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恆笑得很快樂,看見他的樣子,陶榆榛不禁也笑了。
「對了,大姐,聽說你和『夜星』的那個霍永晰在一起是嗎?」一會兒慕容恆忽然想到忙問著。
「你怎麼知道?」陶榆榛訝異地問。慕容恆雖然好相處,但和她還是不常往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和永晰的事,難道他在調查自己?
「霍永晰的妹妹霍永娟和我同班,我聽她說的。」慕容恆解釋著。他和霍永娟不但同系同班,又同一社團,兩人個性一樣活潑外向,就和哥兒們一樣。
「永娟?原來如此。」陶榆榛恍然大悟,在她和永晰半同居的狀態下,常常也會見到永娟,永娟是個熱情友善的女孩。
「喂,二姐,霍永晰不錯耶,讓他當我姐夫很好很好。」慕容恆笑嘻嘻地說著。看了看表,他驚呼了一聲,「哇!我快來不及了。」他衝向停在門口的摩托車,戴上安全帽跳上車子,揮手說:「拜拜,二姐。」
「騎慢一點。」陶榆榛在他身後喊著,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她轉身走向主屋。
在簽字的過程中,陶榆榛完全不理會慕容婷那兇惡的眼神,只是在簽下「慕容榛」三個字時,她稍微遲疑了一下,看著對自己來說有點陌生的名字被寫出,又勾起她不愉快的回憶。
簽好文件她對向律師頷首示意,本想馬上離開,轉念一想,她靜靜地上樓到慕容艾梅的房間,在門口碰到正出來的陳諭。
「榛小姐?」陳諭看到她,真的是又驚又喜,「你來看老夫人嗎?哎呀,老夫人在休息呢!」
「沒有,陳爺爺,我只是……只是想看看她好一點了嗎。」支支吾吾地說完,陶榆榛有些不好意思。
「好多了好多了!今天本來她也想下樓的,只是我怕她又被婷小姐氣著了,勸著不讓她下去。」陳諭歎口氣說:「剛才恆少爺也上來看過老夫人,就只有婷小姐,她那脾氣真是的……唉!枉費老夫人那麼疼她。」
「沒事就好,我不打擾她了。」她說著就想下樓。
「我會轉告老夫人你來過了。」陳諭說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夫人和榛小姐的心結那麼多年了,若能解開倒真的是美事一樁。瞧榛小姐有軟化的跡象,這該歸功於那個霍先生吧!
「小榛,我回來了。」霍永晰走進家門,發現屋內空無一人。他皺起眉,怎麼,小榛還沒回來嗎?她去簽文件是上午十點半的事,現在都下午了。
換下身上的西裝,霍永晰等了快約一個小時,心裡開始隱約地不安了起來。
想著早上陶榆榛那不穩的心情,霍永晰暗忖著,該不是他太急了,將她給嚇得躲起來了?心中正忐忑不安時,門被打開來。
陶榆榛哼著歌走進來,長長的馬尾在腦後晃動著,看到霍永晰,她笑嘻嘻地說;「嗨,你回來了。」
看出陶榆榛的好心情,霍永晰眼中的擔心消失,驅去不安的心緒,他走過去環住剛脫下外套的陶榆榛,同樣笑著問:「怎麼弄得那麼晚?中午吃過了嗎?」
「吃了,我去陪媽咪野餐。」陶榆榛靠向他,回答著。
「去拜祭你媽媽?怎麼不邀我去?」他有些遣責地說著,揉揉她的頭頂。
「人家要跟媽咪說悄悄話嘛!」陶榆榛偏著頭親親他,笑容仍然燦爛,「我說了很多事給媽咪聽喲,像我成了千萬富翁啦,不過幾天後又會變回窮光蛋一枚了,還有我認識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對嘛!伯母也說我不錯吧!」霍永晰得意地揚眉,開始老王賣瓜了起來。
「才不是說你呢!臭美,那個很好很好的人是說永娟,」斜睨了他一眼,陶榆榛就是故意要說:「永娟個性活潑,和我又合得來,當然要告訴媽咪了。」
「喝,又淘氣!」霍永晰用單手圈緊她,另一隻手作勢要呵她的癢,還沒碰到她,她就笑得東倒西歪地腿都軟了,癱在他懷中。
「永……永晰,別……別這樣,饒了人……人家嘛!」咯笑著求饒,她轉過身賴進他懷中,昂起小臉,她的眼中漾著滿滿的笑意,「我早就跟媽咪說過了,你是人家最愛最愛的人。」
「這才乖。」霍永晰滿意地收起「魔爪」,拍了拍她包在牛仔褲裡渾圓的小屁股說道:「去準備一下,我們該出發了,現在回到家都會挺晚的了。」
「哦,對了,」陶榆榛走了兩步又回頭,遲疑了一下,她小小聲地開口道:「我告訴媽咪,我已經決定原諒奶奶了。」說完她快步走到房間門口,忽又停下來,回頭瞅著霍永晰,「永晰,謝謝你。」
霍永晰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知道要她放下仇恨有多難,但她若放得下心裡會好過很多的。她本性十分善良,要她去敵視人,用惡毒的話去傷人,對她本身也是一種折磨。現在她放下恨意,心情會很輕鬆吧?無怪乎方纔她眉開眼笑地回來。
悄悄踱到房門口,他斜倚在門扉上,雙手環胸的看著正換下身上衣物的陶榆榛,當她揚手解開馬尾,讓長髮流瀉下來時,他眼眸中的顏色倏然加深了,緊盯著那隱在髮絲下雪白的裸背。
嗯,現在若再耽擱下去,回到家只怕要半夜了……誰管他?霍永晰輕關上門,向回頭愕然瞧著他的陶榆榛走去……
第七章
畫下了最後一筆,看著畫中那巧笑俏兮的人兒,霍永威長吁口氣,眼神十分地溫柔,心想這幅畫總算是完成了。
他放下畫筆,伸了個懶腰,有些渴了。瞧了瞧窗外那屬於黃昏的薄暮,咦?原來他畫了一下午,難怪現在口乾舌燥的。
視線再挪回畫板上,他伸手移動一下畫板的位置,迎著夕陽的光輝,將畫中的人兒籠罩在金黃的光環下,沐浴在朦朧的氣氛中。霍永威成功地捕捉到她的神韻——司徒嫣琪幽靜恬美的氣質全展現在他的筆下。
霍永威不曉得司徒嫣琪是何時進駐他原已冰封的心中的。他太遲鈍了,等他發現時,她的身影已經烙印在他心中,他渴望每天見到她那甜甜的笑容、柔柔的嗓音,那些他以前每天見到的很自然的動作,現在全都牽動著他的心。
他一直後悔自己那麼輕率地傷了她,也明白為什麼之前他每次看見嫣琪和大哥走得近,他就會失控暴躁;而嫣琪每次軟軟地對自己說話時,他就忍不住要刺傷她,因為他一直認為嫣琪是大哥的。他一直在嫉妒大哥啊!
知道大哥和嫣琪解除婚約後,他又為了自己的殘缺,不敢去正視嫣琪的感情,一直到他要了嫣琪後,他才悟出自己捨不下她了。
他約她去公園,想瞭解她的心意及表白自己的感情,但他錯了。
他選錯地方了,到了公園,彤語的身影就再次襲上心頭。公園是過去他和彤語最常去的地方,他無法開口對嫣琪表白,那會讓他有對不起彤語的感覺。
而嫣琪那如此自厭的話讓他更加退縮,他以為她後悔了,對於不完全的自己霍永威一直是沒有自信的。
直到嫣琪上次的暈倒,看她如此虐待自己,他真的不捨,他對她開始加以關心、溫柔地對待,但她卻愈來愈疏遠他;她依然溫柔甜美,但記憶中那一份沉穩、貼心的感覺不見了,她變得有點恍惚,有點心不在焉,那教他不安。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才發現她的異狀,他躲在廚房的門後,看著她不可控制的乾嘔著輕顰蛾眉地撫著胸口,他才震驚地發現她懷孕了的事實。
和她對談後,他才發現她不打算告訴他懷孕的事,她打算獨自承受這一切,包括回新加坡後可能引來的軒然大波。
而霍永威明白,她回去後將不會再回來了,不論留或不留下腹中的小孩,嫣琪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不准,絕對不准這種事的發生,所以他徹夜不眠地完成近日來努力畫著的畫,他要告訴她,以後他畫中的女主角將不再是彤語,而是她司徒嫣琪。
正想著,門上的輕敲聲捉回他的思緒,司徒嫣琪輕輕打開門,手中端著一杯果汁。她猶豫地站在門口,瞄了瞄看起來不像在忙的霍永威說道:「永威哥,我想……你下午都沒下去,所以我給你送果汁來。」
「謝謝。」溫和地回答著,霍永威心裡有些雀躍,她還是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向就貼心的她總是能先一步瞭解他的需要。
只可惜再玲瓏剔透的心,受了傷後還是會蒙上陰影,他心疼地看著她小心地將果汁放在書桌上。不自禁地將視線下移至她仍平坦的小腹,霍永威真的無法想像在她那麼單薄的身子中真的有個小生命在孕育成長。
「等一下晚餐只有我們兩個吃,煮麵好了,煮好了我再替你送上來。」習慣性地隨手收拾著凌亂的桌子,司徒嫣琪徵求著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