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舒婷到更衣室沐浴時,舒恩十萬火急趕到對面的咖啡廳。
「恩恩,我們在這裡!」江恆向她揮手。
「來不及了!姐正在更衣,待會兒要帶我到她的住處。我想,我們晚上直接在餐廳內碰面,至於磊哥……」
「放心吧!我想該是面對面的時候了,晚上……我自有安排,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我和小恆研究一下用什麼方式和你姐碰面比較理想。」江磊終於鼓起勇氣,重拾信心,要挽救這段原已宣告結束的戀情。
「願主保佑你!喏!這是西餐廳的地址,別弄丟了,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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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趕緊回到舞蹈學苑,舒婷已整裝完畢。她穿著一件及膝粉紅色紗質的小洋裝,白哲的皮膚,直髮披瀉在腦後,像一匹烏黑亮麗的黑綢緞,她在發上繫著與衣服同樣質料、粉紅色的玫瑰髮帶,讓人不禁眼睛一亮。
到丁舒婷的住處,舒恩很仔細地查看看姐姐住的環境。
「這層公寓是我跟另外幾個同學一起合租的,房間雖然小一點,但卻能夠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比住宿還來得舒服。住了宿舍一年,終於脫離苦海了。」
「住宿舍不好嗎?人多才熱鬧呢!」舒恩一心響往與大夥兒一起生活。
「好哦!到了考試時,就知道有多痛苦了!因為有些同學他們根本不看書的,聽音樂、高談闊論的,吵得你根本無法唸書。而且,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寫日記,不但會被偷窺,很可能還會被公開呢!」
日記?是啊!如果不是那本日記,江磊和姐姐是不可能會再相聚的。
期待,期待今晚,江磊的深情能再度震撼舒婷的心……
舒婷拿起吉他開始練唱晚上要演出的歌曲。選了兩首西洋歌曲:《YesterdayOnceMore》,《Without You》,幾首民歌與流行歌曲。
舒婷練唱《Without You》的神情,與江磊酷似!
「姐,你這首歌是誰教你的,唱得真好!」
舒婷聽到後,表情略顯不安:「哦?是嗎?念高中時,社團一個男孩子教我的,他……他的歌聲很美,高中時代,他曾組一個樂隊,我常去客串,當時樂隊還少兩個人,聽說他有一個弟弟,也很愛玩音樂,後來……後來就沒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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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從傍晚開始即進入塞車時段,幸好姐妹倆有先見之明,提早出門。
「瞧,那家就是X+Y!」
那是一家民歌西餐廳,消費群以大專青年學生為主——因此店內設計格調是「西部牛仔」風格,木門、木製吧檯到原木餐桌,氣氛相當優美。
「嗯,我要上台了,你自個兒點些東西吃,唱完再陪你,OK?」
「好!姐,我在這兒聽歌,你儘管去忙!」舒恩回答。
舒婷的歌聲如黃駕出谷,音域寬且嘹亮,令現場來賓聽得如癡如醉!
舒婷唱完一首歌,立即有聽眾又給小費,又賞咖啡、酒等飲料,她喝了一口水,繼續演唱。
當她唱第二首歌時,從服務生手中接過一張短箋,上面寫著:麻煩你,我需要一些回憶,請為我唱《Beause I loveYou》,謝謝!
上面並附了一張一千元鈔票。
她心想,又是一個多情又多金的公子哥兒;仔細一看,那字跡好熟悉……是啊!真巧!為何他偏偏點這首她和江磊「一舞定情」的歌曲?
帶著回憶,舒婷非常投入地將這首歌的意境完美地詮釋。之後,服務生每送上一張點歌單就附上一千元小費,舒婷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點歌的人一定不是學生!有誰會拿錢當流水般無度揮霍?
她開始感到好奇,轉頭往台下望,只見一個好年輕的男人!燦爛的笑容使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壞人。令舒婷納悶的是,他看起來滿面春風,根本不像心術不正的人,可是,為什麼他和江磊如此神似?他到底是誰?
就在萬般疑惑時,舒婷看了表,八時二十五分,再唱一首歌就可以下班了,她不再自尋煩惱,管他是誰!還是趕緊唱完走人吧!
此時,服務生又拿了一張短箋,他驚喜地說:「小婷,你今天遇到貴人了哦!是個小伙子吔!連我也托你的福,賺了不少哦!」
舒婷接過這張短箋:
請為我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P·S·我能與你合唱?
舒婷覺得這個男子滿特別的,於是她對著麥克風:
「有一位……嗯……我想是先生吧!他點了一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嗎?》,歡迎這位朋友和我一起唱。」
話說完,即示意伴奏的樂隊可開始演奏,但這位男士仍未出現,她想也許他臨陣脫逃了吧!算了,反正她一個人也可唱完這首歌。
莫名我就喜歡你
深深地愛上你
沒有理由
沒有原因……
突然,她身後多了一個身影,也多了一個醉人的聲音: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會讓握花的手
在風中顫抖?
她開始感到一陣昏眩,腳底升起一陣顫抖!我的天啊!他為什麼在我身後出現?為什麼?江磊?兩年了,為什麼你要再出現呢?她強忍著滿眶淚水;而江磊倒是出奇的自然,彷彿他們又回到初戀時期的單純、甜蜜,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江磊輕輕地走近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動作是如此熟悉。真的!這不是夢,江磊果然來了!
唱完這首歌時,舒婷幾乎是奪門而出,她顧不及舒恩,泣不成聲、跌跌撞撞地逃離江磊的視線。舒婷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落荒而逃?她明明自始至終只愛江磊一個人的,難道那個意外,就要她陪葬一生的幸福?她好不甘心哪!
江磊見狀,立即追上;舒恩、江恆也緊迫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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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江恆兩人隨後趕至舒婷住處,開門的是培銘,他轉告舒恩:「你大概是舒恩吧!你姐說她突然覺得身體很不舒服,要我告訴你,希望你能原諒她。、今晚,你就暫住在我房裡,你放心,我和這位先生就在客廳打地鋪吧!」他指的是江恆。
夜深了,竟開始飄些微雨,舒恩、江恆立即下樓,而江磊仍癡癡站在舒婷租的公寓外。
「婷婷,我知道你在裡面,這幢樓的房客都回家過暑假,只有你和一位男同學在,我求求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然而,舒婷沒有回應他,房內的她在燈下垂淚到天明。
雨愈下愈大,江磊一言不發地孤立在雨夜中。
「姐!我拜託你,要怪,你怪我好了!江磊從十點多站到現在,五個多小時,動也不動,真的很可憐。如果你真不願理他,那麼也請你告訴他,叫他死了這條心,好不好?姐!」
「舒婷姐,我是江恆,我是你妹妹的朋友,也是江磊的弟弟,你和小磊經歷過什麼事,我們不清楚,但是小磊為了你真是憔悴頹廢了好一陣子,是我和恩恩還有——丁媽媽支持他北上見你一面的。我希望你就當做是見一個老朋友,好嗎?只是以平常心,你可以做到的。」
舒恩和江恆就這樣隔著一道門,為江磊不斷地求情Z而全身濕漉漉、心力交瘁的江磊,早已分不清臉上是雨還是淚,陣陣冰冷的雨打在身上,卻痛在心裡。
經過一夜大雨侵襲,江磊已被雨淋得神志不清了,整個人癱在走廊前的水泥柱旁,臉色蒼白得可怕,顯然是病了,江恆大叫:「恩恩,哥哥要馬上送醫院才行!你看,他的額頭滾燙!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唉!該怎麼辦?」
舒恩急得哭了出來:「小恆,對不起,都是我自以為是,沒想到我姐鐵石心腸!或許,她真的對你哥已不再存有一絲情意了,都是我害他的,小恆……」
「別哭了,小寶貝,沒人會怪你的,這樣也好,讓小磊永遠死了這條心,永遠!」
「那……我們先送磊哥去醫院。」
「嗯!事不宜遲!」江恆肯定地表示。
「要告訴舒婷嗎?」舒恩仍帶著一絲希望。
「我看不需要了,丁舒婷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無情的女人,我很慶幸哥早點著穿她的真面目!」
事實上,舒婷早已悄悄走下樓,躲在騎樓聆聽他倆的對話。看到虛弱得倒在地上的江磊,舒婷早已泣不成聲,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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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江恆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到榮總急診室。
「醫生,他沒事吧?」江恆緊張地請教醫師。
「你們是外地來的?怎麼會淋得那麼溫,還不快沐浴更換干的衣服!看樣子,他淋了好幾個小時哦!」
那位急診當班醫師忍不住教訓他們:「年輕人哦!要帥也不要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他一面記錄病歷,一面不忘教訓舒恩、江恆和躺在床上的江磊。
「趕快聯絡你們的父母,他已經並發急性肺炎!你們還是學生吧?看來,這次住院要花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