從棉被中探出來透氣。
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聽見了他們要結婚的消息竟然會讓她胸口一陣抽痛?她應該是要高興的呀?她不是早知道他們會結婚的嗎?她究竟怎麼了?
一連串的疑惑充塞在阿諾的心裡,她一直試圖想去憶起腦中那片空白的記憶。只是越想,她的頭就越痛,不得已也只好放棄。
阿諾無助的望著牆壁發呆,對心中那股深切的悲痛感到無能為力。 天呀,有誰能來告訴她,她究竟是怎麼了?
這七個多月,她究竟失去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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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你的咖啡。」阿諾把暴君桀的最愛的卡布奇諾擺在桌上,自己便退到對面的沙發上看雜誌。
「嗯,」易桀眼光一直膠著在手上的卷宗上,頭也沒抬的隨口應了聲。
經過於近半個月的休養生息,他們已經漸漸又回復了以往的生活軌道。易桀每天還是到公司上班,而阿諾也回到了學校上課, 日子似乎和以往沒啥不同。他們失蹤那七個多月的記憶還是依舊一片空白,誰也想不起任何的蛛絲馬跡。而日子就在準備婚禮的忙碌中,一天又溜過一天。 阿諾坐在易桀對面的沙發上看雜誌,看著看著忍不住又從雜誌裡探頭出來偷觀了易桀一眼。這半個月來她常常很容易望著他發呆,也變得很懶得去和他鬥嘴,看見他和大少奶奶的婚禮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就叫她心裡莫名的一陣抽痛。阿諾心裡很清楚,她已經和七個多月前不同了。
「咖啡冷了。」易桀喝了一口咖啡,蹙起眉頭不悅的道。
「我再去重泡一杯。」阿諾二話不說的站起身,拿起咖啡往廚房走去。
易桀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望著阿諾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的撫上手上那個憑空出現的齒痕。 他不知道這個淡淡的齒痕是從哪來的,只是每次看見它,都會讓他心裡有一陣莫名的騷動,就像他看見他那個笨管家的心情一樣。
易桀對自己最近許多莫名其妙的反應覺得很苦惱,他發現當那個笨管家開心的時候,他也會莫名的跟著開心,她難過,他也跟著苦惱。易桀驀然發現自己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似乎越來越多,多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
而且在午夜夢迴時,他每天都夢到他和一個女孩子開心的四處嬉鬧,開懷大笑。但是每每當他想看清楚那個女孩子的長相時,那個夢就結束了,徒留他一個人坐在床上無限唏吁。
這許許多多的不同,在在都提醒著他、告訴著他,他似乎遺忘了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記憶。只是無論他怎麼去回想,還是空白一片。 他癱在沙發上歎了口氣,眼角餘光不自覺的瞄到了桌上那大紅喜帖——那是他和羽荷的結婚喜貼。說實話,到現在他還是搞不清楚當時怎麼會迷迷糊糊的答應了梁叔的要求,答應了這門婚事。
他只記得那時他才剛從昏迷中醒來,腦袋裡和心中都空空洞洞的,似乎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面對梁叔的喳喳呼呼,他也沒用太多的心思去思考,梁叔說什麼,他就跟著應什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婚事給定下來了。
他隨手翻開它,一張精美的結婚照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看見了相片上笑容空洞的自己,和羽荷溫柔美麗的臉龐,易桀心中覺得好不搭調。即使旁人總羨慕他們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但是他總覺得他和羽荷之間好像少了些什麼。如果他可以選擇,他倒覺得他和那個笨管家來拍一定會更好看,更完美。 等一下,這是什麼念頭?易桀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怪念頭嚇了好大一跳,他竟然幻想自己和那個笨管家拍結婚照的模樣,更恐怖的是,他心裡竟然還浮現出一種幸福的甜蜜感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被下蠱了嗎?他怎麼突然對阿諾有了那麼多莫名的遐想?對那個沒身材、沒臉蛋、又沒腦袋的笨女人有遐想?
易桀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他想他改天得去醫院檢查一下腦袋,看是不是七個月前跌落山崖留下了什麼後遺症,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反常?
就在他還對自己的怪念頭驚魂未定之時,刺耳的電鈴聲劃破了這片寧靜。
「我去開。」不等易桀吩咐,阿諾已經從廚房探出頭來。她順手將濕源灑的雙手在褲子抹了抹,從監視器上看見了羽荷和齊予天的臉。「是大少奶奶和齊先生。」她按開了大門的開關,轉過頭去向易桀報告。
「知道了,你去準備些東西吧。」易桀點了點頭,伸伸懶腰打算站起身來迎接他們。
「是。」阿諾點了點頭,轉身就跑回廚房。 反正他們之間的卿卿我我,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眼不見為淨。
看見阿諾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外,易桀才走過去開門,他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讓阿諾瞧見他和羽荷之間的一切。 「羽荷,這麼晚了不在家休息,跑到我這來做什麼?」易桀不贊同的蹙起劍眉看著門外的羽荷。
「她就怕你再次憑空失蹤,硬要見你一面才肯放心休息,所以累得她表哥我,也得和她一起忙碌奔波。」羽荷還來不及開口,予天已經自動替她回答了。
「是這樣嗎,傻羽荷?」易桀寵溺的拍了下羽荷的頭,拉她走進屋內,對她的杞人憂天不置可否。
「別聽表哥亂說。」羽荷紅著臉呻了予天一口。「我燉了些補品來給你,趁熱吃吧。」羽荷從予天的手上接過她精心燉制的大補湯。 「不用麻煩了,這些東西阿諾會替我準備,你不用那麼累。」聽見又是補晶,易桀一張俊臉馬上皺成一團。
這半個月,他已經喝那些又黑又苦的藥汁喝到反胃了。
「這不一樣,這裡面有我產家羽荷濃濃的愛心呢。」看見羽荷的臉色黯淡下來,予天趕緊用手肘撞了易桀一下,提醒他說些好聽話,再怎麼痛苦也得捏著鼻子把它們全喝下去。
「對呀,阿諾燉的那些東西怎麼比得過羽荷準備的好吃呢。」收到予天好心的提醒,易桀只好苦笑的敷衍羽荷幾句。深怕她一委屈,眼淚又撲簌簌的直掉。 哪知道易桀這些無心的話語,正好一字不漏的傳進阿諾的耳中。她正好要把茶點端出來招呼客人,沒想到就剛好讓她聽見了易桀拿來敷衍羽荷的話。
「大少奶奶,齊先生喝茶。」雖然易桀的話讓阿諾心裡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可是她還是努力的撐起笑臉把茶點端出客廳。
「阿諾?!」被阿諾乍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易桀心虛的低下頭,深怕她聽見了剛才的對話。
「老闆還有什麼吩咐嗎?」阿諾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話中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沒、沒有了。」易桀垂下頭,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
阿諾聽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才正想低頭告退,羽荷溫軟的嗓音已經甜甜的開口。
「阿諾,別忙了,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喝茶吧。」沒發現易桀和阿諾之間任何的情緒波動,羽荷熱絡的拉住阿諾的手臂。
「大少奶奶,對不起。我還有好多事得忙,你們聊吧。」阿諾輕輕的掙開了羽荷的手,搖頭婉拒。
「是嗎?」羽荷的臉上全掛滿了失望。
「阿諾,你要聽你大少奶奶的話。再過幾天,她就是易家的女主人了,怎麼說也是你的老闆之一。不聽話,小心羽荷公報私仇把你辭掉。」予天沒神經的開著玩笑,反正他和阿諾一向胡言亂語慣了。 「是,我會注意的。可是,我現在真的很忙,廚房還有好多事得做,對不起,大少奶奶。」阿諾一反往常的低聲下氣,臉上辛苦的撐起無奈的苦笑。
不知何故,一想起這個家裡不久後就要進駐一個女主人,阿諾的心裡就像打翻了醋桶一樣的酸澀。
「阿諾,別聽予天胡說。你去忙吧,沒關係的。」看見阿諾一臉的認真,羽荷不贊同的睨了予天一眼,輕斥他的胡言亂語。
「謝謝大少奶奶。」阿諾低聲向羽荷道謝。「老闆、您的咖啡馬上就幫您送來,請再等一下。」她轉頭有禮的對易桀鞠了個躬,拿起托盤轉身就走回廚房。 「哇,你家阿諾轉性啦。」齊予天不可思議的噴噴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