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對茉琳而言,能夠早一點走路,是她最大的期望,她只得點了點頭:「好吧!」
安琦對她讚許的一笑,彎下腰想抱她上床,雷恩卻搶先一步接手了:「讓我來為我們的小公主服務吧!」他一把抱起茉琳,幾個跨步來到床邊,把茉琳放到床上,並為她蓋上被子。
這幾個動作由他做來,優雅得有如在商場上接待貴賓一般,卻又奇異地流露出家庭的溫馨感。
「閉上眼睛吧!我的小公主。」他對小女孩一笑,輕輕拂去散落在她額前的發。
茉琳依言閉上眼睛,旋又張開來,拉拉雷恩的衣袖,看了安琦一眼,而後轉向雷恩,眼神裡滿是崇拜:「雷恩叔叔,安琦是上帝派下來拯救我的天使,對不對?」
小女孩的話,安琦當然聽見了,她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便看見雷恩飽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才轉向茉琳,微笑說:「是啊!安琦的確是天使。」
茉琳聽到雷恩的附和,這才滿足地閉上眼睛,讓自己沉人夢鄉。屋內的三個人悄無聲息地退出茉琳的房間,一關上房門,西恩馬上傻笑兮兮地向安琦和雷恩揮揮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雷恩朝她伸出了手,邀請地詢問:「願意陪我散會兒步嗎?」
安琦沒有拒絕的理由,把手搭了上去作為回答,偕同他來到花園。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透過樹葉篩到人身上,感覺相當舒服。
「你今天回來得真早。」她沒話找話說。
「若沒這麼早回來,怎麼會看到這一幕?」雷恩看了她一眼,表情深不可測,而後他笑了笑,「我得謝謝你,你讓茉琳的腳有了希望。」
「不是我的功勞,是茉琳本身的努力。另外,你不該給孩子錯誤的幻想,我並不是天使。」
「我倒覺得你是。如果你不是天使,又怎麼會讓我對你如此著迷呢?我還懷疑你是不是對我下了什麼魔咒。」
「那我就不是天使,而是女巫了。」她半揚睫,回應他的調笑。
雷恩被她逗笑了:「不管是天使,還是女巫,茉琳的腳能有復元的希望,這都是你的功勞,你所做的,是我無論花再多錢都辦不到的。」
「茉琳的腳為什麼會受傷?」她知道雷恩是茉琳的監護人,可是茉琳為何受傷,又為何被雷恩所監護,卻是她所不知的。
「這個……」雷恩沉吟了一下,才答,「茉琳本來是我一位好友的女兒,我的好友他們夫妻都是著名的生化科學家,半年前,他們研發了一種生化武器,叫作『死亡天使』,這種武器只要一枚,便可以在三十分鐘之內殺死整座紐約市人民。」
他頓了頓,接著說:「這件武器的發明引起一名黑社會首腦豺狼的注意,為了奪到『死亡天使』,他不惜引發了一場爆炸,在那一場爆炸中,茉琳的父母為了保護茉琳而死了;茉琳的小命雖然在她父母的保護下倖存,但也因而炸壞了她的那雙腿……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
她努力地克制住顫抖的身子,勉強地一笑說:「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茉琳好可憐。」
「茉琳的確可憐。」雷恩把她攬進懷裡,耳鬢廝磨,「幸好豺狼並沒有得到那件『死亡天使』的程式,否則以他那如同他外號的天性,不知還要害死多少無辜的人。」
安琦的臉色更白了,她現在所做的是不是也是助紂為虐?她幫豺狼來偷取SEl000,害克雷蒙特企業的聲勢下滑,是否也會讓豺狼的聲勢更長,害慘更多如茉琳父母一般無辜的人?
一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你會冷嗎?我以為我的懷抱夠溫暖。」他低頭看她。
「我……我只是覺得豺狼未免太殘忍。」
「很高興我們的想法一致。」他輕輕啃著她的耳垂,「對了,這幾天,我注意到我的書房好像被動過了?」
如果他是想攻她個措手不及,那他辦到了!
安琦全身一震,猛然抬起頭來:「你是在懷疑我嗎?」
雷恩笑了,神情愉悅:「我只是隨口提提,不要 像只小野貓般張牙舞爪的,好嗎?」
安琦暗罵了自己一聲笨,她這種行為等於是在自打嘴巴、自露馬腳。
她緩下神情,說:「沒錯,書房是我動的!我晚上無聊,去上個網打發一下時間。」
「無聊?你這倒是提醒了我,你來到曼哈頓以後,似乎不常出去,而我給了你許多附卡,卻沒見你用過半次。如果像你這樣的情婦多一些,還真是全天下男人的幸運。」
安琦一凜,卻沒讓自己的神情表露出來,向他嫵媚地一笑:「難道你不喜歡像我這樣的情婦?」
「怎麼會不喜歡?我太喜歡了。」他一揚嘴角,那神情,邪魅得勾人,「需要我證明我的喜歡程度嗎?」他丟出了暗示。
「你想怎麼表示?」安琦瞟了他一眼,眼神帶笑。
「今晚,我會表現給你看。」
黑暗的書房內,一雙纖細的手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敲動著。
螢幕不斷地閃動著,卻都不是她想要找到的東西。
她到底是哪裡疏忽了?Sel000的設計圖究竟藏在哪裡?她不死心地再次搜索,仍是一無所獲,她挫敗地往椅背一靠,苦苦思索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從樓下傳來的一陣騷動引起她的注意,她一凜,急忙清除侵入電腦的證據,火速關了機,以最快的速度退出雷恩的書房。
那騷動聲仍然持續著,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好奇心大起,循聲走到樓梯口,只見雷恩在他的助手泰瑞·葛利斯攙扶下走進大廳,右手撫著左肩,黑色的西裝上染了一層褐色的血跡,但他的神色仍一如以往般自得優雅,只是帶了一點蒼白。
老總管羅伯特迎向他,一向嚴肅的神情蒙上了緊張:「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我馬上打電話找醫生來。」
他還沒來得及轉身,雷恩便舉起手來制止他:「不用了,只是小傷。」
「可是……」
「真的是小傷,羅伯特,你不用緊張。」他坐到沙發上,而後抬起頭來。
「我的天使,既然你已經被我的聲音引了出來,何不乾脆下來呢?」
安琦沒料到他居然注意到她的存在,先是一怔,而後才走下樓。
雷恩在泰瑞的幫助下脫去外套,白色襯衫上所染的血跡顯得更鮮明嚇人。
泰瑞看了看他的傷勢,皺了皺眉:「雷,我認為你還是該給醫生看看。」
「好讓紐約的記者有話題可寫?我認為不用了,只是小傷而已,我想這點傷,安琦來處理就可以了,是不是,我的天使?」他轉向安琦,那張有如雕刻師精心雕制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勾魂的笑。
「我認為泰瑞說得對,你應該給醫生診斷。」安琦皺眉瞪著他身上的傷口,只覺那一大片鮮紅刺眼得教她不敢直視。
「連你也這麼說?這只是一點小傷,只要你用你那天使的手輕輕一摸,就可以讓它痊癒的。」
「我不是天使!」安琦幾乎有些生氣了,他看起來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傷放在心上。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好了,你們別爭了。安小姐,雷的固執是出了名的,他既已下了決定,就不可能改變,還是有勞你為他療傷吧!」泰瑞插了進來,畢竟是多年的好友,對雷恩的個性,他瞭解得很。
「羅伯特,去把藥箱拿出來;泰瑞,你加了一個晚上的班,也夠累了,回去休息吧!」
這男人還真是獨斷獨行。
安琦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接過了醫護箱,著手為他治療。
她先剪開沾著血液黏附在他傷口上的衣料,用酒精洗淨他的傷口。一低頭,她聞到一陣彈藥味道,她皺起眉,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是槍傷?」
「是啊!」雷恩懶懶地一笑,輕鬆得好似受傷的人不是他。
「你應該給醫生看的。」安琦瞪著他。
「你再拖下去,我看我挨不到醫生來!就會先因流血過多而死了。」他撥開散落在他額前的黑髮,「而且為這種小事擾人清夢,未免太小題大作。」
安琦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得繼續動手為他療傷。
他的傷勢看起來雖然嚴重,不過子彈只是擦過他的手臂,還不難處理。
安琦細心地為他消毒,在孤兒院裡,她幫好動的院童療傷是常有的事,就連常來孤兒院幫院童治療的外科醫師,都說她比他們院裡的護士更加專業,因此這點傷倒還難不倒她,沒一會兒,她就消毒完畢,上了藥,著手包紮。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受傷?」
「如果你願意,你會主動告訴我的。」安琦淡淡地說道。
「你真懂得吊別人的胃口。」雷恩拾起了一綹她的長髮,拿在手中把玩著,「今晚有人到總公司裡盜取機密,被我撞見了,為了追他,我才被他開槍打傷。」
安琦一凜,猛然抬起頭來。有人到克雷蒙特總公司盜取機密?難道豺狼並不信任她,還派了別的人手潛進克雷蒙特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