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君墨澈倏地神色一凜的冷聲道。
「什麼?」
「我要烈焰門從此消失!」君墨澈清冷的嗓音,突兀地道出他的憤怒。
既然他們膽敢動到他最最在意的人,那就要有勇氣承擔意怒他的後果!
「沒問題!這容易得很!」君墨澄輕鬆地對弟弟拍胸脯保證,他還以為墨澈要拜託他什麼大麻煩,原來是這等小事呀!這對身為風蕭神劍傳人的他而言,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是不清楚烈焰門是如何又和自家人槓上的,但這下新仇舊恨全給加在一起,那就一併來個總算賬吧!
「這件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吧!為兄向你保證,至多三日,任何地方都將不會再聽見『烈焰門』三個字!」君墨澄十足把握的挑了挑眉。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零兒和你究竟要如何交換陰陽血氣?」
猛地被兄長又繞回來這麼一問,君墨澈清冷俊逸的臉龐上,出現一絲遲疑與微微的……赧紅?!
「怎麼了?」君墨澄全然不明白弟弟為何會有這種複雜的表情。
「你不想告訴我嗎?」等了許久,見自家兄弟依舊沉默,君墨澄不禁要開始這麼猜想。
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定,君墨澈深吸一口氣,沉斂而認真的看向兄長,「有兩個辦法。」
「那是……」
「一是放血!」
「放……放血?!」君墨澄聞言瞪大雙眸的呆愣住。
不會吧?墨澈指的是要放零兒的血嗎?
「你……確定零兒禁得起你放血嗎?」他忍不住懷疑的覷向自己的弟弟。
「不確定!」君墨澈無奈的抹了把臉,搖搖頭,「放血是一記險招,因為必須要同時放我和她的血,每次放滿一碗,然後交換飲下對方的血。」
這方法實行起來……實在有相當的困難度呀!
先不說墨澈本身的身體是否受得住,就眼前的零兒來說,他很懷疑她撐得住這般的大量失血?!
而且……剛剛墨澈似乎提到了,每次必須放滿一碗的血!這個「每次」,究竟是必須要放上幾次才夠啊?
「墨澈,你說每次得放滿一碗血,那要持續多久?」君墨澄問出他的疑惑。
「半個月,每兩日一次,不能間斷。」君墨澈神色凝重地道。
什……什麼?!要那麼久?!這下君墨澄不禁瞠目結舌。
這……行不通吧!到時恐怕墨澈和零兒兩人都要掛了!
不成、不成!還是別試這法子好了。
「墨澈啊!你剛剛說還有另一個法子吧?那是……」君墨澄對弟弟的第二個法子寄予厚望。
君墨澄閉了閉眼,輕輕的逸出一聲長歎。「行周公之禮。」
啊?!這但下君墨澄又怔住了——
他……他沒聽錯吧?剛剛墨澈說的是……行……周公之禮?!
噢!天……天啊!他忍不住逕自笑了起來,對這出乎預料之外的「好法子」,他實在無法抑制住心中那份不斷膨脹的竊笑與欣喜。
他灑脫的拍拍墨澈的肩膀——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啦!況且我也聽下人們說了,既然你都已經當零兒是你的未婚妻,那麼,用這個法子救她,會比起剛剛你說的那什麼勞什子的『放血』來得好!再說,零兒從小救了你那麼多次,現下換你幫她這一次也不為過啊?是吧?」
君墨澄對於這樣急轉直下的結果,頗為滿意,但他自說自話了半天,卻不見君墨澈臉上有任何和欣喜沾得上邊的正面表示。
「你怎麼了?難道你不願意?」他懷疑地道。
「不是。」君墨澈一臉莫測高深的否認。
「那不然是……」
「我想讓零兒自己決定,我不希望勉強她這麼做。」
「為什麼?你在擔心零兒不喜歡你嗎?哎……為兄向你保證,零兒絕對是喜歡你的,你儘管做了便是!」君墨澄一副旁觀者清的十足把握。
「不是,我希望尊重她的意願!因為……經過這次療傷,我這輩子就注定將虧欠她許多!」
「為什麼?」君墨澄不解。
「因為……不管透過哪一種方法,一旦陰陽血氣轉換,零兒畢生所學以及全部內力,都將隨之轉移到我身上,換言之,零兒將從此失去她的武功,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且……甚至會比一般人的身體還要來得虛弱!因為由我身上轉移至她身上的寒陰之氣,有可能會太過強大而令她無法承受!」君墨澈清雋的容顏滿掙扎與沉痛。
聽聞弟弟這麼說,君墨澄不禁也猶豫起來,但心念電轉間,他有了另一種看法——
「我想……零兒是不會因此怪你的!因為……她的武功原本就是為了保護你而存在的!」他一針見血的直切重點,「況且,若她的失去是由你來承接的話,我想她不但一點都不會怨你,反而還會樂意這麼做!」
君墨澈不語的閉了閉眼,心中因兄長的一席話語而激起澎湃巨浪。
是的!他相信兄長所言,若今天讓零兒自己抉擇,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自己以成全他!
可他實在萬分不忍,讓她得從此拖著贏弱的身軀度過一生,他是如此的愛她,如何對她做得下這種事?
彷彿看穿了他的猶豫般,君墨澄在此時開口:「你不是很愛她嗎?那照顧她一生又有何問題?縱使日後她的身體再孱弱,我相信憑你的能力,絕對足夠擔負起調養她身體的重任吧?」他淡淡地瞥視了君墨澈一眼,「再說,若你不救她,她也只有死路一條!」
君墨澈沉靜著不發一言,冷肅漠然的神情讓人看不透心思。
「怎麼了?難道你要我找別人來救零兒?若你真這麼為難的話……那我可就另請高明去嘍?」君墨澄不想再費神猜測他其餘的顧忌,於是打破凝滯的氣氛,故作輕鬆地以言語刺激道。
對於兄長刻意的譏諷,君墨澈並沒因此而動氣,只給了他一個「我知道你意圖」的眼神。
「我會『親自』救零兒。」不管是用哪一種方法!他輕淡的嗓音不容挑釁地對兄長回道。
君墨澄豈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強調」?
他這樣的反應可是正中他下懷呢!
「那為兄這可就放心啦!」他也不怕他擺臉色,大刺刺的扯開了一張在此時看來頗為刺目的笑臉。
嘿嘿!於情於理,當然是要選擇行周公之禮囉?是吧?
所以,他這為兄的,只需在一旁等著自己的弟弟提前洞房就好啦!哈哈……君墨澄得意的擅自下了結論。
「什麼事這麼好笑?」羅雲行才剛跨進門來,便聽到君墨澄的朗聲大笑。
「沒事沒事!」君墨澄忙不迭地收住自己猖狂的笑聲,嘴角仍微微抽搐的敷衍道。
老虎嘴上拔毛可也要有個程度,他這個弟弟雖然平時看來溫文淡雅,一旦要惹毛了他,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的,君墨澄可沒有興趣拿自身一試!他霍地轉身搭住羅雲行的肩——
「走走走!墨澈他還有事要忙,我們別煩他!我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咱們就上茶樓敘敘舊去吧!」
這廂才剛由外頭回來的羅雲行,根本還摸不清楚狀況,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又被君墨澄給硬將身子轉了個方向,再次往門外走去——
他一點都不反對有個弟媳的!一點都不!君墨澄在心中笑得萬分得意。
他看得出來墨澈和零兒兩人是郎有情妹有意,只是都壓抑著對對方的感情不肯表露。而這次,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吧!他們可得好好利用這「天賜良機」,別白白的浪費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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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兒,你聽得見我嗎?」深夜裡,君墨澈輕聲地呼喚著昏迷中的水飄零。
他動作極為輕柔的為趴臥在床褥上的水飄零上藥,但即便他動作再小心翼翼,強烈的藥性仍是無可避免的優疼了她。
看著當藥粉灑上她傷口時,她身軀無意識的因疼痛而陡地顫縮痙攣,纖秀的眉頭亦不自覺的糾結,君墨澈清湛的眼眸不禁透出深深的擔憂焦慮……
他從來沒這麼害怕過!
當他看到她奮不顧身的衝向前推開他,為他抵擋了原本該是他承受的那一刀時,他的心瞬間痛苦的扭曲絞緊。
緩緩的伸出手,他輕柔地替她撥開了落在頰邊的髮絲,她緊皺著的面容,似乎是承受著萬分的苦痛。
面對如此脆弱得扯疼他心弦的她,他很想緊緊的抱住她,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可是,他卻不敢這麼做,怕會弄傷了她,加深她的痛楚!
輕觸她背上緊縛著的一圈刺目白綢,思及底下那道為他而留下的傷痕,他不忍的閉了閉眼,而後輕喚,「醒來……零兒!快點醒來……」
黑暗中,有人在呼喚她,水飄零隱約的感覺到。那喊聲愈來愈急切,愈來愈明顯,令她不住頻頻回頭,她覺得自己好似聽到了君墨澈的呼喚!那語調裡帶著哀傷,帶著驚恐。
她的喉嚨好幹,她好想回應他的呼喊,可是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