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這也是一句成語對不對?」他一臉的興奮。
看著他高興得像孩童一樣的天真表情,她突然又氣餒了。無論如何,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也不完全是他的錯。
可惡!她又心軟了。
「是成語沒錯。」冬紅聽見自己認命地道:「好吧,我們去吃早餐,然後把事情好好說清楚、講明白。」
他極紳士地伸出手,笑意燦爛,「請。」
望著他燦爛動人的笑容,她終於能夠體會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會為他神魂顛倒了。
唉,這下更麻煩了,老媽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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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入坦斯騷包卻性能一流的積架跑車,冬紅想破頭也想不出為什麼有人肯花超級昂貴的價錢買一輛只有前面兩個座位的車子?
太不符合經濟效益了……話說回來,她還真是個乏味無趣的人,一輩子循規蹈矩保守怕事,難道她就不能稍稍放開一點?畢竟不是天天都有百萬跑車坐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試圖不去挑剔面前昂貴的紅木面板,裝作輕鬆地問:「我們要去哪裡吃飯?」
「到春天大飯店如何?」
「只是吃個早餐,有必要跑那麼遠嗎?」她硬生生壓下指責他奢侈浪費的衝動。
「春天大飯店一樓的美國吧有很棒的美式早餐,我希望妳嘗嘗,而且那裡也很安靜,適合談話。」他說出種種今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她遲疑了一下,「好吧,就去春天。」
他快樂地發動引擎,踩下油門。
二十分鐘後,他倆坐在充滿美式小酒館風情的美國吧裡,冬紅坐在酒紅色的圓弧狀皮椅上,把玩著紅木桌上的鹽罐。
「妳想吃什麼?」坦斯從侍者手上接過菜單,慇勤地遞給她。
冬紅不用抬頭也感覺得到侍者充滿好奇的眼光,她真希望坦斯不要那麼紳士討好的樣子,這樣很容易誤導別人,誤以為他們有什麼曖昧或不尋常的關係。
她的臉幾乎埋進菜單裡,「呃,我要一杯柳丁汁,一份總匯三明治,謝謝。」
「我也一樣,不過柳丁汁改成黑咖啡,然後再給我們兩份超大的香蕉核桃巧克力聖代。」坦斯微笑地吩咐。
「是的,嚴總。」
待侍者離去後,冬紅忍不住小小聲問:「早上就吃冰淇淋,這樣好像不太好。」
「會嗎?」他愉快地反問。「只要我們想,任何時候都可以品嚐極品的好滋味。」
「可是早上吃冰……」她倏地住口,摀住額頭低低呻吟,「天啊,我又來了。」
他不解地看著她,「什麼?」
「拘謹,保守,墨守成規,一成不變。」她皺眉地數落著自己。
不知怎地,她越來越不能忍受自己這個樣子了。
「等等,等等。」她一下子念太多成語了,就像流水一樣跑出來,他記都來不及記,「妳說墨什麼龜?」
冬紅一怔,隨即失笑,眼神溫柔了起來,「那個不重要,成語只是描述心情和運用語言的一種方法,你不必刻意強求學習,就算念錯也不要緊,沒有人是十項全能的,對不對?」
他屏息地看著她,剎那間好感動,「妳不會覺得我很笨嗎?」
「你一點都不笨,你有你的聰明,你的誠懇。」她嫣然一笑,「會不會成語有什麼關係?人品重於一切,世上的學問不僅成語這一項,而且中國的文字和文化那麼優美,只要慢慢去領略,就是一件很美很美的事了。」
雖然從小到大人人都稱讚他俊美聰穎又靈活高明,成年後領導飯店集團成功跨足世界版圖,更是贏得商界人士一致的稱羨,可是千萬句的讚美,卻抵不過面前這個小小女子一段真心的話。
剎那間,他的胸口像是有什麼被點亮了一般,暖暖的、甜甜的。
「妳的話也好美好美,就像那個……」他感動得要命,怔怔地看著她,「美不勝收……我有沒有說錯?」
她不禁被他逗笑了,輕笑著搖搖頭,「不說成語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討論。」
他眨眨眼,不情願地回到現實世界中,「妳說。」
「昨天你和我媽……」
「妳媽也是我媽。」他急急補充,深怕被她撇清關係。
冬紅深吸一口氣,嚴肅地道:「這正是我要講明白的,我不可能嫁給你,所以我媽絕不會是你媽。很抱歉,這件事並不是針對你,也不是你不好,但是昨天你和我媽所說的一切,我一概不承認,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轉移目標,去找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女孩。」
坦斯深深地凝視著她,深邃動人的碧眸透著幽幽的光芒。
冬紅很後悔今天戴了眼鏡,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美麗的碧綠色眼睛她敢打賭,他也深知自己的魅力所在。
應該要在這個男人身上貼「十萬伏特放電所、危險、女人勿近」的標語。
幸虧她對外國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否則難保不會一時腦筋發傻將錯就錯。
「如果說,妳就是我心目中適合的女孩呢?」他的指背輕支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我都知道那不是事實。」她沒有避開他炯炯的眸光,「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吃錯藥,還是哪裡想不開了,居然答應和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女孩結婚。」
「我是一見鍾情……」坦斯綠眸一亮,愉悅道:「我說了一句正確的成語耶。」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成語說對了,事實卻搞錯了。」
「妳如何評斷我對妳沒有興趣,不是真心?」
香噴噴的早餐盛在雪白瓷盤裡送了過來,冬紅等到侍者擺放完畢離開,才拿起外層烤得金黃的總匯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咀嚼後吞下。「你才見了我一面,不會是因為踩碎我的眼鏡而感覺心裡愧疚,所以打算以身相許來補償我吧?」
坦斯喝著香濃的黑咖啡,不禁一笑,「當然不是,我有更高貴的原因。」
「什麼原因?」
「我想結婚。」
「可是我不想。」她瞇起眼睛看他,「以你的條件,想要結婚應該不愁沒對象,我敢打賭,只要你站起來大喊一聲:「誰願意嫁給我?」如果沒有百八十個女人擠過來報名,我願意吃掉我的涼鞋。」
他噗地一聲,笑得更開心了,「冬紅,妳真幽默。」
「不敢跟我打賭嗎?」她挑異地看著他。
「我挺喜歡妳的涼鞋,而且也不希望妳消化不良。」他體貼地將柳丁汁推到她嘴邊,「喝一口,免得噎到了。」
她吸了一口冰涼酸甜的果汁,忍不住有些氣餒,「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婚姻是大事,萬一不幸福,更是麻煩一籮筐……就算他長得英俊非凡,她還是不會就此失去理智胡亂嫁掉。
但她老媽可不是這樣想的,老媽現在滿腦子都是俊美多金的四女婿,以及接下來盛大熱鬧的婚禮了。
她的頭好痛……
「我說了,我想結婚,剛好又對妳一見鍾情。」他笑咪咪的。
「嚴坦斯,我警告你,我現在剛好很沒耐性,如果你不想你顛倒眾生的綠眼睛被我打得掉出來,最好正經一點!」她生平第二次失控咆哮。
可惡,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坦斯看起來非但沒有因被人威脅而露出很害怕的樣子,反而還更加深情款款地瞅著她。
「親愛的冬紅,如果妳覺得打我可以出氣,那麼妳打吧,我只希望妳的小手別受傷,要不我幫妳買雙拳擊手套好了。」他愛憐地撫摸著她的指節,彷彿她已經弄傷自己了。
真是……真是太噁心了!
她縮回手,嫌惡地皺起眉頭,「我的天啊,你的中文老師是誰?真應該被亂棍打昏,五馬分屍!」
「這樣對待妳未來的婆婆……不太好吧?」他猶豫地道。
冬紅頓時語塞,好半天才擠得出話來,「你……你是說你的中文是令堂教你的?」
「令堂?」坦斯呆了一呆,搖搖頭,「不,不對,是我母親教我的,跟這個叫『今堂』的人沒關係。」
叫令堂」就是尊稱你母親的意思。」她差點忘了他的中文造詣有點問題。
「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隨即高高興興地道:「冬紅,妳真有學問,我令堂一定會很喜歡妳的。」
她強吞下糾正他語病的衝動,勉強笑了笑,「謝謝。」
「冬紅,難道現在妳還不認為我們是天上一雙,地下一對0.」
「是天上一對,地下一雙。」她揉揉鬢角,「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糾正你。」
她快被他搞瘋了,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和平靜全盤崩潰瓦解。
「冬紅,妳為什麼皺眉頭,頭痛嗎?」他英俊的臉上有一絲焦慮的關心。
她搖搖頭,只想狂笑,只想跳起來大喊大叫天地顛倒反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刊
「嚴先生……」
「坦斯,叫我坦斯。」他柔情似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