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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中港路一路狂飆,再右轉進大肚山上新興的別墅區裡,冰冰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鐘就抵達韓家佔地寬廣的雙併花園別墅。
乾媽打了一副鑰匙給她,所以她沒按門鈴,自己開門而入,才發現韓家好像正在舉辦派對,花園裡鋪了白餐巾的長桌上有雞尾酒、餐點,和已經切來分食的三層大蛋糕。
「誰生日呀?」
「我堂妹小芬。」
背後突然冒出的回答害冰冰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個人還震了一下。
「你想嚇死我啊!」
她回頭一拳往鈞天肩窩捶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是你自己膽子太小吧?」
他笑揉著自己肩窩,她這一拳還滿用力的呢。
「怎麼,光聽我的聲音還不過癮嗎?」他看了一眼腕表,唇畔浮著調侃笑容。「你時速八十以上趕過來的吧?嘖嘖,沒想到你那麼想見我呀!」
「韓鈞天,你皮在癢是不是?」
他一笑,彎身湊近她耳邊:
「沒錯,我屁股是有點癢,要幫我抓嗎?」
「你——」
冰冰右拳才揮到一半就被他抓住,還被他反縛到背後。
「放手!」她氣急敗壞又不敢大嚷,怕引來所有人。「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乾媽、乾爹說你欺負我。」 「我看起來像在欺負你嗎?」
他放了她的手,卻由後將她緊緊環抱,還親暱地將下巴抵在她肩上,臉貼著她的臉。
「我不過是抱抱我的未婚妻,不違法吧?」
冰冰倒抽了一口氣,這傢伙真懂得怎麼讓她慌張失措!他這麼誘惑她是想害她死於心臟麻痺嗎?
「放手啦!你再抱我就一輩子不理你了喔!我說真的!」
如鐵箝一般強硬的男人臂膀真的松放了她,冰冰有些詫異,難道他真的很在乎她會不理他嗎?
她狐疑地轉身,一抬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比星子還閃亮動人的明眸,如一塊磁石瞬間吸引住她目光,也讓她胸口沒來由地驀然發燙。
真是不對勁,怎麼最近她老是這麼容易臉紅心跳?對著別的男生也就算了,對著這個死對頭也會起反應,會不會是中邪啦?
「我爸、我媽呢?」她別過臉不看他,假裝鎮定。
「不知道。」他笑露一口白牙。「可能和我爸、媽在哪裡談話,也可能先走了。我剛剛開車替我堂妹從中港路口載個同學進來,不曉得有沒有和乾爹他們錯開。」
她環顧週遭,沒見到爸、媽身影,走進大廳,韓家僱用的菲傭更是一問三不知。
「算了,」她皺皺眉,瞄他一眼。「到你房裡,我有事跟你談。」
沒錯,爸、媽樂得把她嫁到韓家來個「親上加親」,乾爹和乾媽又一向疼她,大概也不把她「高攀」當一回事,雙方家長肯定不會反對,她反對又沒人理,就只有要他快點表態,別再讓這出鬧劇繼續下去了。
「要上床——談嗎?」
冰冰賞他一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啊,我先去廚房拿把菜刀,隨你要在哪裡談都行。」
「冰冰,你是不是想歪了?」他眨眨眼,一臉無辜。「我的意思是提醒你,我房裡沒擺椅子,如果要談很久就只好委屈你坐一下我的床,這樣你就要狠心『謀殺親夫』啊?」
「你——」
她才剛要捉狂,就瞧見花園裡投向大廳的幾雙好奇眼光,只好硬忍下來。
「上樓啦!」
懶得跟他囉嗦,冰冰自行上樓,一路直闖他房間,開了門,一屁股蹬坐在他床上。
「請進,請坐,就當是你自己房間吧!」
冰冰裝作聽不懂他的揶揄,免得一回嘴他又說出更毒的話氣得她口吐白沫昏倒在他房間。
「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她雙手往大腿上一拍,決定直接挑明。「我知道你不可能把那種兒戲的婚約當真,更不可能娶我,但是就因為你態度曖昧,害得我們雙方家長竟然真的認真討論這種笑死人的婚約,所以,你快點去跟乾爹和乾媽說,你絕對不可能娶我,就這樣。」
「不要,就這樣。」
她傻了,這傢伙也未免回答得太乾脆了吧!
「為什麼不要?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怎麼可以對這麼善良的你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呢?」
「殘忍?不、不,一點都不殘忍,你說不娶我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真的。」
他在她身旁坐下,大手搭上她的肩,緊摟了她一下,幽幽地歎了一聲。
「其實你小時候是故意『非禮』我,因為你從小就愛慕著我,巴不得長大能做我的新娘吧?你苦戀了我那麼久,真是辛苦你了,你不必逼自己說反話,從你叫乾媽來提醒我婚約的事,我就深深明白你有多想要嫁給我了。」
好像同時有一百個人在她頭頂上敲鐵釘,冰冰聽了不止想吐血,連膽汁恐怕都快惡出來了!
「你有妄想症啊?我才沒——」
鈞天突然伸指點住她雙唇,害她一下子愣住,想說的話又溜回肚裡。
「我知道,你好強又愛面子,要你承認你暗戀我十多年,你實在拉不下臉,我明白,隨你怎麼說,就算你要說是我愛你也無所謂,我真的懂。」
冰冰飛紅雙頰,氣呼呼地拉下他的手。
「韓鈞天,你給我正經一點!」
「我一直很正經啊。」
她白眼一翻:「是喔,你小心我一氣之下真的非嫁你不可,看你怎麼收拾!」
他翩然淺笑,伸指卷玩著她的長髮。
「你真的非嫁我不可,我當然是非娶你不可啊,我怎麼忍心見你為情所苦呢?」
冰冰打死都料不到他會這麼說。
他是認真的嗎?只要她想嫁,他就願意娶?他腦袋沒燒壞吧?
「你發誓!」她伸指戳著他胸口催他。「我要嫁你,你就娶我?你再玩嘛,有膽你就發毒誓!」
鈞天聳聳肩,真舉起右手立誓。
「我,韓鈞天對天發誓,只要冷冰冰願意嫁我,我就願意娶她,反悔就被雷劈、被火燒,還被『拖拉庫』輾成肉餅。」
冰冰張口結舌,聽得一愣、一愣,這小子發的誓還真毒,難不成他說真的啊?
「喂,你好像嚇呆了。」
他好笑地戳戳她赤紅的嫩頰,冰冰特別容易臉紅,而他也最愛看她倔強的小臉佈滿羞紅的可愛模樣。
「切!我才沒有哩!」
她輕咳一聲,別過小臉,死不承認自己還真的有點被他感動到。
「反……反正我才不要因為小時候摸了你一下就嫁你,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不是『摸』,是『握』,還被你『拉』著走呢!」
「韓鈞天!」
她氣瞪他一眼,幹嘛哪壺不開偏提哪壺?她已經知道自己夠丟人的了!
說成這樣,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沒好氣地瞅著他再問一次:「你真的不跟我『解除婚約』?」
他搖搖頭,伸指輕點她泛紅的鼻尖。
「我想過了,娶個呆呆笨笨的老婆,沒事捉弄一下,逗著你玩也不錯,而且還能兼做『善事』,免得乾媽一直擔心生了個『恰查某』一輩子沒人要,你一定也很感激我吧?」
「是啊,我感激得想揍人!」
冰冰一伸手就掐住他脖子,鈞天才扳開,她又花拳繡腿齊飛。
「喂,你是女的嗎?」
鈞天一不小心就被她推倒在床上,當馬騎壓在他腰上不放。
「不是!看我的十字固定技——啊!」
冰冰正得意地要拿自己從電視上學到的摔角技巧對付他,卻自己一個不小心從他身上滑到床邊,再一路滑下床,「碰」地一聲狠狠跌躺在柚木地板上。
「哈……」
迭聲的爽朗大笑響徹房內,鈞天怕傷到她而一直沒還手,沒想到她卻自己把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原本還有些擔心的他瞧見冰冰揉著屁股毫髮無傷地坐起,心情一放鬆,也忍不住因為她的凸槌而大笑不止。
冰冰一張臉變成了蘋果紅,糗得真想「殺人滅口」。
「有什麼好笑的,不准笑啦!」
她跳上床,硬要摀住他那雙迷人卻可惡的嘴唇,卻反被他在掌心狠狠吻了一記,她又羞、又氣的要握拳捶人,兩個人便在床上滾成了一團……
「臭麻,你不要咬我脖子,我告你非禮喔!」
「紅豆妹,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撕爛了,是你想非禮我吧?」
「我才沒那麼不挑哩!」
「明明就『哈』我很久了……」
「韓——」
「怎麼了?」
房門突然被打開,床上的兩人嚇了一跳,門外的如樂和如音也傻眼。
在床上「激戰」中的冰冰和鈞天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而且還正好是他全身壓制她四肢的姿勢,不明就理的人怎麼看一定都會認為氣喘吁吁的他們倆正在「辦事」。
當然,他們兩人的老媽也是這麼認為。
「天哪……」
如樂一時心臟受不了刺激,差點昏倒,還好如音快一步扶好她。
「媽——」
「冰冰,你別動!」
如音笑嘻嘻地制止想下床的冰冰,曖昧地勾了呆住的兒子一眼。
「沒關係,乾媽很開明的,反正你們兩個遲早要結婚,做什麼都OK啦,能夠早點讓我抱孫更好!繼續、繼續,我們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