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啊!沒事開什麼PUB,存心累死自己。「阿烈在搞什麼鬼,不會又被人堵上了吧?」
「說不走。阿烈和麻煩畫下等號,就算不找麻煩,麻煩也會像雷達自動黏上。」木易喟然一歎。
他就是無法理解,阿烈為什麼一天到晚找人幹架練身體,把身體弄得像調色盤,從來沒有見過正常膚色,甚至他都常忘了阿烈平常膚色是什麼樣子。
若有一天阿烈身上沒有帶傷,他都會跑到店門外仰天一望,確定老天沒下紅雨、冰雹之類的異相。
麻煩豈是那些而已,木休頭痛得看著那群爭奇鬥艷的大小美女,「喏!那堆才是真正的麻煩。」
「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木易寧可暫時當株活鐵樹。「她們的眼睛全瞎了不成。」
兩位正牌的超級大帥哥杵在她們面前,她們偏偏迷戀少話愛耍酷的阿烈,莫非當今流行瘦弱的美少年風格?所以他們的身價大落,吸引不了「妹妹」的注意力。
木休歎氣說:「不要抱怨了,好在她們的目標不是我們,要不然你我早晚腎虧。」一群惡女。
這倒是。「A仔,把三號桌和七號桌的酒端去,記得不要把紅色浪女及藍色月亮搞混了。」
紅髮女孩正想悄悄地踱過兩人身側,誰知被眼尖的木易逮了個正著,把酒單交給她。
「為什麼是我?」紅髮女孩暗叫倒楣。
木易狠敲了她一記爆栗子,「因為我是這間店的老闆之一,而你是來串門子的白食客。」
沒錯,紅髮女孩本叫白妮,外號A仔,是銀色撒旦的長期食客,而且是不付賬的那種無賴,所以才叫她A仔,專門不用付錢的東西。
因此他們毫不吝嗇的捉她出公差,以抵她在店裡的消費額,物盡其用是國父的思想之一,他們絕對謹遵偉人的遺訓。
「阿烈不在嗎?你可不能乘機欺壓我。」白妮嘟著嘴,十分不情願地往吧檯瞄去。
欺壓?!虧她說得出口。「不要以為你是阿烈的「女友」,我就不敢扁你。」簡直是欺人太甚的小皮娃。木易火大極了。
「有膽子你就動手啊!阿烈會扭下你的頭當球踢。」她一點也不怕他的恐嚇詞。
木易氣到頭冒煙,眼角掃到一角蠢蠢欲動的「阿烈後援會」,壞壞的眼神一勾,笑得令人發毛。
「A仔,你有沒有看到情敵眼中的火,如果我一聲吆喝,阿烈可來不及護花哦!」他絕對推她去受死。
「有病。木休哥,這棵楊樹生瘡長膿需要看醫生,你小心一點不要沾到他的膿汁瘡水。」
木易合起來就是楊,白妮目前正在「修習」金庸小說,動不動就喚木易楊哥--當然是在拍馬屁獻媚時的花言巧語,順便討點好處。
木休忙得連回話都嫌累,「A仔,拜託你快去送酒,我不想被砸店。」
「好嘛!吃人嘴軟,我委屈一點。」端起高腳杯,白妮臨走時,不忘用三寸鞋跟踩木易一腳。
「噢!要命,小辣椒。」木易甩甩疼得發麻的腳,故作瀟灑的以另一隻腳支撐,斜倚在吧檯邊。
他是老闆耶!還受白食客不人道的對待,實在是天道不平,惡人出頭啊!
在他自怨自艾數落白妮的種種,木休毫不體恤地隔著不算窄的吧檯捶他一拳。
「別想偷懶,大家一起下地獄。」有福同享,有難弟來背,人之常情。
「我……」
正當木易想反駁時,一群花癡女突然安靜下來,用著發光的眼眸直盯著正跨進門的高挑身影,只差口水沒光明正大的流下來。
前額俐落地理了個挺帥氣的層次短髮,後腦用白色束巾紮了個小馬尾垂在背脊,銀白色上衣包在黑色小背心裡,緊繃的黑皮長褲裹著筆直的長腿。
他……銀色撒旦的台柱,男人眼中的無毛小子,女人心中的最佳情人,阿烈是也。
當他冷冷地踩著穩定的步伐靠近吧檯,不苟言笑的冷冽表情讓一干衝著他而來的女客都為之傾倒,紛紛搶起吧檯前幾個最靠近的位子。
「阿烈,你今天遲到了哦!」
「阿烈,你又受傷了啊!」
「阿烈,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上藥?」
「阿烈,我的跑車坐起來很舒服,要不要去兜兜風?」
阿烈接過木休手中的工作朝他輕一頷首,開始調起先前客人的酒單不理會眾家美女的好心詢問,等到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才抬起頭。
「你們要點什麼酒?」
他低沉略帶沙啞的一問,讓眾家美女先是暈陶陶地傻笑,接著故作矜持地點些聽起來「淑女」的酒名,以期在阿烈心中留下好印象。
殊不知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當她們是一般酒客,連調十數杯粉紅淑女、紫色精靈和藍色跳舞女郎,再一一地送到她們面前,絲毫看不見她們的愛慕之心。
「阿烈,你下班有沒有空?我們去看電影。」一位穿著惹火的十來歲辣妹在吧檯前問道。
「下班再整理一下店務,電影早播映完畢,多謝你的邀請。」他哪來的閒工夫看電影,不如練練身手。
電影對他而言是個名詞,壓根打不進他的生活圈。
除了工作、玩電腦,他剩餘的時間全花在道館和打群架之中,沒有半絲玩樂的空間。
另一名妖嬈的女人則微俯著前胸,露出幾乎包不住要彈跳而出的大乳朝他挑逗地猛拋媚眼,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似地用眼睛吃豆腐。
「阿烈,我等你下班,我們可以回我家吃宵夜,我可以在床上好好地伺候你,保證你樂得不想下床。」
這種挑情的對白對阿烈來說,早八百年前就麻木了,他聽到耳朵長繭,自動消音不聞,安安靜靜地調酒,並用眼睛暗示「女友」白妮過來擋桃花。
白妮一見到他的求助眼神,立刻將手中的杯盤交給看笑話的木易,神氣地理理一頭紅髮,驕傲地走進女客的禁地……吧檯。
「烈哥哥,你的內衣褲我都洗好、晾好了,你明天想吃什麼?火鍋好不好?還是你想吃今天早上我為你在床上準備的豐盛大餐。」
今天早上?!床上?!內……內衣褲?
眾家美女瞪大了眼!眼中有不可思議和心碎,不敢相信她們心中的帥哥居然有……女朋友?而且還是一個沒胸沒肉的黃毛丫頭。
這個打擊太霹靂了!她們不由自主地點起最烈的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個不停,讓木家兄弟的嘴角愈扯愈大,因為她們點的是全店最貴的酒。
鈔票人人愛,他們可不懂罪惡感是什麼,醉了外面有成排的計程車等著,不怕有人醉倒在PUB。
至於是不是安全到家,他們可不管這種「小事」,反正台灣人口過盛嘛!少兩、三個女人地球空間也沒大多少。
一收店,店內傳出大笑聲---「哈哈哈……你沒看見她們一臉芭樂的表情,好像我搶走了丈夫一般狠瞪著我,恨不得生飲我的血。」
白妮笑癱在一旁,木休擦拭著濕酒杯,並將它們一一排列整齊,倒掛在上方的酒櫃中,木易則拎著一隻看來有些滄桑的大藥箱,拉開笑癱在阿烈身上的她。
「笑笑笑,不怕笑掉下巴嗎?這種愚蠢的戲碼,一個月最少要上演五、六次,小心會有惡報。」
她笑得正得意冷不防被澆了一桶冷水,不快地朝木易丟抹布,「你搞清楚,我幫的是你表妹耶!如果我該受報應,你這個惡魔之子早下十八層地獄了,哪有機會留著臭嘴詛咒我。」
「哈!凶婆娘,要不是阿烈指定要你這個未成年的小鬼,我老早就轟你出門了。」敢朝他濕淋淋的髒抹布。
未成年?!這是天大的侮辱,「我比阿烈大三個月,你怎麼不敢說她未成年。」欺善怕惡的臭男生。白妮暗罵道。
「哎喲!我指的是發育。」木易訕笑地睨睨她的「小肉包」,「你比阿烈還要平坦,人家用的是白布綁,你用什麼?毛線啊?」
「你……你是超級宇宙第一大種豬,誰曉得你褲襠裡裝的是不是小牙籤。」她作勢掏出細長的牙籤比畫。
男人最怕被女人譏笑那話兒見不得人,他一發火就失了理智,胡說八道地下戰帖。
「小?!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包管你樂不思蜀地猛叫哥哥。」
白妮也跟著被惹火,大聲地說道:「試就試,我一定讓你軟腳下不了床。」
兩人吵得面紅耳赤,阿烈和木休相視一笑,暗歎好一對歡喜冤家。
阿烈本名石孟舲,因為某種不為外人道的理由,以男兒身出現在裡面,並要求木家兄弟不許揭穿她的性別及真名,一律以阿烈喚之。
木休、木易的母親是她的表姨,在逃回台灣後她就因外婆的關係而和木家親近,並在兩兄弟的PUB中工作,以調酒的技巧深獲酒客讚賞。
在短短兩年間建立起自己的名聲,銀色撒旦是對她的尊稱,即使位在冷僻如鄉下地方的小巷尾,亦能招來大批慕名而來的酒客及墮落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