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一直沒開口的龍劭要忽然叫住他。
湯洛停下腳步,忐忑不安的看著龍劭要。「二少還有什麼指示嗎?」他問道。
「下周公司的酒會籌備得怎麼樣了?」
龍劭要問得輕描淡寫,但他眼中突如其來的異常光亮,及唇邊忽然揚起的淺笑讓湯洛沒來由得心中結實的打了個冷顫。
這……如果沒有好好的回答,可能會讓二少發火。湯洛吞了口唾沫,謹慎的回答著,「大致上已經準備妥當,也發函邀請了各知名企業的總裁,二少那天若不出席,我也已經安排好像前幾次一樣,能應付媒體記者們……」
「停。「龍劭要打斷湯洛的話,揚起眉稍,他唇畔的笑擴大,說:「幫我聯絡各大報社的媒體記者來採訪,愈多愈好,把酒會弄大,我將親自出席。」
「這……」湯洛怔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二少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出去了。」他轉身離開會議室。
龍劭要站起來,走到窗前凝望著遠方的各棟高樓,視線緩緩上移,他看著萬里無雲的藍天。
自他著了芊鈴的道,讓那小妮子溜走後,已經快十天了,她完全無消無息,彷彿自地表上消失了。
這折騰人的小丫頭,他難道跟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她怎麼能在他向她表白後,還躲得不見蹤影?
他知道她一定是因為他的欺騙而生氣,但已經過了那麼多天,再怎麼天大的氣也該消了吧!而且她全然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單方面判他死刑,他也未免融會貫通得太冤了吧!真是不公平。
他確定芊鈴並沒有出意外,因為據他側面瞭解,泰勒早一步在他逮到程露兒前,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她帶回意大利去了,而且他確定那兩人未曾再回到台灣。
另一方面,倘若芊鈴真的發生什麼意外,她姐姐不會在他找上門時,平靜的告訴他,芊鈴不要見他。
他本來想威脅利誘的迫使芊痕說出芊鈴的去向,但他才板起臉,芊痕就紅眼眶了,而他那好兄弟夜辰馬上一副吃人的模樣,他只好打消念頭。
起碼知道芊鈴平安無事,只是在躲著他罷了。龍劭要鎖緊眉心,修長的手指在窗沿輕叩著,這小妮子再不出現,他敢發誓,他若逮到她,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頓。
就是希望他這次的計劃能成功的引出她來。
在躍龍集團台灣分公司的七週年慶酒會上,前來祝賀的各個企業代表、報社新聞媒體記者,把會場烘托得熱鬧非凡。
但酒會還剛開始不到一個小時,會場就出現怪怪的景象,眾多的記者紛紛衝出酒會會場,把握第一手資料回去報導。
太勁爆了,姑且不論今晚首度在媒體前曝光的躍龍集團台灣分公司新任總裁,神秘的龍家二少龍劭要,長得有多英俊瀟灑、拔卓出色,光只是他今晚那驚人之舉就教人歎為觀止,而且樂壞了那些記者們,因為明天的報紙起碼有兩個版面不用煩惱了。
其一是龍劭要在各大報買下連續一周的頭版版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芊鈴吾愛,我錯了,原諒我。
愛你的傑
其二就是今晚龍劭要在酒會的簡短開幕致詞後,忽然作出的深情告白,甚至在眾人面前單膝下跪,乞求那名叫「芊鈴」的女子的原諒,神情憂傷的懇求她回來。
這下子可忙壞那些記者了,顧不得酒會中的佳餚美食,大夥兒一哄而散,紛紛去搜索資料,怕被別家媒體給搶了獨家,尤其是那名神秘的女子更讓大家傷透腦筋。
既不知她是哪家的名媛閨秀,連個姓氏都沒有透露,再加上當事都龍劭要作完告白後就避進休息室中,不再接受記者的訪問。一向和記者關係良好的湯洛則一反常態,也是同樣三緘其口,更讓他們如同無頭蒼蠅般的毫無頭緒,急得快瘋了。
休息室中,龍劭要點燃一支煙,眺望著夜空。如果他這麼做還引不出芊鈴來,他就真的失去她了,那表示她不再愛他了。
不過他相信這種事不太可能發生。那愛耍脾氣的小妮子如果膽敢一周內不出現,他下一周將採取更強硬的手段,把她那漂亮的樣貌登在各大報的頭版,讓她成為偷心的頭號通緝犯,他一定要逼出那折磨人的小妮子不可。
思緒至此,門被輕敲,龍劭要回頭,進來的是駱夜辰及岳芊痕。
見見龍劭要手中的煙,駱夜辰皺了下眉,說道:「把煙熄掉,芊兒想跟你談談。」
龍劭要熄了煙,一揮手,淡淡的說:「請坐。」
駱夜辰坐下,拉起也在另一張椅子坐下的岳芊痕,寵愛的摟她在腿上坐下,溫柔的說:「喏!芊兒,你要跟傑說什麼?」
岳芊痕目光直視著龍劭要,柔柔的開口說:「傑,你對芊鈴是真心的嗎?」她今晚陪老公一同來參加酒會,沒想到會聽見令她意外的表白。
「當然是真心的。」龍劭要毫無心虛的回視她的目光。
「芊鈴說你騙她,她很生氣,你知道嗎?」岳芊痕一向溫和的小臉嚴肅了起來,「她曾告訴我,說你並不愛她,現在又說你欺騙她。傑,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芊鈴是我最重要的妹妹,除了夜辰,她是我在世上惟一的親人,我不希望你只是在玩弄她,如果你不打算給她承諾,就別再去招惹她了。」
「我愛她,我會給她承諾,只要這次讓我捉到她,我用綁的也要把她綁上結婚禮堂。」龍劭要堅定的說,「不管她嫁不嫁我,我都娶定她了。」
「是這樣子的嗎?」岳芊痕長吁口氣,原本板起的臉又放鬆下來,她看看駱夜辰,說:「嗯,夜辰,你說對了,傑是愛芊鈴的。」
「乖喲,你要幫他嗎?」岳芊痕問道,親親她的臉頰。
她微笑了起來,眨著溫柔的眼睛,溫柔的說:「傑,你今天是白費工夫了,芊鈴她根本不在國內。」
「她在哪裡?」龍劭要急切的問。
岳芊痕歎了口氣,幽幽的說:「芊鈴她去了澳門。」
瞪著手中的報紙,岳芊鈴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躲到澳門已經快兩個星期了,那天她離開龍劭要之後,心中的不安感益發沉重,她紛亂得無法正常思考,逼得她向虹姐告了假,只把去處告訴姐姐岳芊痕,然後隻身來到澳門。
澳門這個小島上,每天在街上閒逛的都是一大票的觀光客,岳芊鈴來到澳門後,每天就是混在觀光客中,逛遍了澳門的各旅遊勝地,也到賭場小試身手。總之,她不去想讓自己牽絆煩惱的事,只是徹底的放鬆自己的情緒,享受一下優閒自在。
她每天都很快樂,真的,真的都過得很快樂。
在和姐姐通電話時,她都特意不去提起讓她心煩的事,特意忽略姐姐告訴她說他一直在找她的訊息,她需要讓自己全然回到原點,才能有辦法思索她和他之間的事,但這兩天的報紙連續的擾亂她的心。
不知是有意或無心,這兩天早上送進她房內的不再是港報,而是台灣的某大報,其頭版斗大的道歉啟事,深深的讓她為之震撼不已。
其實她明白,傑現在是真的愛上她了,讓她不解的是他那前後改變太多的態度。
他最初是拒她於千里之外,後來是戲弄般的耍著她玩,她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何會突然發現愛上了她。
太不尋常了,讓她不得不猜忌,他那如風的個性被她挑動後,真的能夠停留安定下來嗎?她沒有自信,一點都沒有。
探手進口袋,岳芊鈴拿出那條令他們牽絆糾纏的銀鏈,輕輕握住那因她貼身收藏而泛著溫熱的鏈墜。
他總是要保護她,總是在履行他的承諾——保護戴著他鏈子的人,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保護啊!她要他愛她、疼她,而不是戲弄她的感情。
門上的輕敲打斷她的思緒,岳芊鈴將銀鏈收回口袋,揚聲喊道:「進來。」
進來的人出乎她意料之外,是龍少影。
「嗨。」依舊是冷艷的臉孔,一身全黑長衫的裝扮,使龍少影更為神秘難以親近,她的視線落在放在床上的報紙上,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簡單的打著招呼。
「是你啊?」岳芊鈴看著龍少影在沙發上端坐下,優雅的撫平裙上不存在的縐痕,她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龍少影答非所問的說:「二哥在找你。」
「我看到了。」岳芊鈴緊張的看看四周,確定龍少影是獨自來的,她才放心的在床沿坐下,不安的扯著發尾。
龍少影柳眉微揚,看著她煩躁不安的站起來踱了幾步又坐下,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原來不只二哥在心煩意亂,這岳芊鈴也同樣的心神不寧,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啊?
「你打算怎麼辦?」龍少影的問話讓她又站了起來。
她打算怎麼辦?岳芊鈴在心中問著自己,侷促不安的在地毯上走來走去,她要原諒他、接受他了嗎?