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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沈彤

  我帶著一絲絲的期盼,顫聲的問:"你……確定那孩子不是你的?"

  他目露凶光,"哼!當然不是我的,自從語儂要求離婚之後,就不准我碰她,那孽種怎麼可能是我的!"

  我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當時他是如何殘忍的逼迫霜語儂把那無辜的孩子拿掉,我只能屏息的聆聽他那愛恨交織的偏激愛情。

  他看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問:"嘿、嘿!我很殘忍是不是?"

  我嚇得倒退了兩步,只能無言地繼續的聽他說著。

  "但是,只要能挽回語儂,回到以往的幸福生活,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辭,所以,我怎麼可以容忍一個孽種橫在我們之間。

  "可恨的是,語儂竟傻得想逃離我。可無論她用什麼方法,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跟她說過她永遠都是屬於我的,包括來生來世…你知道嗎?如果沒有語儂,世界就變得花不香、鳥不語了。"

  多可怕的誓言,這恐怕是我這輩子聽到最令人戰慄的愛情宣誓。

  過了好一會兒,他恢復了冷靜的神倩,自滿地說:"你看看這棲月山莊,如此的美輪美奐,就是我為語儂而建的,我把她從美國帶來這裡,從今以後,她永遠只能屬於我,再也沒有人能帶走她。"

  我倒抽了一口氣,"你把她幽禁在這冰天雪地裡與世隔絕,算是……是對她的一種懲罰嗎?"礙於他那絕冷的氣勢,我不得不避重就輕的問。

  他不以為然的看了我一眼,"懲罰?哼!這算是懲罰嗎?如果我真的有心要懲罰她,就不是這種結局了。"

  他的話不禁讓我為齊浩的處境憂心不已,"你利用我把齊浩誘來這裡,是想要他……"

  他又看透我的想法,冰冷的語調充滿了危險,"你在為他擔心嗎?我的確該感謝你,才能把齊浩請來,無論如何我們之間的賬遲早是要算的,至於怎麼算,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捶了一下,痛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  ☆  ☆

   

  這夜,我躺在床上,胸口悶悶的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腦海裡不斷重複著唐澤鈞的話。以唐澤鈞那絕裂的態度,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齊浩的。我走到窗台邊往外看,藉著月色略微可以看到外面的地形,心中漾起了一個聲音--棲月山莊是建在山腰的谷地上,往下走的坡度並不十分陡峭,如果能攀走到山下,找到通訊工具聯絡齊浩,或許情勢可以改觀。

  我不禁有點沾沾自喜,唐澤鈞和程家倫絕對意料不到,我居然敢獨自走下雪山。

  於是,我開始在房裡找尋可以幫助我下山的工具,結果我只找到御寒的雪衣,除此之外什麼也找不到,而我也不敢到其他的地方找,以免驚動了他們。

  好不容易等到人色微亮,我看著牆上的壁鐘,已是四點二十一分,再檢查一下自己的御寒裝備後,以最輕的腳步往大門走去。

  一切就如我所預料的順利,微亮的天色可以讓我清楚的辨別路況,而屋裡的人仍在睡夢中,讓我輕而易舉的走出屋外。。

  外面的風呼呼的吹嘯,我無法確定該往哪一個方向前進,只好選擇地勢較平坦的道路走去。我小心翼翼的往下走,正如我所預料的,坡度相當平穩,太陽慢慢的升起,白茫茫的雪地因陽光的照耀,刺目得讓我的眼睛越來越酸澀。

  可是,儘管我再小心,在無法辨別積雪下的情況。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踩空的薄冰使我整個身體頓失平衡,在沒有任何著力點可攀附的情況下,我只感到身體迅速的往下墜.

  也不知道滾了多久,那段時間裡,天地間彷彿只籠罩著恐懼而已。

  後來,我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阻止了可怕的跌勢。

  在失去知覺之前,只感覺在刺骨的寒風下的我卻是冷汗液樣,劇烈的刺痛佈滿四肢百骸。

  最後一剎那,我彷彿看見了死神正在向我招手。

   

   ☆  ☆  ☆

   

  "好吵!好吵!這樣子怎麼睡覺?"我不滿的呢喃著,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噢--還有……怎麼我全身僵硬得一動也不能動?

  我又聽到鬧哄哄的爭吵聲,難道我這一摔竟摔到地獄去了?恍懈中,我似乎聽到齊浩的咆哮聲"你們是怎麼照顧她的,竟然任由她獨自下山,也沒有一個人制止她,萬一她有什麼不測的話,你跟唐澤鈞說,一切免談。"

  "阿浩……是你嗎?"我的聲音仍然梗在喉間。

  接著又不知是誰在迭聲道歉,"是,是,少爺已請人去拿最好的設備和藥物上來,您就放心的等沈小姐醒來吧!"

  我用力的想睜開眼睛看,可眼前只是一片朦朧,看到一些影子在晃動著。

  "彤彤,你醒醒,覺得怎樣了?"是齊浩的聲音。

  我好想說話,但嘴巴乾澀,喉嚨像被撕裂般的只能嘶啞地呢喃,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有人餵了一些水給我喝,讓我乾澀的喉嚨舒緩許多,可是我又失去了知覺。

  過了一會兒,有人伸手摸摸我額頭,"老天!你還在發燒。"然後又是一連串的咒罵,這次我確定是齊浩在發脾氣。

  我再用力的試著睜開雙眼,乍然看見齊浩出現在我眼前,我傻呼呼的問他:"我死了嗎?"

  齊浩似乎很高興,"你真傻,我怎麼會讓你死?"

  我想搖搖頭,但脖子酸痛得不聽使喚,"我看到死神了,它讓我死,你也沒辦法。"

  "你放心,我已經打敗死神,把你救回來了。"他柔聲說道。

  "我……我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才說了幾句話,就好像耗盡我所有的力氣似

  也昏昏沉沉的眼皮怎麼也睜不開了。

  整整一段好長的時間,我都睡得很不安穩,不斷重複著摔下山谷的惡夢,有時又夢見唐澤鈞猙獰的拿著尖刀追殺齊浩,任我怎麼喊都阻止不了。直到身體的疼痛喚醒了我……

  齊浩皺著眉頭喚我:"你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變得樵伴多了,下巴的鬍髯掩住了他的俊朗,我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但身體的疼痛使我力不從心。

  "你別亂動,好好的躺著休息。"他輕輕握著我的手說。

  我依然不敢確定的問:"我真的沒有死嗎?"

  "胡說,有我在,怎麼會讓你死呢?我向你求婚時,還欠一大束玫瑰花,你記得嗎?"他像是喜極而哽咽的說。

  我笑了,活著的感覺真好,嗯,死而復活真的很令人開心。

  經過三天的休養,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些,但是傷口的疼痛令我無法起床活動,甚至晚上痛得無法入眠。

  其實,我心裡有好多問題想問他,想問他,他是不是愛著霜語儂?想問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夫?為什麼那麼多年都不曾出現?為什麼突然又出現了?

  還想問他,他知不知道唐澤鈞要那顆紫寶石做什麼?

  可是我都不敢問,也沒有勇氣問,好怕知道答案後,一切都會幻滅……天!我竟然有一種害怕失去他的感覺.

   

   ☆  ☆  ☆

   

  兩個星期後,我的傷勢痊癒了大半,而且可起來坐輪椅走動。

  今早,齊浩拗不過我的要求,推我到院子裡透氣。

  "浩,這裡的空氣像水晶般透澈,你……"我發現齊浩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名非常……非常美麗的女子站在雪地上看著我們,她美得令我看得呆住了。

  她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皮草外套,烏黑的長髮低低的在頸後挽了一個髻,只是這麼站著,就有一股令人怦然心動的魅惑。

  我有預感,她就是唐澤鈞口中所說的,美麗、純真、纖柔、嬌弱、楚楚動人,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她的霜語儂。

  我回眸偷觀一眼齊浩的神色,只見他怔怔的和霜語儂互望著,然後,他撇下我走向了她。

  我緊張的看著齊浩走向她,身上的血液彷彿被抽乾一般。

  正當齊浩快接近她時,屋裡突然傳出呼喚聲,嚇得她回頭看了一下,又匆匆瞥了齊浩一眼,才依依不捨的回屋裡去。

  齊浩目送她走進屋裡,然後才回過頭來找我,"她是霜語儂,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

  我點點頭,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的情緒或表情。

  突然,他用一種使壞的口吻對我說:"她很美是嗎?"

  "是,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她是那種可以美到四十九歲半,還有傾倒眾生的魅力。"我無法否認的回道。

  "是嗎?很少有女人肯這樣讚美女人。"他有些訝異的說。

  "她的確美得令全世界的女人忌妒,她不只有絕倫的美貌,還有一份從容的氣度,不是一般家庭所能培養得出來的。"我由衷地說。

  他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我的心情有種說不出的沮喪。"阿浩,這裡好冷,我想回屋裡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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