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接什麼人?」維絲娜故作迷糊地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伯爵伊恩、隱狼哈維、藍蛇珍妮及尋鼠吉蓮在一旁,輕鬆地看她演場好戲,反正這是她最拿手的把戲,不讓她玩個過癮可不成。
裝蒜。「我國委託聯合國主席代為尋人,據可靠消息得知,你們已找到我國所要的人。」他忍下氣說道。
「喔--你說小舲呀!我們是找到了,她人正在此地作客。」可靠消息還不是她特意放出去的。
為了的大魚,餌能不下工夫放嗎?
「是嗎?請你立刻把人交出來。」費多夫當自己站在美國領土,以強制口吻命令。
好專制的口氣。「你們大概沒搞懂一件事,我們是奉命保護,聽好哦!是保護,所以沒有理由交給你。」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和聯合國的協議……」氣極的費多夫不禁聲量揚高。
維絲娜向來任性妄為,才不管什麼鬼協議,她揚起手止住了他的蠻橫噪音。
「我想我們在認知上可能有偏差,協議內容不在我們任務之內。」
「你到底是誰,誰賦予你權利扣住我方的人。」他微瞇著眼,怒氣表露無遺。
「你方的人?很幽默,厄爾上校,你來台灣帶走擁有中華民國國籍的人民,是不是有點於法不合,本末倒置?而且中華民國憲法有權利保護該國人民,似乎不用勞煩到貴國軍方,至於我是誰並不重要。」
「強調奪理,你想違反協議?今天我一定要把人帶回美國,誰都休想攔我。」大不了硬搶。
費多夫根本不把屋內這些人放在眼裡,白種人可笑的優越感自我膨脹,他相信精心挑選的手下可以輕易扳倒他們,進而將人帶回美國覆命。
「很好,勇氣可佳。」
維絲娜可容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叫囂,更討厭別人瞧不起東方人,費多夫剛好犯了她的兩大忌。
她陡地揚起甜美可人的笑容,無害到令人失去戒心,一眨眼間她移動輕如飛羽般的足尖,轉個身兜個彎,左肩掛了四把自動步槍,四個指頭各勾了把槍,右手是他那把已上膛的槍。
當她笑嘻嘻地展現戰利品,費多夫和他四名特種部隊出身的手下,皆張口結舌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武器」--前一秒鐘還在。
「你是血……」費多夫看到她利落的身手及她身後出色的四名男女,立即聯想到兩年前他奉命支援波斯灣戰爭,因誤中催淚瓦斯而被敵人俘虜,是聯合國皮恐怖組織的五名精英冒死搶救。
雖然當時她戴著狐狸面具,但是超乎奇跡的身手仍教他記憶猶新,難怪她一眼就認出自己的身份。
「雪兒,你帶小舲來了?」維絲娜見他認出自己的身份,急中生智的接了一句。
反恐怖組織的成員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面,除了伊恩在英國時身份洩露而詐死,其餘成員的身份是秘密,不可向外揭露。
「為什麼?」石孟舲驚訝的一問。
「什麼為什麼?」眨著無邪大眼,天若雪不解的偏著頭,表情煞是純真。
兩人在勝雪園賞蘭談心,天若雪喜滋滋的說起她的未婚夫伊恩,眉眼都帶著幸福的笑,令石孟舲不由得羨慕問起她的婚期。
她甜甜的說道:「我不知道耶!你要問維絲娜姊姊。」
「你要結婚和維絲娜有什麼關係?」與她相處後,石孟舲覺得天若雪的世界很天真,天真到近乎愚蠢。
她很佩服這樣的人還能活在祈天盟裡一點也不受「環境」污染,白得像一張紙,看不出來比她大五歲。
不細問還以為她比自己小呢!
「因為我們要一起舉行婚禮嘛!人多比較熱鬧好玩。」而且有伴天若雪才不會害怕。
人多比較熱鬧…好玩?這是什麼謬論。「維絲娜說的是不是?」
除了她,好像沒有人會說這種騙小孩的話。
「是呀!你好聰明哦,一猜就中。」天若雪笑著低首細聞蘭花的淡香。
單純的人總是不懂猜忌,自然快樂無憂。石孟舲真的很羨慕她。
「你很崇拜維絲娜?」石孟舲則有些保留,她老是覺得自己被設計,心頭毛毛的。
說到崇拜,天若雪眼睛馬上亮起來。「維絲娜很厲害,連祈大哥都拿她沒轍,而且伊恩和你的哈維都得聽她的。」
天若雪希望自己有維絲娜一半的厲害,就不用看見祈大哥會有點懼意,也敢和冷漠的哈維說聲謝謝,以報答半年前的相救之恩。
「什麼我的哈維,他和我……不是那種關係啦!」幹麼扯上她。
「什麼關係?」天若雪不太瞭解她的意思。
天呀!她和伊恩不是一對未婚夫妻嗎?怎麼她連這種事都不知道。「我和他沒有關係。」
「怎麼會?維絲娜說就等你點頭,我們五對要一起舉行婚禮,場面要弄得盛大些。」
又是維絲娜,她真的會被維絲娜害死,盡說些平空捏造的流言來傳送,就算白布泡在清水裡再撈起晾乾,最終還是會被弄成一塊黑布。
石孟舲承認愛上那個凡事霸道不講理的男人,可他是一匹荒野的狼,不輕易為女人停留,何況他始終沒開口說句令人安心的話。
「她在開玩笑,我和哈維不是情侶,不可能和你們同進禮堂。」雪兒真好騙,人家怎麼說她怎麼信。
天若雪聽到她一再釐清兩人關係反而微笑,知道她還沒看清楚兩人是多麼貼切,像自己前些日子一樣不安。
「小舲,我的人情世故或許不若你通達,但哈維的表現太明顯,連我這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
看出來?她在說哪一國話。「是不是維絲娜在你耳邊灌輸錯誤的思想?」
維絲娜是嫌她日子太清閒,光在那替人洗腦好來煩死她。
「你在笑我沒主見對不對,其實很多事要用心去看,你是當局者迷,我們是旁觀者清。」
嗄?!石孟舲真的被她充滿哲理的言語嚇了一跳,原來她不若自己所想的那般天真,只能不好意思地以短促的淺笑代替尷尬。
「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沒見他女人女人的喚我,口氣臭得像糞坑裡的石頭。」比棵草還不值。
恬雅的天若雪輕輕地挽起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當她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妹妹。
在祈天盟裡,她的年歲最小,再加上涉世不深,眾人用當她是易碎的娃娃般捧著,好不容易有個年級比她小的女孩為伴,難免激起少見的母愛。
「我聽維絲娜姊姊說過哈維不是真的討厭女人,而是不知道如何和女人相處,所以才擺起一張冰臉嚇人。除了他的夥伴外,你可曾見他對其他女人瞧上一眼?就連我認識他已有一段時間,但不知你相不相信,我還沒同他說上一句話。」
「不會吧!他這人說話很毒耶。」石孟舲不敢相信他是這種雙面人。「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
天若雪坦直地點點頭。「你有沒有注意到,只要有人靠近你,不管男女哦!哈維的手馬上佔有性的摟住你。」
「他……好像有。」他還曾警告自己遠離祈天盟的男人,少和維絲娜廝混,她以為他是怕她被帶壞。
現在回想一下,他的表現不像一位保護者,反而像吃醋的……丈夫?
可能嗎?他對她……
「維絲娜姊姊說認識哈維多年到今日,還沒榮幸吃到他煮的菜,你是第一人喔!」
石孟舲陡地難為情,露出小女人的嬌羞態。「他真的喜歡我?」
「不只是喜歡,應該是愛,你看祈大哥對準大嫂不也如此,明明愛得要死還老是朝她發火。」
情字難解,總教人傷神。
第八章
冷風蕭颯,滿地的落葉飛舞。
勝雪園旁有條通往側廳的蔥鬱小徑,下午時分鮮有人蹤,陽光將影子拉得長長的,兩側野草修剪得十分整齊,不容易劃傷來往的人們。
走在金色斜陽下,石孟舲靜下心來思考天若雪淺顯易懂的話,如果單純如她都能看出「他」的心,為什麼自己仍舉棋不定,心中有團迷霧困住,始終走不出去。
其實以隱狼的個性來說,要說出些嘔心至極的肉麻情話,不如教他拿把刀往身上劃還快些。
躲避仇家的魔掌至今已有三年,三年來她一直以男裝示人,不曾為誰動過心,但她的心是寂寞,渴望有人愛她。
怕牽累別人無辜受創,她不敢敞開心來愛人,連最親的家人她都未曾將事實告之,惟恐招惹無妄之災而送命。
它可以愛嗎?
一直低著頭踩著石板路,石孟舲沉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不覺走到側廳入口,她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猛烈地抬頭回道。
「你叫我嗎?維絲娜。」
本是障眼法,意在掩飾費多夫的看穿,所以維絲娜不經意地輕喚石孟舲,沒料到本尊真的出現,維絲娜有些傻眼地乾笑。
說人人到,說鬼鬼就飄進門。「沒事,你先上樓去睡個下午覺,皮膚才會好得像楊貴妃。」她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