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哪有什麼打算啊?我又不像你,一天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女人對你來說或許就像『水對魚』般的重要;女人對我來說就像支『強心劑』,偶而打打調劑身心,打多了心臟會負荷不了。」
「如果你對小安沒興趣,那天在樓梯口不可能讓她吻你,後來在電梯裡,你也不可能主動去吻她!連我都不瞭解你的話,那就枉費我們兄弟一場十幾年的交情了。」
「我對小安沒興趣的程度,如同門口沒干的水泥地,永遠硬不起來,懂嗎?」這樣夠清楚了吧!別老把我跟她湊在一塊。
「呵呵——這話對女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我覺得小安滿有吸引力的,要不是我不談辦公室戀情,早就對她下手了。」寧可錯殺一百不願錯放一個。
「我看你是飢不擇食了,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麼簡單的道理,要我來教你這個戀愛專家嗎?」
「知道啦!上回你不就說了:『別在吃飯的地方拉屎』,我可是銘記在心。」
小傑從總機小姐手中拿來兩封信件,隨手丟在安子菁的桌上,她連人帶著椅子往後滑行,離開桌面一公尺遠。
帶著疑惑的眼神問著:「你看見小強了喔?」
「快拿走啦!這些都是你以前的客戶信件,誰知道有沒有炭疽熱?」拿著長尺撥弄著桌上的信件。
「你會不會太神經質了點?」搖著頭無法理解她怪怪的想法。女人正常的時候,思緒本來就複雜難懂,失戀時根本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更何況我又不是善解女人的小馬,能洞悉各種女人的心思。
「誰知道你有沒有得罪客戶?我可不希望再次成為九一一的受災戶。」小安口氣中透露著那是個不值得懷念的日子。
「好啦!幫你拆就是了。」與其跟女人抗爭,不如趕緊棄械投降來得聰明些,不甚願意的將信件取回,往自己的位子一坐,整個人躺在椅子裡,悠哉地拆著疑似感染了炭疽熱的信件。
「保重!」帶著戲謔的口吻告誡著,低下頭繼續核對著會計開過來的發票。
桌上電話的鈴聲大響,她接起電話,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接著,更沉默。回頭揪住了正要外出的小傑:「等一下。」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著手機講,還是對他講。
她沒有放手的打算,也沒有掛電話的打算,問題是?她到底要說什麼?她臉上表情錯綜複雜,儼然發生大事了,莫非是她前任男友娶別人了?還是?一堆問號從天而降快要把他砸昏了。
「好,知道了。」她終於解決掉手上的難題了,愕然發現自己還抓著小傑,靦腆的吐著舌頭:「不好意思喔!因為我怕你跑掉。」
「你天天也擔心男人跑掉。」不出所料馬上被一記白眼射中,看著手上的表,已經遲了十分鐘出門。
「你下個月五號晚上有沒有空……啊?」她刻意把尾音拉得好長喔!
聽出聲音裡的不尋常,看著她詭異的笑容,這個排骨妹又在汀什麼壞主意?
「什麼事情需要這麼早就向我預約?」
「我老姐結婚,想請你去幫忙。」
「幫忙吃嗎?」我跟你不算熟,跟你老姐就更不熟了。
「呵呵——對啦!對啦!反正那天你人要到就是了。」隨口搪塞阻止了接下來的追問。
一瞧見他臉上猶豫的表情,趕緊扯著他的手臂一直晃一直晃,晃到他終於比出一個0K的手勢為止。
排骨妹八成喜歡我很久了,她老姐結婚全家親友共聚一堂,正是向我表白的大好時機吧!想用人海戰術逼我就範,我哪有那麼笨。
瞧他一臉陶醉樣,八成起了淫念,自忖著兩人一同出席不就要「牽手」,萬一他甩開我的手那……不敢再往下想,情況可能會完全無法掌控。記憶驀地跳回到電梯裡那一幕,一想到那記酥酥麻麻的吻,雙頰染上了兩道紅暈,沒事亂吻人,無賴!
☆ ☆ ☆
安子菁穿上了專程為老姐婚禮而買的粉紅色小禮服,站在宴客大廳來回踱步,等待著假男友的到來。
搞什麼東西啊?不是答應過我一定會來的嗎?現在都七點十分了,再不到喜宴就要開始了。
他的手機依舊關機中,該不會忘了今天的約會吧!留了好幾通留言也不見他回復。哎喲!拜託,千萬別在今天給我出狀況啊?
小馬是他的換帖,肯定知道他在哪。「小馬,我是小安,你知道小傑現在在哪裡嗎?」
「他下午好像跟蓉蓉去喝下午茶,晚上聽說要去喝喜酒,你找他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如果你碰見他請他務必跟我聯絡。」草草掛上電話,擔心小馬的好奇心一發作,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完了!這下老媽拉著二阿姨從新娘休息室走了過來,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小安,過來。」老媽的嗓門還真大,想裝聾作啞都很難。
沒敢回頭,囁嚅道:「我要去洗手間啦!」
「你男朋友不是要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要不是上回說溜嘴的話,老媽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蒙在鼓裡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分手了不需要向他們解釋原因。
「對啊!小安啊,接下來就等喝你的喜酒了喔!」二阿姨雞婆的加上了一句,謝謝你的關心喔!
「可能有事耽擱了!」隨口胡縐著,誰知道你無緣的假女婿到底忙什麼去了。
「你那麼久才回家一趟,什麼時候才有空,帶他回來讓大家看一看,整個村子的人都很想看看這位留美的碩土呢!」老媽興奮的笑著,二阿姨也跟著發出相同的笑聲,真不愧為親姐妹、連笑聲都一模一樣。
事情只要讓二阿姨知道了,全漁村的人隔天就會知道,難怪老姐認識周嘉宇七年,說什麼也不願意帶他回澎湖。
婚禮結束了,小傑還是沒出現,一整晚被問得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這下他們的梁子結大了。
回到空蕩蕩的屋裡,老姐結婚了,東西全搬去夫家了,自己也該找間小一點的房子,否則哪負擔得起一層樓的租金。
這個可惡的小傑,竟然放我鴿子,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氣得她整夜都睡不著覺,腦海中不斷假設明天見面時該說的第一句話。隔天她帶著熊貓眼進公司,坐在座位上哈欠連連,腦袋卻一片渾沌,雙手整理著等會要去客戶那裡的資料,順便等著那該死的小傑。
「小安早。」小馬神清氣爽打著招呼。
抬起沉重的眼皮回應著:「你早。」
「昨天找到小傑了嗎?」看著她黑著眼圈,忍不住懷疑昨晚是否偷拔蔥去了。
「沒找到。」無奈的強撐眼皮,想看清手上的資料,好累喔!直想翻白眼。
小馬摸著下巴自忖著:「這傢伙該不會是……」
「是什麼?」莫非你知道小傑爽約的原因?
「沒……沒什麼啦!」眼角瞥見小傑進入辦公室,小馬識趣的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又嚥了回去。
他正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座位,疲憊寫滿了全臉,連鬍渣都冒出來了,沒刮鬍子又證明了一點,昨天肯定沒回家,一副累得整晚沒睡的模樣。
沒禮貌的傢伙,連聲招呼都沒打,往座位一癱隔空喊著:「小馬,幫我買份早餐好嗎?」
「好啊!我也還沒吃呢!」小馬真是勤快,竟然可以為了兄弟兩肋插刀,跑客戶有幫小傑跑腿一半的勤快就好了。
「順便買瓶蠻牛。」
如果我的黑眼圈叫做熊貓眼,他的應該可以稱為加菲貓眼吧!此刻小傑應該更需要床鋪而非提神飲料。
可惡的男人對爽約一事不聞不問,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混過去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你得了健忘症,我腦袋可還清楚得很。
「鈴——鈴——」桌上的電話響起,他清了清乾涸的喉嚨:「早,請問找哪位?」
「找你。」
「找我?」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斜覷背對著他打內線的小安,頓了頓,不明白兩人就坐隔壁,距離近得連講悄悄話都會被竊聽,死三八,有話不直說打什麼內線啊?
刻意壓低音量說:「一早發什麼神經啊?在辦公室裡面幹嘛打電話?」
「直接跟你說話,我可能會忍不住想揍你。」小安仍舊不願轉過身來,一肚子的悶氣無處發洩,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差勁,爽約不打緊,竟然當成沒這回事。
「你有虐待狂喔?一早就想扁人,還是大姨媽來了搞得你情緒暴躁?」狐疑她不爽的原因。
「你手機掉了?」還裝蒜!最瞧不起這種男人了,敢作不敢當。
摸著口袋裡的手機,沒掉啊?「還在啊!你撿到手機嗎?如果有比我的機型更新的話,可以送給我啊!手機摔到地上好幾次,螢幕就像二十一世紀的處女一樣,幾乎快要消失了。」
沒看到我的一張臭臉嗎?嘻皮笑臉,他當然是看不到,因為我背對著他,「你開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