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東肅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少女的衣領,粗魯的將她由鏢箱裡提了出來,然後用力地摜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問道:「你是誰派來的?怎麼混進鏢箱裡?有什麼目的?」
少女被他這麼摔,粉臀結結實實的跌坐在地上,疼得她叫嚷出聲,「好痛喔!」
「你不老老實實的招出來,我會讓你更痛!」魯東肅惡狠狠的盯著那少女。
「原來武林第一的玄武堂,就是這樣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啊?」少女揉著被他抓痛的肩膀,懊惱的皺起小臉。
力氣大不會去打壞人嗎?就只會欺負她,真是倒楣!少女在心中忿忿的想著。
「我們玄武堂對待奸細從來不會客氣,還不快說!」
眼見魯東肅粗壯的大掌又朝她伸了過來,少女連忙一溜煙地鑽到李樵背後,嚷道:「伯伯,您看他這樣欺負我,快幫幫我吧!
少女的舉動讓李樵不禁感到啼笑皆非。這鏢箱裡多了一個少女,他又是負責押鏢之人,當然得擔負起全部責任;但這少女嬌態可掬,倒也讓他發不起脾氣來,於是他道:「女娃兒,你老實說,是誰派你來這裡的?你又是怎麼混進鏢箱裡的?只要你老實說出來,伯伯擔保沒人敢碰你半根寒毛。」
「我說了,你們恐怕沒人會相信。」少女攤了攤手。
「你倒是說說看。」李樵柔聲哄勸。
少女聳了一下肩,姿態嬌俏可人。「沒有人派我來,是我自己走累了,正好看到你們的鏢隊經過,就索性躲到你們的鏢箱裡。有人抬著我走,我不但可以休息,又少走了一段路程,豈不是一舉二得嗎?」
李樵自然是不相信她的這番話,和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女娃兒,你再不老實說的話,伯伯可幫不了你了。」
「我早就說過,就算我說實話,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嘛!」少女委屈的扁了扁嘴。
魯東肅怒道:「李副舵主,別再和她廢話了,讓我來對付她,我就不信她不吐實!」說罷,他繞向李樵背後、伸手便要抓那少女。
「哇!」少女叫了一聲,拔腿就跑,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殷無恨身旁,躲到他的背後,拉住他的衣袖道:「喂!你也管管你的下屬,別放著他亂咬人嘛!」
這親暱的舉動,讓原本一直冷眼旁觀的殷無恨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生性不愛與人親近,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再加上臉上的那道疤痕,更是讓平常人對他退避三舍。
嚴格說起來,這少女還是第一個不怕他的人呢!她的一隻小手拉著他的衣袖,另一隻手則尋求保護似的抵著他的背,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馨香,一時之間,竟教他怔住了。
「你別以為躲在堂主背後,我就奈何不了你!」魯東肅一心只想扳回劣勢,也不管少女正躲在殷無恨背後,大掌一伸,便要推開殷無恨,拉出少女。
殷無恨皺了皺眉,手臂一抬,便擋住了他的手。說也奇怪,殷無恨只不過是抬個手罷了,魯東肅卻怎麼使勁都推不開,他不信邪,更是使出十二分的力氣,但殷無恨的手卻在此時突然收了回去,魯東肅一時收不回力,整個人往前撲倒,跌了個狗吃屎。
少女清脆的笑聲響了起來,只見她扮了個鬼臉,嘻嘻的笑道:「大叔啊!你這麼大的人還會摔跤,羞不羞人?」
「你……」魯東肅氣得一張臉脹得發紫,怒瞪著少女。
少女吐了吐舌,拍了拍胸口道:「好可怕喔!原來用眼神殺人就是這種感覺,我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
這少女看似嬌柔可人,口齒卻伶俐得教人無法招架,居然能將魯東肅氣成這個模樣,若不是情況太詭異,李樵險些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魯東肅狼狽的站了起來,怒道:「堂主,這個丫頭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奸細,偷偷混進咱們的鏢箱裡,如果不查清楚,恐怕咱們南昌分舵也會被人給掀了!你還要護著她,不讓屬下盤問她嗎?」顯然他已經忘了這少女會出現在鏢箱裡,他得擔負最大的責任。
殷無恨的兩道劍眉再次攏聚起來,尚來不及說話,那清脆的嗓音便搶先道:「左一句奸細,右一句被人主使,大叔說話可真難聽啊!』」
「你到底說是不說!」魯東肅怒瞪著她。
少女又朝他扮了個鬼臉,眼珠子轉啊轉的,臉上緩緩地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要我說也可以,只是大叔當真不後悔?」
「廢話少說,你趕緊給我老實招來!」魯東肅大吼。
「哇!你說話別這麼大聲嘛!」少女摀住耳朵,烏溜溜的眼珠轉向殷無恨,那愛笑的菱唇頑皮的揚了起來,仲手一指:「我說就是了,派我來的就是你呀!
她的纖纖玉指指向魯東肅。
魯東肅神色大變,臉上的表情正極度的扭曲著,「你……你在胡說些什麼?』」
少女攤了攤手,聳聳肩說道:「是你要我說的,可別怪我不顧江湖道義喔!你說你們堂主只不過是個毛頭小伙子罷了,又沒半點真材實料,實在難以讓你心服。他今天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名氣,還不是全靠你們這些屬下賣命才得來的?」
「你越想越不甘心,所以雇我混進鏢隊裡,乘機從中破壞,一來,事發之後,你可以撇清關係;二來,又可以破壞玄武堂的名譽,好出你胸中的那口怨氣。」
「你……」魯東肅又氣又急,一堆話湧進喉間卻全打了結。玄武堂對付叛徒的手段一向非常嚴厲,若是李副舵主與堂主真信了她這番鬼話,他就完蛋了!
急怒攻心之下,魯東肅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猛地衝向少女,嗎道:「我殺了你這個信口雌黃的臭丫頭!」
「他要殺人滅口了!少女拉了拉殷無恨的衣袖嚷道。但殷無恨卻看得十分清楚,少女的眼神裡不但沒有半點驚慌,反倒閃爍著一抹慧黠頑皮的光芒。
魯東肅衝到殷無恨面前,卻又再次被震了個四腳朝天。
殷無恨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半側著臉者向身後的少女,沉聲道:「出來。」
少女偏頭看了看他,貝齒輕咬著朱唇,像是在考慮著要不要走出來。
「出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少女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還是決定當個識時務的俊傑,因為她看得出來,這男人可不好惹。「出來就出來,不要那麼凶嘛!」說完,便乖乖的由他背後走了出來。
「你是怎麼拿到鑰匙?又是什麼時候混進鏢箱裡的?」殷無恨沉聲問著。
玄武堂鏢箱上的扣全是由京城的巧匠打造的,莫說是一般人,就連尋常的鎖匠都打不開。
少女的靈巧星眸瞧了魯東肅一眼,又轉到殷無恨身上,決定說真話,「是我自己開的呀!我打從三歲起就會開這種鎖了。」她由發間抽出一支發針,走到另一口鏢箱前,將發針探入鎖洞,才轉了幾下,便聽見「答」的一聲,鏢箱應聲而開,驗證了她的話。
殷無恨皺了皺眉。才一眨眼的時間,鏢箱就被打了開來,看來玄武堂真的是安逸太久了!
「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天底下能打開這種鎖的人應該不會超過十個吧!而且,這鎖打造得還算
不錯!」少女好心地安慰著殷無恨。
「你為什麼要潛進鏢箱裡?又是什麼時候潛進去的?』」
「我早就說過了嘛!是大叔要我來的啊!」瞟了魯東肅一眼,眼底卻閃著頑皮的笑意。
「你……」魯東肅又被激得直朝她衝了過去,少女眼明手快,再次溜到殷無恨身後,嚷道:「他又想殺人滅口了,救命啊!」
連續兩次莫名其妙的被殷無恨震倒,就算魯東肅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再造次了。他站在一旁,目露凶光的瞪著少女,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著,顯然是氣壞了。
面對這個情形,殷無恨蹩了蹩眉,反手扣住少女的手腕,把她拉了出來。
「快說!」
「好痛!」被殷無恨的鐵掌用力一扣,少女疼得嚷了起來,「你放手啊!你不放手,我怎麼說?」
殷無恨冷冷的看著她,鬆開了手。
少女猛揉著被抓得紅腫的皓腕,咕噥道:「人家說真話就是了嘛!昨天中午,因為某種私人的原因,我必須找個地方暫時躲一下,正巧看到你們的鏢隊在休息。這就是實話啦!愛信不信隨你。」
「難道沒有人看守鏢箱?」
「就是那位大叔羅!」少女的青蔥玉指又指向魯東肅。「當時他正忙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還拉著旁人陪他一起喝,正好給我這個機會羅!」
殷無恨森冷的眼光瞟向了魯東肅,嚇得魯東肅顫了一下,辯道:「我……我沒……」他想找借口為自己脫罪,可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咱們堂規規定走鏢時不許碰酒的禁令,似乎有人忘了遵守了?」殷無恨冷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