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天的回答讓冰冰詫異大叫,畢竟他所說的可是當年的班花耶!
可是細細一看,那眉眼、那輪廓,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決定相信鈞天認人的天份。「是不是生病了?」
「國中的時候你不是很討厭她嗎?」鈞天笑瞅著她。「怎麼你臉上非但沒有幸災樂禍的表情,而且還好像滿可憐她的?」
她斜睨他一眼。「我是那麼缺德的人嗎?」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聳肩。「要坐哪一桌?我看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這個嘛……」
她只猶豫了兩秒鐘,腳步便開始移動。
「嗨!」冰冰一屁股往王欣媚身旁的空位坐下。「你是王欣媚吧?我是冷冰冰,好久不見了。」
「好……好久不見。」
王欣媚對於冷冰冰主動過來跟她打招呼好像嚇了一跳,畢竟國中時她們可是互看不順眼,冰冰罵她「假仙鬼」,她罵冰冰「男人婆」,兩個人打招呼都是用「白眼」,根本就是死對頭。
冰冰也同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王欣媚一個人坐在這沒人理就是於心不忍,雖然國中時對自認美麗又有男生緣而嬌縱任性的她很「感冒」,但看到她從當初眾星拱月的小天鵝變成無人聞問的醜小鴨,她就是沒辦法置之不理。
「你的臉怎麼了?是不是火氣太大了?」冰冰好奇追問。
王欣媚一臉郁卒,幽幽地說:「這是生病吃藥的副作用,連身體浮腫也是。」
「什麼藥這麼恐怖啊?你生什麼病?要不要緊?」
兩個女人不再像國中時那般水火不容,反而真的聊了起來。
鈞天一直坐在冰冰身邊微笑看著這幕大和解,原本空蕩蕩的這桌也開始陸續有其他同學入座。飯吃到一半,兩人已經互相在對方手機裡輸入電話號碼,還約好了由冰冰陪王欣媚去看某名醫的「約會」,讓身為召集人而不得不現身的王欣媚總算重綻歡顏。
「對了,韓鈞天,我在一本八卦週刊上有看到你的緋聞喔!聽說偶像歌手黃若瀅是你女朋友啊?她超美的,你艷福不淺唷!」
一位男同學又羨、又護地突然提起這件事,鈞天當場成了大家目光焦點。
他淡淡一笑:「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假的?標題可是寫你『夜探香閨』,還有你抱她——」
「那是因為她喝醉了嘛!」冰冰接口。
這件事一上娛樂新聞,冰冰就被好奇心旺盛的芷涵推去「審問」鈞天事實真相,所以早知來龍去脈,也就代他答了。
「鈞天和她一起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她喝多了,因為順路才由鈞天送她回家,她醉得走都走不穩,只好由鈞天抱著她下車,沒想到這麼巧就被狗仔隊偷拍了,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倒楣呢!」
冰冰難得的「憐憫」他一次,因為她可是親眼瞧見乾媽為了這件事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只差沒像小時候吊起來打屁股了。
「那抱進去之後呢?」那個男同學一臉促狹地說:「週刊上寫他還在黃若瀅家裡逗留了兩個多小時,那段時間可是能做很多事喔!」
「我是做了『很多事』,光是清理她家地毯和我西裝外套上的嘔吐物就花了不少時間。」
「就這樣?」
冰冰可不知道他還在美人家逗留了兩小時之久,看著問話的男同學想入非非的眼神,她也不禁好奇地盯著鈞天,想知道他那晚到底是做了君子還是色狼?
「還能怎樣?」
鈞天突然轉頭望住冰冰,在她的錯愕之下牽起她的手,湊近唇邊一吻。
「我要是對不起冰冰,我媽頭一個宰了我,你就別再懷疑了,我跟黃若瀅絕對沒有曖味關係。」
男同學一臉恍然大悟:「原來你和冷冰冰真的是一對呀!」
「是喔,我還以為你那麼『恰』,大概一輩子都交不到男朋友了呢!」
本來冰冰是想立刻否認,但是王欣媚死性不改的搶先冒了那麼一句看衰她一輩子沒人要的話,害得死要面子的冰冰只能虛弱地假笑,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敷衍大家,只希望能有個善心人士快點轉移這個讓她冷汗直冒的話題。
「好好喔,我最羨慕這種青梅竹馬的愛情了,感覺好童話喔!」
同桌另一個女同學對冰冰投來羨慕的眼光,冰冰只覺得哭笑不得。
同一時間,衝著鈞天的「美貌」而坐到這桌來的好幾個女生也把又妒、又怨的眸光全集中到冰冰身上,好像在怪她剝奪了她們美夢成真的機會,巴不得她會在她們的視線中消融無蹤一樣。
不過,冰冰對這種眼光早習以為常了。
就因為自己長相普通,是街上隨便抓就一把的那種大眾臉,而鈞天又偏偏長得太偶像,每次走在街上總是有那種窮極無聊的女生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惋惜眼光對鈞天投以無限哀憐,一開始她還會瞪回去,現在早練就一番不痛不癢的能耐,根本不在意了。
還好,大家很快就聊到別的地方去,一直到聚會結束都沒人再提她和鈞天交往的事,冰冰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才總算塵埃落定。
「韓鈞天,謝謝你今天遵守承諾來參加同學會;冰冰,別忘了星期六下午一點的約會喔,byebye!」
散會到了停車場,王欣媚和他們兩人道過再見便坐上她的粉綠march離開。
「王欣媚謝你遵守承諾是什麼意思?」冰冰好奇追問:「她雖然是召集人,但是透過我告訴你同學會的事,你也沒她的聯絡電話吧?那你是什麼時候跟她有承諾的?」
「就你告訴我有同學會的那天晚上,」他邊說邊看自己的車停在哪。「我們在餐廳巧遇,她說她變成這樣會被嘲笑,或許還沒人理,所以不想出席同學會,要我接下她召集人的身份,我答應她會參加,還會跟她同桌,但當召集人就免了。」
「原來如此!」這下她總算恍然大悟了。「難怪你本來說不想來,當天晚上又臨時改變主意說要來,原來就是為了來解救王欣媚沒人理的危機呀!想不到你還滿有同情心的嘛!」她頓了一下:「咦,那你幹嘛問我要坐哪桌?你不是早決定跟王欣媚坐同一桌了嗎?」
鈞天笑睇她:「你的意思是無論我坐哪桌,你都不會跟我分開坐嘍?原來你那麼黏我呀!」
「誰……誰黏你啦!」
冰冰羞紅了臉,他言下之意就是「湊巧」才和她坐同桌,要是她剛剛還對以前的事記恨於心,不跟王欣媚坐,鈞天也沒打算跟她坐,除非她自己死黏著他嘍?
「我不坐你的車了,我自己搭車回去。」她可是很有骨氣的。
鈞天正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見她扭頭就走,他飛快拉住她的手。
「不是那麼開不起玩笑吧?」他淺笑說:「其實我早知道你一定會跟王欣媚坐同一桌了。」
「騙鬼!」她朝他吐舌。「你乾脆告訴我你會預言算了!」
他呵呵笑語:「我沒那麼厲害,我只是太瞭解你了。」
她眉尾一挑。「什麼意思?」
他伸指輕戳了一下她眉心:「簡單,因為你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不會記隔夜仇,有時同情心還會氾濫成災,看到王欣媚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獨坐,沒什麼人搭理,就算我不開口,你也一定會選擇跟她同桌,這是你最討人喜歡的優點。」
這算在誇她吧?
冰冰臉兒泛紅,想不到他也會有誇她的時候,而且還說她討人喜歡呢。
「上車吧!」他瞅著她淘氣一笑。「還是要我抱你上車才行?」
「誰要你抱了!」
她自己開門上車,既然他給了個台階下,她也不跟他計較了,畢竟要她自己一個人搭計程車說不怕是騙人的,昂貴的車資她更是不大捨得。
「對了!」在他踩下油門之前,她突然想起了有一件事得先跟他說清楚。「這次我就大發善心當一次你的擋箭牌,但下次你可別再在別人面前說得好像我跟你有什麼不尋常關係一樣,你要是害我嫁不出去,看你怎麼負責!」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冰冰被他這麼一瞧竟然莫名其妙地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你不用『提醒』我負責,還是你現在就急著要我負責了?」
「什麼?」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嗯,難怪你聽不懂,照理說應該是你必須對我『負責』才對。」
「嗄?」她更不懂了。
他魔魅一笑,伸手扣住了她下巴。
「你忘了嗎?我們真的是有『不尋常』的關係喔,乾媽和我媽上個禮拜才問過我願不願意……」
他突然停住下說,存心吊她胃口,她也果然立刻追問:
「願不願意什麼?」
「我說不太好,」他唇上噙著詭異笑容。「你直接問乾媽好了。」
「切,裝什麼神秘,我才懶得問呢!」
她長髮一甩,裝作毫不在乎地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