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十幾根棍子一起打向厲尚品,路兒忙哭著跪爬到柳知青的面前,「柳公子,我做就是了,你別再打阿平了,叫他們快住手啊!」
「好吧!喂!住手。」柳知青得意的笑了起來。
厲尚品擦去下停流下的鼻血,望著路兒那心碎的眼神,「路兒,你別聽他的話,我一點都不痛……真的不痛……」
路兒低著頭,卑微的舔著柳知青的腳趾,她的淚水止不住的流著,心中暗忖,只要阿平能平安無事,她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柳知青得意的笑著,他只手捏住路兒的下巴,痛得路兒叫出聲,「你還真聽話,不過,光這樣是不夠的。」
「柳知青,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厲尚品忍不住破口大罵。
「讓他閉嘴!」柳知青陰狠的吩咐。
隨即,厲尚品又挨了幾棍。
「別打他、別打他,柳公子要路兒做什麼就請說吧!路兒一定照辦。」路兒哀求的望著柳知青,那雙楚楚動人的眸子令人心折。
「我呀!不但要得到你,還要這乞丐死得很慘,你說這樣好不好啊?」柳知青笑得非常邪惡。
「柳大人,你不是說只要我聽話,你就會放了阿平?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不要殺阿平啊!我求求你、求求你!」路兒跪著直磕頭。
但柳知青看來卻一點也不為所動的樣子。
此時,一名隨從奔了進來,「公子,不好了!丞相帶著一票人往這裡來了。」
「我爹?他不是上朝去了嗎?」柳知青這下也慌了手腳。
沒多久,只見柳丞相快步朝柳知青走來,他一看見這場面,隨即一巴掌打向柳知青,柳知青杵著枴杖,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爹……」柳知青懼怕的望著柳丞相,這可是他爹第一次打他呢!
「你……你……真氣死我了,想不到我柳世德一生為人正直,卻教出你這種十惡不赦的混蛋。」柳丞相痛心的說。
寶娘看見滿瞼驚懼的路兒,急忙奔向前,一把抱住她痛哭起來,「路兒,都是我不好,害你吃了那麼多苦……」
路兒也跟著痛哭失聲,「阿平……阿平快被他們打死了……」
趙大明和陸大夫此時才看見被網子網住的厲尚品,他看來傷得不輕,血流滿面,只剩下一口氣強撐著。
「快放開他啊,你們這些該死的……」趙大明急忙命令。
那些隨從急忙上前拉開網子。
一掙脫了網子的束縛,厲尚品立即向一旁倒下去,路兒匆忙的奔到厲尚品身邊,緊抱著他,「阿平,你別死啊!阿平……」
厲尚品微弱的說:「路兒……本王……死不了的……」說罷,便昏了過去。
「阿平……」路兒哭得更傷心了。
陸大夫探視著厲尚品,說:「他只是昏過去,別擔心,快抬他回臨仙樓。」
厲尚品隨即被抬了出去。
此時,柳丞相滿臉愧疚的望著陸大夫,「老夫真是羞愧,教子不當,真是有失為丞相啊!要不是陸大夫告訴我事情的原委,我還不知我這不孝子竟然強搶民女,還欺壓百姓,真是丟盡了柳家的臉了,唉!」
「爹,你就相信他們啊?你沒瞧見孩兒被打成這樣……」柳知青仍不知悔改的強辯著。
「你閉嘴,你做了多少好事我全都知道了,看我怎麼教訓你這個兔崽子。」柳丞相斥責道。
陸大夫歎了一口氣,「或許我們這些為官的都該好好反省才是,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吧!至少我的女兒平安無事。」
「陸大夫的女兒?」柳知青滿臉疑惑。
「你這該死的混球,路兒是陸大夫失散多年的女兒,你竟把她強擄來,還欺負人家,看你怎麼跟陸大夫交代!」柳丞相氣得又揍了柳知青一拳。
「怎麼可能?寶娘明明告訴我,路兒她爹剛死不久,她還在守孝呢!」柳知青不解的說。
「說什麼你?不孝子!」柳丞相隨即又斥責起柳知青。
陸大夫靜默了一會兒才說:「她會這麼說,我可以體會,畢竟,我虧欠她太多了。柳丞相,我先告辭了。」
「陸大夫,你慢走。」柳丞相滿臉的愧疚。
「爹,這是怎麼回事啊?」柳知青到現在仍是一頭霧水。
「怎麼回事?你闖下大禍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這逆子。那臨仙樓的老闆娘寶娘和路兒姑娘,正是陸大夫尋找多年失散的妻女,你竟然將陸大夫的愛女給擄來丞相府,最可惡的是,居然還說謊瞞我,害我這張老臉不知該往哪兒擺,你給我進去,從今以後,沒我的允許,不准踏出門半步。」
「爹……我不知道啊,爹……」
柳知青就這樣被隨從關到房裡去了。
***************
厲尚品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總算清醒過來,他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路兒,此時,她正疲累的趴在床邊睡著了。
厲尚品伸手摸了摸他頭上的傷,這一動,便把路兒驚醒了,她擔憂的望著他問:「你醒啦?傷口還痛不痛?」
「痛死了,從頭到腳都痛。」厲尚品皺著眉說。
路兒又掉淚了,「都是我害你的。」
「不許哭,只要你沒事,本王這一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厲尚品伸手抹去路兒的淚水。
路兒一聽,往前趴在厲尚品的胸前,哭得更傷心了。「阿平,我好擔心,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了,我望著你,一步也不敢離開,好怕你就這樣離開我……」
厲尚品全身是傷,被路兒這樣一撲上來,痛得冷汗直冒,「路兒,你……你這樣壓在我身上,要我不離開你也難了,快起來啊你,死路兒,你想害死我啊?」
路兒連忙起身,擔心的望著他痛苦的瞼,「阿平,你要不要緊?我請我爹來為你診治啊!」
「你爹?你哪來的爹啊?」厲尚品忍著痛問。
此時,門被推開了,陸大夫提著藥箱走進來,他望著路兒說:「路兒,你先出去,我要幫小王爺換傷藥了。」
「是的,爹。」路兒這才起身走出房門。
路兒一走出去,厲尚品就望著陸大夫問:「這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成了路兒的爹了?」
陸大夫微笑著說:「我都當爹十八年了,竟然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來都是托小王爺的福,我才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女,這真是一場奇妙的機緣啊!」
「路兒是你的女兒,那你的妻子又是誰啊?」
「就是臨仙樓的老闆娘,寶兒啊!」陸大夫滿足的笑著。
「寶兒……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凶婆娘——寶娘吧?」厲尚品狐疑的問。
陸大夫點點頭,又說:「不過,我的寶兒可不是凶婆娘,她溫柔又可人,想當年,她可是名花樓的花魁,有多少人想一親芳澤,但她卻只鍾情於我。」
厲尚品聽了差點沒從床上跌下去,「溫柔可人?你說那個鴇母溫柔可人?她可是曾經拿掃帚打過本王爺的人!她哪裡溫柔了啊?」
陸大夫一瞼嚴肅的說:「小王爺,我敬你是位小王爺,所以下跟你計較,但請你別再叫寶兒鴇母了,她在我心裡,永遠是完美無瑕又溫柔可人的。」
「罷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王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有件事本王可饒不了你。」厲尚品費力的坐起身子。
陸大夫開始為厲尚品拆著身上的繃帶,並準備重敷傷藥,他靜靜的說:「我知道小王爺指的是何事,此次小王爺所遭受的所有災難,微臣其實全都知曉。」
「我早料到你也是共謀,說!你為什麼幫著厲尚修把我設計騙出厲王府?你們到底是何居心?」厲尚品惱怒的問。
「其實,我們只是想讓小王爺知道民間的疾苦,這些日子以來,想必小王爺一定有許多的體認了吧?」
厲尚品愣了愣,定定的望著陸大夫。
陸大夫拌妥了藥膏,幫厲尚品敷在傷處,又說:「小王爺長年居住於王府的深宮大院之中,過得是無憂無慮的生活,而王爺和王妃又極疼愛小王爺,你會有今天的個性,其實也不完全是你的錯,而是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錯。
「沒有人讓小王爺瞭解民間的疾苦,也沒有人讓小王爺知道何謂是非對錯,這才使你背負了洛陽城第一大惡人之名,這全是咱們為人臣子的疏失,有鑒於此,我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厲尚品一聽到洛陽城第一大惡人這個名號時,不禁皺起眉,「本……本王哪裡惡啦?這些死老百姓竟然膽敢如此說我。」
陸大夫上妥了傷藥之後,開始為他包紮,「不知小王爺是否聽過周處除三害的故事?」
「周處除三害?」厲尚品除了四書五經之外,鮮少聽過民間故事。
「周處在他的家鄉,是眾人口中的惡人,他四處欺壓善良的百姓,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覺悟,想要回報他家鄉的百姓,於是百姓告訴他,有三害要除,周處於是照著百姓的要求,除了第一害,北海蛟龍;第二害,南林猛虎;後來問到第三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