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尚品得意的笑了起來,「她總算知道本王的好啦?」
「小王爺,快請。」陸大夫帶著厲尚品上樓。
一上樓,厲尚品便看見寶娘露出難得一見的親切笑容,「小王爺,您終於來啦?來來來,讓我們敬這位洛陽城第一大善人一杯。」寶娘說完,遞上了裝滿酒的酒杯給厲尚品,然後和大家一起向他敬酒。
厲尚品一幹完酒,馬上四下張望,「路兒呢?」
寶娘頓了頓,「路兒……路兒她……她……」
「她怎麼了?她是不是還是下肯見本王?本王已不做惡人王了,難道她不知道嗎?」厲尚品皺著眉問:
「路兒知道小王爺的善舉,也感到很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厲尚品望著寶娘問。
「只是路兒說,她不敢見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路兒……她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寶娘難過的說著。
厲尚品馬上起身道:「她不敢見我,我就去見她。」
「等一下呀!小王爺,路兒現在不在臨仙樓裡啊!」
「不在臨仙樓?那她上哪兒去了?」厲尚品不解的問。
「路兒在城郊的普雲寺。」
「什麼?路兒出家啦?」厲尚品著急的直搖晃著寶娘。
寶娘被他晃得暈頭轉向,「不……不是啦!路兒是因為心悶,我才要她上普雲寺走走,讓師父開化開化她。」
厲尚品放開寶娘,往外面跑去,「我去找她。」
寶娘暈得跌坐在地,陸大夫一把扶起她,「寶兒,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個小王爺對路兒是真心的,這下我可以放心的將路兒交給他了。」寶娘的頭雖暈,但仍安心的笑著。
「等路兒的事有了著落,咱們就去隱居吧!我上京辭官,和你到山林裡過著神仙眷屬的生活。」大夫笑著說。
寶娘也笑著,「我把臨仙樓交給小柔,我們就可以走了。」
陸大夫望著寶娘,兩人深情的相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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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雲寺只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寺廟,裡頭也沒多少人,就一位師太和兩個小尼姑。
這裡位居城郊,平常也鮮少人往來,因此總是冷清得可憐,寺外的幾棵大樹,終年飄落著小黃花和枯葉,為普雲寺的寂寥,增添了幾許蕭瑟。
路兒站在大樹下,任枯葉和小黃花飄落至身上,她仰望著滿天飛舞的小黃花歎息著。
怎麼那個她自小看到大的阿平,竟不是「阿平」,而是厲王府的小王爺呢?他倆何以如此神似?哦,不!是貌似才對,他們在行為舉止上,有極大的差別。
阿平總是懶懶髒髒的癱在廟口;而小王爺有王者的風範,他總是生龍活虎的。他不畏生死、不懼強權,天下彷彿沒有任何能讓他害怕的事,因為他是王,他是厲王府的小王爺,那個既尊貴又目中無人的小王爺。
百姓們都叫他惡人王,他總愛欺壓百姓,不知民間疾苦,他可惡至極。
但在臨仙樓的他,單純又孩子氣,純情又正直,縱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挨揍,但總打不倒他,他永遠能再堅強的站起來,這才是她愛上的人。
此刻路兒的心感到萬般苦悶。由娘口中得知,厲尚品為了她,做了許多善事;而且也為了她,下惜反抗厲王爺而偷溜出府,只為了見她一面。她的心裡有無數無數的感動與思念,但她就是不能見他。
她的心情在一時之間還無法調適,她的愛人,怎麼會由一個落魄的乞丐,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尊貴的小王爺?她可以自信的去愛那個落魄時的小王爺,但卻沒有自信去愛這個身份尊貴的小王爺啊!
所以,她不能見他,她要躲起來,躲得遠遠的,不見他,不能見他……可她心裡思念他啊!
路兒流下了眼淚,此時,身後傳來了踩碎枯葉的腳步聲,路兒一回頭,看見淨心師太和她身後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淨心師太說:「這位施主說非見你不可,我見他十分著急,便帶他過來了。」
淨心師太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獨留他們兩人默默的相望著。
「路兒,我終於見到你了。」厲尚品一個跨步衝上前想抱住她,但路兒卻躲開了。
「參……參見小王爺。」路兒低垂著頭說。
「路兒,這兒只有我們兩人,你就不必多禮了。,」厲尚品急切的說。
「不……您是小王爺,而我只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
「可我還是我啊!跟之前在臨仙樓裡的我一樣,一切都沒變啊!你何必對我如此生疏?」厲尚品不解的問。
「不一樣了……以前的阿平,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和我一樣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那時,我們可以說說笑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可今日您的身份已獲得證實了,我們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路兒仍舊低著頭說。
「可以的,本王允許你像從前一樣,你不必如此懼怕我,什麼權勢、地位,這些不都只是個表相嗎?」這全是路兒讓他明白的。
「但權勢和地位,卻讓我們之間的距離更大了啊!小王爺。」
「路兒,我不要你怕我。你記得你曾答應過我,要讓我要賜給你我的姓氏嗎?你說過你喜歡本王,要和本王在一起。我現在就是來帶你一道同厲王府的,你跟我走。」
「不,我不能跟你回厲王府。」路兒避開厲尚品的視線。
「為什麼?莫非你之前告訴本王的話,全都是在騙我的嗎?」厲尚品抓住了她纖細的雙肩,進而摟住她。
「你就當我是騙你的好了。」路兒被他圈在懷中,動彈不得。
「你不是在害怕我以前惡人的名聲吧?這點你大可放心,本王已經洗刷了惡人王之名,重新做好人了,這點寶娘也可以證明。」
「我知道你不再是惡人了,我都知道,從我說喜歡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路兒偎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躲著我?」
「因為……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就是小王爺的事實啊!突然之間,什麼都不同了,你不再是那個老是跟在我身邊的阿平,也不再是那個娘追著打的阿平了,一旦成了小王爺之後,我們就天南地北的差遠了呀!」
「原來你是因為如此,才躲著本王。路兒,你真傻,你以為本王會仗勢欺負你、不要你了嗎?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我厲尚品可以對天發誓,我對路兒的心直到海枯石爛,絕下會變。」
「海怎麼可能會枯?石頭又怎麼會爛呢?」路兒哽咽的說。
「就是因為如此,我對你的誓言才能長長久久,直到永遠啊!所謂海枯石爛的真情誓言,不正是如此嗎?」他真誠的說明。
「阿平,你說的是真的嗎?海枯、石爛?」路兒仰望著他。
「是真的,不過,我是『阿品』不是那個阿平,你別再叫錯了。」厲尚品笑著說。
路兒望著他,感覺那個在臨仙樓的小王爺,其實根本沒有走遠,他還是他,一點都沒有變啊!路兒欣喜的緊抱住她的「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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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兒又回到了臨仙樓,厲尚品也幾乎天天上臨仙樓,一切的發展看來彷彿都十分美好,可老天似乎總愛捉弄這對小戀人。
厲尚品興匆匆的跑到厲王爺的面前,告訴他,「父王,我想快點將路兒娶進府,您快叫燕王爺把公主嫁過來吧!」
「品兒,婚姻豈是兒戲?尤其是燕王爺的女兒,她的身份尊貴,一切都得照禮數來,怎麼能如此草率的說嫁就嫁?這一切父王會再與燕王爺好好的商量,等一切備妥,再選個良辰吉日讓公主嫁過來。」厲王爺搖著頭說。
「那好,我現在要上臨仙樓去了,孩兒告退。」厲尚品說完,轉身便要走。
「品兒,你等等。」厲王爺叫住了他。
「父王,什麼事?」厲尚品停下腳步問。
「你最近老往臨仙樓跑,實在不像位小王爺該有的行為,你都已到弱冠之年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呢?」
「四書五經孩兒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至於武學,那些將領也未必打得過孩兒。而且最近孩兒也不再打架鬧事,自認是懂事多了,不知父王所指為何?」
「光這些是不夠的,你身為厲王府將來的繼承人,豈可完全不過問國家大事,而將所有的時間全花在兒女私情之上?要知道男兒志在四方,而不是只窩在區區一個臨仙樓之中啊!」
「孩兒知道了,等路兒進府後,孩兒一定會好好的關心國家大事。孩兒現在要告退了。」厲尚品說完,快步離去。
厲王爺只有搖頭歎氣的份,這孩子怎麼把感情看得如此重呢?厲王爺左思右想,就是想下出個所以然來。
這天,如同往常一般,厲尚品又來到臨仙樓,可此時的臨仙樓卻充滿著一種怪異的氣氛,每個人彷彿都像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