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小姐怎麼會自殺。」他們咧著嘴笑,笑得提心吊膽。「其實大小姐這麼美麗,只要大當家也學那些有錢人家,辦個擂台招親,哪怕沒……」
「去你的擂台招親,你們整天關在寨子裡,幾年見過一次姑娘,懂得什麼美不美麗的。」向黎兒沒好氣的啐罵。
「青樓裡的姑娘我們見過。」
向黎兒一道厲光射了過去!
他們悻悻然的摸摸鼻子,不敢再說話。
「警告你們別再跟來,不然有你們好受的。」向黎兒又一聲吆喝,策馬而去。
又吃了滿嘴塵土的跟班,紛紛躍上馬背,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只是當塵埃落定後,向黎兒早已飆出了他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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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遼闊的大草原上,向黎兒放緩馬兒的速度,並在一處平坦的草地下馬,放任馬兒逕白吃草,自個則展開雙臂,大刺刺的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看著雲朵的變化。
以前悶得發慌時,她就喜歡這樣把自己沉浸在大自然中,然後讓自己的心緒跟著雲兒的千變萬化,編織著美麗的夢想。
可今天的雲朵是怎麼搞的?雖然還是千變萬化,卻全是李臣翊的模樣。
天啊!為什麼連老天都要這麼折磨她!?
都已經回到了落鷹峽谷,那名冷血無情的臭男人身影,卻還是一直纏著她,任她怎麼趕也趕不走。
不想、不想,她用力的搖頭,想把盤據在腦海裡討厭的影子甩出去,但越是想甩掉,討厭的影子越是霸道的盤據在她腦海。
「為什麼你不放過我?」向黎兒痛恨的仰天嚷叫。
「是你不放過自己。」
向黎兒錯愕的側過頭,才發現她的義父向天雲不知何時已佇立在她身旁。
她霍地站了起來,嗔怒的噘起嘴,「討厭啦!你怎麼偷聽人家說話?」
「是你想人想得太出神,怎能說義父偷聽。」向天雲慈祥的笑著。
「誰——誰想誰了。」她嘴硬的說。
「誰想誰,只有我的寶貝女兒自己清楚噦!」向天雲逗她。
「討厭啦!人家心裡不痛快還取笑人家。」向黎兒負氣轉身不理他,其實她是不想讓義父看到她臉紅的模樣。
向天雲心疼的歎笑,「沒想到我天不怕地不怕的黎丫頭,也會讓愛情折磨成這樣。」
「我怎麼樣?見我憔悴了?還是相思成病了?」她這幾天不都是活蹦亂跳的。
「可你的心不再像以前那般開朗活潑了。」
「那是因為——因為你的女兒長大成熟了。」她硬拗。
向天雲欣慰的將她抱進懷裡,「是啊!我美麗的黎兒小公主長大了,愛情的磨難讓我的小公主變得成熟了,但是也變得不快樂了。」
偎在義父碩壯的胸懷裡,向黎兒眼眶濕潤了起來,但仍固執的不願讓在眼眶打轉的淚水落下。
那個該死的五殿下,他的胸膛也是這般的溫暖,這般的具有安全感——
「唉!感情之所以讓人難堪,就是因為愛恨糾纏牽絆,如果你真的只有恨就好辦,義父可以毫無顧忌的帶著落鷹寨的兄弟,一路殺進皇城,將五殿下碎屍萬段,替你洩恨——」
「不要啊,義父!」向黎兒急忙脫口而出b
向天雲心疼一笑,繼續說:「偏偏難就難在如果真的把那負心漢給殺了,反倒會惹得我的小公主更傷心。」
「義父!」她心情已經夠郁卒的了,還這樣逗她。
「黎丫頭,你老實告訴義父,你是否真的愛五殿下?」
「我——」向黎兒茫然的看了向天雲一眼,然後目光轉向天空,幽幽的問:「義父,究竟什麼是愛?愛一個人真的那麼痛苦嗎?」
「義父不懂得愛。」向天雲望向天際的眼神,閃爍著一種令人迷惑的光采,「義父跟你說個故事,一個關於咱們落鷹峽谷的故事。」
向黎兒好奇的把目光移到向天雲那若有所思的臉上,眼神充滿期待。
「咱們落鷹峽谷曾經出過一名威震大江南北的梟雄,他幹的是打家劫舍的勾當,他專找有錢人下手,然後再將劫來的金錢救濟貧窮。
有一次他劫了一戶因魚肉百姓而致富的奸商,在搜括他的財產想揚長而去時,突然有一名叫雪娘的女子,大膽的攔下他,求他把她帶走。
他本不想破壞自己的規矩,但在當時,雪娘執拗的眼神說服了他,他便將雪娘帶回落鷹峽谷。
之後,他們愛上彼此,也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日子,只是怎麼也沒料到,那奸商居然有膽子上門要人,說雪娘是她的媳婦兒。梟雄不想背負佔人妻妾的污名,忍痛把雪娘交給那奸商,沒想到雪娘抵死不從,最後投崖自盡——」
向黎兒感傷的凝視向天雲那沉痛的表情。
「事後,那梟雄才知道,那奸商的兒子患有重疾而且性情暴烈,雪娘是被強娶來沖喜的,因受不了百般的虐待,所以——」
「所以,雪娘才求你帶她走?」向黎兒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下。
她知道那梟雄就是她的義父!義父從沒提過這段傷心往事。
「是我害死了雪娘。」向天雲空洞的眼神充滿愧疚,「你很像雪娘,雖然當時你只是個七歲不到的小娃兒,但我卻在你那同樣執拗的眼神中,看到雪娘的影子。」
「所以,義父才會把我擄走?」
向天雲沒有回答,沉痛的表情上揚起淡淡的一笑,「義父不懂得愛,但是義父知道失去所愛的痛苦。」
向黎兒茫然的望向遼闊草原,她感受到自己心裡那份悵然失落,但她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經愛上那個冷情的五殿下。
「黎丫頭,義父不勸你回宮,義父只是要你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遠處傳來促急的馬蹄聲,打斷了兩人惆悵的思緒。
而馬上壯漢身後載著的那名女子——
竟是采春!
眨眼間,馬兒已奔至向黎兒面前,采春等不及馬停,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拉著向黎兒就要走。
「娘娘,鬧人命了,快,再遲怕人都見不到了。」
「鬧什麼人命?」向黎兒任由她拉著走。
「采春也不知道,只知五殿下要采春火速來找你,說什麼蕪籬小舍鬧了人命——」
「皇娘!」
向黎兒一驚,馬上帶著采春,跳上馬背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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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娘!」
向黎兒一到蕪籬小舍,便心急如焚的往內沖,卻沒料到撞進一堵銅牆鐵壁裡。
還來不及反應,她的手已落人一隻大手裡,眼睛也同時對上一雙冷殘無情的黑眸。
她不懷疑那雙蓄滿憤怒火焰的凶眼主人,會在下一刻毫不遲疑的要了她的命。
果然,一隻憤怒的手朝她面頰無情揮來,卻在她閉眼時停在空中,然後怒不可遏的甩下手。
她睜開眼看著他,「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王妃了,如果你依然怒氣未消,那讓我見過皇娘後,你想對我怎麼樣任由你。」
「你沒有資格叫她皇娘。」李臣翊憤怒的道,「若不是皇娘昏迷時一直喚著你的名字,我絕不許你這個害我皇娘的兇手,踏進蕪籬小舍一步。」
向黎兒驚訝不已!為什麼他要如此殘酷的指控她是兇手?
「你不懂是嗎?讓我告訴你。」
李臣翊將所有的憤怒,化為粗暴的力量,緊緊鉗住她的手。
「要不是你去向他求情,勾起他的舊恨,他也不會派刺客來取皇娘的命,若不是我適時出現,皇娘就不只有受傷那麼簡單而已。」
向黎兒震驚不已,面容倏地變得慘白,她不敢相信的搖頭,「不可能,皇上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他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若不是皇娘阻止,他會殺進皇宮,取了那無情皇帝的命。
「是黎兒嗎?」臥房內傳出蘇倩盼孱弱的聲音。
「皇娘——」
向黎兒心急如焚的想衝進去,卻又讓李臣翊粗暴的拉住,他壓低聲音冷冷的警告:「皇娘還不知道我休了你,最好別讓她知道。」
甩掉李臣翊的手,向黎兒趕忙衝了進去。
「皇娘——」她飛身在床前跪下,哽咽的說:「皇娘,黎兒來看你了,黎兒以為再也見不到皇娘了。」
蘇倩盼不見血色的憔悴容顏,艱難的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看著她心疼的黎丫頭,無力的手顫抖著撫摸她的發。
「黎丫頭別哭!我沒事,見到了黎丫頭。我的病就好了大半了。」顫抖的手滑過向黎兒被淚沾濕的面頰,「羞不羞?都那麼大的人了,還那麼愛哭。」
向黎兒不好意思的忙拭淚,撒嬌道:「人家是擔心皇娘嘛!」
「我沒事,這傷——」一陣劇痛突然傳至胸口,險些讓蘇倩盼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保持著微笑,「這傷我還挺得住,大夫說休息些時候就可以痊癒,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