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自己愛上他了,怎麼辦?這種感覺是無可救藥的!
天宇、天堯說,他們組了一個樂隊,主唱是江磊……
江磊、江磊,我的心塗滿了你的名字,你呢?
江磊終於向我表白了,他深情地擄獲我的心,吻遍我的臉龐、髮絲。江磊說會生生世世愛我。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好甜蜜、好充實,但也疏忽了課業。如果再不用功,恐怕考不上理想的大學,那麼,我怎對得起死去的爸爸和含辛茹苦養育我們的媽媽?
最近為了唸書和江磊不時起衝突,我真的好煩,江家富有,可出國深造;而我呢?到時候,他會把我甩了嗎?
我和江磊終於出現裂痕了,雖然愛他,但我希望他尊重我,讓我成為新婚之夜最完美無瑕的妻子,難道這樣想也錯了嗎?
天啊!我該怎麼辦?和磊吵了一架,我嘔氣地獨自下山,沒想到,我的清白……我的清白被玷污了。天啊,我該怎麼辦?報警?磊!磊!我將失去你了嗎?
看到這一頁,舒恩驚訝得簡直要昏厥過去了,看著姐姐血淚斑斑,幾近語無倫次的控訴,好像利刃捅進她的心一樣……
向所有的人撒了一個謊——摔入溝底,其實是被兩個混混輪暴。老天!為何不乾脆殺了我算了?我再也不能當江磊新婚夜裡完美無瑕的妻子,再也不是了……
再也受不了折磨,將一切告訴媽吧!媽愛我,她會給我力量的。
上帝是殘忍的,在我未做好一切準備時,卻宣佈我懷了一個不知爸爸是誰的野種!我不要,我沒有做錯事,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呢?……
今年春節,過得了無生趣。昏迷了一個下午,媽說,孽種已遠離我的身體,要我重新生活。我能嗎?我再也不是那個有自信、有理想的丁舒婷,更不能再接近江磊一步。
利用舅,於心不忍,眼看舅舅讓江磊揍得鼻青臉腫,而我也變成他口中的下賤人!啊!一切都過去了,江磊,我真的愛你,真的!真的!……
這篇短記後,再也未見隻字片語,舒恩難過地掉下眼淚,好心疼,不知能否為她分擔心中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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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向錄影帶店請了假,直接到江家去。按了門鈴,是張媽應的門。
「丁小姐裡面請!」
「謝謝!大少爺呢?」
「哦!他在整理行李,準備今天回學校。」
「啊?不行,他不能回去!磊哥,快出來啊!」
從被窩中爬出來,江恆梳洗整理後下樓。
「小姐,這麼想我啊!迫不及待地趕來看我?」
「江恆,事關重大,我們上去找江磊,好嗎?」
「看你這麼緊張,出了什麼事?」江恆已感覺到舒恩的不安。
「上去再說!」
江磊正在收拾行李,舒恩驀然發現一張照片上她所熟悉的倩影。
「是姐的照片?」
「嗯!」江磊痛苦地點點頭。
「磊哥,我希望在我告訴你舒婷的事時,你能鎮定。當真相大白時,你務必要好好考慮,我姐和你之間是否還有挽回的餘地,但千萬不要勉強。媽早上將這本日記交給我,她要我轉告你,忘了婷婷吧!」舒恩略猶豫些會兒,才將手中那本記載著驚人秘密的日記交給江磊,但願他承受得住這無情的打擊。她和江恆退出了房間。
暫時擱下手邊的雜務,江磊隨手開了冷氣,關上所有的窗門,放了《木匠兄妹》的迷人旋律,這是他和婷婷共同喜愛的歌聲,他要在封閉的空間裡,開啟塵封已久的往事。
思緒將他牽引至兩年前,暑期的升高二補習班,初見面的驚鴻一瞥,天宇、天堯的牽線,讓他倆結下不解之緣。江磊欣賞婷婷的落落大方、刻苦向上,而婷婷愛著江磊溫柔細心、開朗善良。直到升上高三,功課的壓力讓婷婷在準備衝刺中,決定必須冷卻這段沸騰的感情;而江磊一股腦兒跌入感情的漩渦裡,幾乎沒有精神唸書。幾次的單獨相處,江磊差點失去理智,想佔有舒婷,但舒婷總會冷靜的提醒江磊,為了他們美好的未來,請江磊尊重她,尊重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除了不該做的事以外,舉凡情人之間的親密舉動,他們都親暱地共享著,江磊你這個大白癡啊!你怎能輕易放過這個情深義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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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磊在房間已待了一個上午了,江恆與舒恩一直在書房等候。
中午,江磊未踏出房間半步;直至晚餐,仍未見他出聲,江母開始著急:「老伴啊!你看看,小磊一天沒出房門,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你不上去探個究竟?」
江父倒是非常看得開。「湘如,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那麼大了,一切讓他自己做定奪,何況是你兒子不明就裡,胡亂打了人家兩巴掌,卻又死心塌地的愛著人家,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夜深了!恩恩,我送你回去,江磊一有了決定,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的。」江恆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示意她該回家了。
「對了,時間不早了,女孩子家還是早點回去,以免媽媽擔心。」江母關心地說。
「江爸、江媽,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們真的一點也不怪我姐害磊哥如此心痛,如此頹廢?」
「傻孩子,你是好女孩,婷婷也是好女孩,不好的是我江華管教無方,我應該向你母親致萬分歉意。」
多麼深明大義的一對父母,舒恩感動得熱淚盈眶。「謝謝你們,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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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濛濛亮,舒恩已失眠了一整夜,心想,呼吸點新鮮空氣,聆聽蟲鳴鳥叫的聲音,或許心情會開朗些。
走出大門,赫然發現一夜未眠,雙眼佈滿紅色血絲、一臉胡碴的江磊。他整個人正趴睡在機車上。沒想到一夜之間,一個生龍活虎、俊俏萬分的美男子,竟因「失意」而一臉灰白!
「舒恩,我……」江磊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我好恨老天爺,我好恨我自己!……我間接害了她,是我害了她,那一天如果我不放她一人獨行,悲劇根本不會發生!我……我是扼殺舒婷幸福的劊子手,都是我!天啊!」
江磊踉蹌地倒在地上,還好,江恆騎著機車及時趕來。
「我就知道他會來這裡!」他倆把江磊從地上扶起。
舒恩說:「這樣吧!先進屋休息一下。」
「那……伯母?」江恆有些擔心,因為他還沒見過丁母,但已耳聞丁媽媽嚴肅又不失溫柔慈母的特性。
「沒關係。原來,媽才是知道真相最清楚的人!至於你,嗯!醜女婿遲早也是要見岳母的。」語畢,舒恩臉上泛起紅暈,懊惱自己不經大腦說出的話,肯定逃不過江恆的嘲笑。
把江磊抬進丁家,葉素心正好從廚房走出來,看見舒恩和兩個大男孩,她並不訝異。
「舒恩,帶你朋友過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餐,我上樓叫羽羽起床,今天是她返校日呢!」
「哇!好豐盛可口的清粥小菜。磊哥,多少吃一點,吃完再說,好嗎?」舒恩細心地安慰江磊。
江恆也在旁示意:「哥,是啊!既然舒恩這麼說,你就多少吃點兒吧!你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也撐不住!」
好一陣子,江磊終於開口:「謝謝你們,我……我現在心亂如麻,需要靜一靜。」
葉素心走下樓至餐桌:「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就是我女兒日夜思念的人。」
話說完,素心從圍裙口袋拿出一封信。
「這應該由你自己親自去解這道習題,伯母年輕時也愛過,我知道那種內心割捨不下的痛苦;但我只想交代你,無論你決定怎麼做,最重要的是,不要再傷害我那苦命的女兒,懂嗎?江磊。」
葉素心和往常一樣,手執一個布包,到鄰居家幫傭去了。
江磊接過信,迫不及待地拆開,依然是那熟悉的字跡:
親愛的媽媽:
學校放暑假至今已兩個月了,因為男生暑訓的關係,所以得等到十月初才開學;換句話說,我還可以多打工一個半月。
好想念媽、舒恩、羽羽,好想立刻回家和你們團聚,奈何手邊還有兩份工作。
媽,今年暑假,我應該可賺五六萬元,感謝媽讓我學了近十年的舞蹈,讓我能在士林一家舞蹈社擔任兒童韻律舞助教,晚上六點半到八點則到一家民歌西餐廳駐唱。
媽,兩家老闆都待我不薄,希望開學後還能繼續上班。如果我繼續上班又能向您保證每學期All pass,您應該會答應吧?畢竟我能自食其力,媽就不用這麼辛苦,老是為我張羅學費而忙碌了,不是嗎?
上封信,媽提到妹妹談戀愛了,希望您不要太緊張,恩恩很懂事的,但是有機會我還是會勸她以課業為重,不要像我這麼不爭氣,害了自己也害了江磊。
媽勸我多交朋友,但兩年前的陰影至今尚未褪去,不知有多少次從夢中驚醒,我無法忘掉那兩個淫賊在我身上留下的污點,那是一輩子永遠也甩不掉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